做完了針線,逢春正捧着杯子喝水,陡見竹簾一翻,姜筠氣宇軒昂的走了進來,不得不說,姜筠還是很有顔值擔當的,擱下水杯,逢春從炕桌邊起身,笑迎姜筠:“二爺回來啦,衣裳已經做好了,二爺要不要試穿下?若是尺寸不當,我再改改。”
“今兒天特别熱,我出了些汗,現在試穿,怕是要弄髒衣裳,還是到晚上再試吧。”姜筠溫聲言道,這一個多月來,逢春的失眠症大有改善,又兼各種補品吃着養着,臉頰上漸漸鼓起了肉,面色也紅潤明媚許多,姜筠看她一日日白胖起來,心中特别高興,現在沒有小胖墩可養,養個大胖媳婦也不錯。
逢春擡眼一看,果見姜筠額有細汗,時刻牢記賢妻守則的逢春,忙從袖中抽出一條絹帕,略踮起腳跟給姜筠拭汗,姜筠十七歲,逢春十五歲,兩人年歲差距不大,身高卻相差明顯,軟帕輕貼着額頭擦過,姜筠隻覺心口有春風拂過,擡臂握住逢春的手腕,将她摟到懷裏抱着。
“二爺,怎麽了?”半天沒被松開,被捂得有些熱的逢春開口。
姜筠輕啄一口逢春的耳垂,再附耳低語道:“晚上做之前沒做完的事,我仔細研究過了,今晚會好的,不會再叫你疼了。”
這話一聽就是無效保證,你蒙傻丫頭呢,逢春伏在姜筠胸口,低聲道:“……快該吃午飯了,我去瞧瞧送來了沒?二爺,你才在大日頭下回來,先坐着涼快涼快。”說完,輕輕推開姜筠,步伐極快地出去了。
逢春落跑,姜筠輕輕一曬,在逢春剛才的位置随意坐下,撈起手邊的茶杯便飲,他從大日頭下回來,除了熱,也很渴,姜筠喝到一半時,突然想起來,這隻水杯逢春才用過,盯了會杯子上的喜鵲登梅圖案,姜筠将剩餘的茶水一飲而盡。
天兒熱,姜筠暫時不用去讀書,逢春也不用到姜夫人那裏立規矩,夏蟬扯着嗓子連連叫喚,逢春聽得眼皮直耷拉,可姜筠正在看畫,她得陪着,姜筠這回看的倒不是不能見光的畫冊,也不知他從哪兒翻出一捧畫卷,梅蘭竹菊松雁柳皆有,邀逢春一道賞看,姜筠看得津津有味,逢春卻隻想打瞌睡,一個沒留神,困倦的呵欠便打出去了。
“困了?”姜筠剛攤開一幅春柳圖,便見逢春打起了呵欠,随即笑道,“那歇午覺去吧,下午再繼續看。”
這個建議不錯,不過,逢春還是要意思的推辭一下:“沒事,難得二爺有興緻看畫,别叫我攪了雅興。”然而,姜筠一看逢春困了,攤開的畫卷也不收,已直接從椅内起來,拉着逢春往内間而去。
逢春是真困,腦袋挨着枕頭便要睡,姜筠心口卻仿佛有隻貓爪子在亂撓,大餐在側,他也很餓,可惜,現在不是吃飯的時候,姜筠瞅着屋内明亮的光線,安靜無語了片刻,過了會兒,還是沒忍住地往逢春那邊貼,逢春幾乎都要睡着了,又被臉上的癢意叫醒。
一睜眼,就是姜筠放大的臉,逢春揉揉眼睛,剛說了一個‘二’字,剩下的話已被覆蓋吞沒,逢春登時一個激靈的醒神,姜筠也從側貼的姿态,改爲覆壓上來,熱情洶洶,不像親一口就撤的意思,逢春抖着聲音問:“……不是說晚上麽?”
姜筠壓在上頭,眼睛明亮:“不等了,母親午前叫我過去,說的就是這事。”
若是黑燈瞎火的晚上,逢春閉着眼睛湊活湊活,估計也就那麽過去了,可現在青天白日的,哪怕閉着眼睛,眼前都還有光,一想到要被姜筠清晰的看光光,逢春隻覺腳趾頭都要羞紅了,努力的想多掙紮一下:“可現在是白天呀,叫人知道了不好……”
那也比被别人懷疑沒有雄風強,況且白天更好,盲目摸不着路,他就明目摸,主意定下,姜筠伸手去剝果皮,然後吞咬果肉,果肉溫軟嬌嫩,姜筠細細品嘗,逢春再将手背,摁在嘴唇上,她知道,古代富貴人家行房,外頭都有仆人守着,爲的是方便服侍,可她不習慣,她不想叫人聽到她的聲音。
姜筠想的剛好相反,值此敏感時期,她和他的聲音動靜,都得傳出去,見逢春緊壓了嘴唇不出聲,他伸手拉開她的手腕,上堵下撫,仔細緩解她的不适和緊張,從哪裏摔倒,再從哪裏站起來,總結上次失利經驗,精心備戰三日,功夫不負有心人,姜筠順利進入景點,但因路徑幽窄,姜筠不免走的磕磕絆絆,行進一半時,已然汗流浃背,景點的主人也不好受,吃痛的抽氣聲連連不絕。
“逢春乖,别哭了……”姜筠自己也挺難受,卻不忘輕哄淚水汪汪的逢春,“别哭,我再慢些……”爲了兌現自己的承諾,他已經很慢很慢了,但凡逢春發出一點呼痛的聲音,他就駐足停下,可她還是眼淚不絕,他既心疼又憂愁。
逢春捂着眼睛,低低嗚咽:“……不,别慢了,你還是快些吧。”還是早死早超生的好,磨磨蹭蹭的更折騰人,有時候體貼也是一種折磨。
簡單逛了一會兒景點,姜筠便累洩氣趴下了,逢春推推歪在頸邊的腦袋,低聲道:“二爺,好了吧……”誰說這事爽快來着,反正她不爽。
好容易進來一遭,就這麽說走就走,姜筠有點不甘心,他才剛嘗到的滋味,但是,逢春的情緒也不能不照顧,遂和她耳語商量了一下,逢春抿了抿嘴唇,眼睛好似被泉水洗過一般濕潤,姜筠輕吻她的眼睛,腦子跟着身體一起發燙。
因是夏天,本就容易出汗,一番體力勞動過罷,逢春隻覺身上黏糊糊的難受,可她渾身沒勁,連手指都不想動,明明她也沒幹什麽,怎麽會如此精疲力竭,姜筠抱着眼皮子塌下去的逢春親昵,出聲朝帳子外吩咐:“備水。”
外頭的應答,自然是水已備好,姜筠看着逢春幾乎癱瘓的架勢,想了一想,直接抱着她去沐浴,他手臂不便的時候,不拘什麽事,她都服侍的周周到到,如今她因他而累慘,他也該禮尚往來一下,将她散下的頭發用簪子定好,他替她清洗那些暧昧的痕迹,上次燈光朦胧,他并不曾看清她,今日細覽風光,方知春光明麗。
床上的狼藉已經一清而空,姜筠抱着逢春滿足地睡午覺。
消息傳到明萱堂,正在歇晌兒的姜夫人,先愣後笑:“這小子……補湯備好,晚點兒端給他們喝。”富貴人家很注補氣養身,尤其是男子,所以不少上了年紀的富貴老頭,貌美小妾照納不誤,誰讓人家有精力呢,按照姜夫人的學識,知道女人事後也損氣,所以她将兒子兒媳一塊周到了,沒誰會嫌孫子孫女多,子孫繁茂興旺,方是家中福氣。
天色快擦黑的時候,逢春朦朦胧胧的醒來,姜筠見她顫着睫毛睜眼,嘴角笑意不受控制的跑出來:“醒了?”
腿間鈍鈍的疼,逢春看着姜筠笑意滿滿的臉,立即绯紅了雙頰,下意識的用手捂臉,姜筠掰開她的手,湊在她臉前說悄悄話:“對不住,累着你了……”
這話不好接,逢春索性裝啞巴,姜筠也不介意,抱着她的腦袋自顧自地說下去:“逢春,給我生個胖娃娃吧,我連乳名都想好了,若是男孩兒,就叫小胖嘟,若是女孩兒,就叫小胖丫,你覺着怎麽樣?”上輩子他無兒無女,總歸是個遺憾,今生挺想早點圓滿這個遺憾,每當聽到逍哥兒軟軟嫩嫩的喚姜策爹爹時,姜筠心裏羨慕的不得了,很想有一個肉呼呼的小東西也叫他爹爹。
讓她十五六歲就生孩子,逢春心裏當然是拒絕的,然而,入鄉就得随俗,逢春柔順道:“二爺覺着好就成,我聽二爺的。”
已過晚膳時辰,姜筠腹内早已饑腸辘辘,他醒的早,見逢春睡的正香,便沒叫她,如今她飽睡醒來,姜筠和逢春隻略親昵一會兒,兩人就起身下床,逢春也餓的狠了,姜筠給她添的菜,她全部孝敬給了自己的五髒廟,瞧逢春吃的香,姜筠微笑:“多吃些,你還小,還能長個頭呢。”微頓一下,又道,“也可以再長胖點。”看着圓潤健康,摸着也舒服熨帖。
最尴尬的事都已做過,逢春也沒什麽好扭捏的了,夫妻之道貴在張弛有度,總把姜筠當領導也不好,在他高興的時候,偶爾撒個嬌賣個乖也是可以的:“不能長胖,一胖衣裳都穿得不好看了。”
姜筠捏捏逢春的臉蛋,笑道:“那好,咱們隻胖一點點,快吃飯,完了,讓我試試你給我縫的衣裳。”
逢春展眉一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