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裏的離開可以是各種離開,背井離鄉也好,幼年喪親也好,失去溺愛也好。
白小汐的轉變之快讓彥組的孩子們驚訝不已,他們回到辦公室之後放心不下給白小汐去了一個電話,手機是孫彪幫她買的,爲的就是經常和六個孩子聯系。白小汐在電話裏表現出的成熟與穩重讓顔俊瞠目結舌,似乎前幾天在家裏跟他們一起玩耍的那個懵懂小女孩隻是一個幻覺。
得知白小汐一切安好之後高彥他們也放下了心(雖然現在距離他們送女孩去教授那裏隻過去了三個小時),他們也要繼續開始自己的活動了。胡羌組長沒有見他們,高彥覺得他們應該繼續之前那些還沒有破解完畢的案件,顔俊對此報以贊成的态度。
這次高彥選定了一個很奇怪的案子,說是奇怪,其實他們的這十八個案子沒有一個是不奇怪的。目前他們已經解決了十八個案件中的七個案子,盜八仙、雙胞胎、鬼拉燈、尋詩人、魔蛇吻、火焚樓、同名屍,第八個案件是一個盜竊案。說它奇怪是因爲被偷竊的對象,一般來說,被偷竊之後的第一反應肯定是報警,畢竟誰也不想丢東西,可是這次的失主不同,警察也是在抓住他們之後才了解到居然還有這麽一個賊。說他是“雅賊”也不爲過,因爲他隻偷那些小偷剛剛偷回來的東西,而且每次都能得手。
這就很好玩了,按理來說反盜竊意識最強的不會是經常被偷的人,也不會是反扒大隊的資深警察,而正是這群梁上君子。隻有經常偷東西的人才了解如何探囊取物,也知道如何警覺避免被同行所傷害,可是偏偏就有這麽一個人,每次都能從自己的同行中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警察也是在一個小偷落網之後追查贓物的時候得知有這麽一名神奇的竊賊,當時負責審問的警察問了一個說出來之後自己就後悔了的問題:“既然有人偷你的東西,爲什麽不報警?”
爲什麽不報警?自己本身就是見不得光的,丢了東西不吃這個悶虧,難道還要去警察局哭啼自己剛偷來的東西反手就被人偷走了?持續的審問中警察還了解到了更多的情況,不止一名小偷想過去報複,不過最後都無功而返,甚至連人家是什麽都不知道。小偷也是有組織的,互相之間也會進行交流與總結,他們也有自己的論壇和群聊,隻不過都在一些見不得人的地方了。也有“德高望重”的人試圖去組織大夥針對這家夥,也有人試過釣魚,但這些東西對那位神秘的竊賊來說都是浮雲,這麽多年過去了,失竊案還在繼續,可是對方到底是誰卻無人能知。
柳下惠的弟弟盜拓說過,盜亦有道。也許是大家都有崇拜強者的心态,也許是這位無名大神的确有兩把刷子,也許是高彥說過的斯德哥爾摩,居然有不少賊開始自發組成了粉絲團。沒錯,就是粉絲團,這位名不見經傳的小偷一夜成名,并且成爲了小偷界的楷模,雖然他的下手對象都是自己人,但這也無形中給他神出鬼沒的形象增加了不少神秘感。小偷中也有文化人,于是某個知曉曆史的家夥在曆史文物中找到了一個叫“我來也”的賊,将這個名号灌給了這位隻偷自己人的家夥。
“我來也?這是個什麽東西。”拿着卷宗興緻勃勃的秋穎念到這裏愣住了。
“我記得三十六計中有一計,就是講這個賊的。”說話的是孫彪,這讓高彥驚訝不已。
“聲東擊西,對吧?”顔俊問道。
“沒錯,就是這個,我以前看過一個小故事,說臨安有個賊特别厲害,每次作案之後都會在牆上留下‘我來也’這三個字。”孫彪開始回憶了。
“等會,你這個故事是你自己編的吧?在牆上留字的那個人叫武松,那本書叫《水浒傳》。”秋欣沒好氣的掃了孫彪一眼。
“有些人就是喜歡仗着自己知道的那一點知識看不起别人,你以爲就你一個人知道武松血濺鴛鴦樓?曆史上就隻有這一個人在牆上寫字了麽?那你聽說過‘殺人者,神醫安道全’的故事嗎?你知道這個是誰寫的嗎?你不是讀過《水浒傳》麽。”孫彪毫不客氣。
秋欣搖搖頭,沉默了,孫彪得以繼續講自己的故事。
“可是再厲害的賊也有被抓住的時候,于是這個叫‘我來也’的家夥被關在了牢裏。有一天,他跟獄卒說,我不是‘我來也’,隻是一個普通的毛賊。曾經偷東西的時候,我有一部分銀子藏在某某地方了,你可以拿去用。獄卒過去看,果然發現了一大堆銀子。又有一天,他故技重施,獄卒又得到了一大堆銀子,于是跟他的關系更好了。于是,過了幾天晚上,他說自己要出去辦點事,第二天早上就回來。獄卒因爲收到過他的好處,将信将疑就把他放出去了,第二天一早天沒亮他果然回來了。結果,就在他出去的那天晚上,又有一家人失竊了,牆上寫了‘我來也’三個大字,縣官這才發現自己抓錯人了,于是就下令把監獄裏的‘我來也’給放掉了。獄卒這才知道,原來被抓的這家夥是真的‘我來也’,不過因爲他放人家出去過,所以他沒有伸張就讓這件事情過去了。”
“故事講得不錯,有些地方還是不對的,不過總體意思不變。你漏了一點,那個小偷出去之後給獄卒家裏送了一大筆金銀,我覺得這才是這個故事的重點。”顔俊接過話,被孫彪嗆了一頓的秋欣一直不說話,這樣屋子就很安靜了,秋穎得以繼續念卷宗裏的故事。
後面的事情就有些無聊了,秋穎念着念着也沒有興趣了,大抵就是這家夥如何在警察的數次調查中全身而退,而且又偷走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小偷們恨得牙癢癢卻又沒有辦法,後來雙方演變成了一種變态的關系,小偷們以被他偷過爲榮,卻又不願意被他偷走,于是一些人開始主動學習防盜知識…當然,這都是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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