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傳來了吵鬧的聲音，這是老六來了。他的後面跟着一個抱着孩子的女人，高彥知道這是老六的老婆，可是這個孩子他之前并沒有見過。資料裏倒是提過，可是高彥去老六家的時候并沒有發現他們家有幼齡孩童的痕迹，這讓他當時就很驚訝。
“那是我們這一輩最小的男孩。”張椿習慣性的介紹到，示意高彥他們待在屋子裏，他跑出去跟自己的六伯打招呼了。究其所有，這裏畢竟還是他家，哪怕是自家人來了這裏也是客，作爲家裏唯一的男孩地主之誼還是要盡到的。
幾個女孩莺莺燕燕的跑了出去，應該是去廚房幫忙了。老六媳婦也抱着孩子走進了廚房裏，立馬就有一大堆女人跑過來圍觀這個小孩，高彥看到那個小孩被這麽大的陣仗給吓哭了。
“你家老大呢？”老三的嗓門很大，站在正屋的門前對着老六喊道，就連詢問都有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在裏邊。
“他和自己的同學去玩了，說不願意來這裏。”老六面色如常的說道，就好像在介紹今天的天氣。
“真不是個好東西，大家都來了就他一個人不來。”老三的嗓門不減，不過也隻是說兩句罷了，這種情況不來也沒什麽太大的影響。
“那個孩子之前我們去他家的時候爲什麽沒有發現？”秋穎提出了自己的問題。
“因爲他是超生的。”秋欣回答了姐姐的問題，高彥也沒有想到這個問題的答案會是這麽簡單。
沒錯，老六兩口子都有工作，家裏卻有兩個孩子，這不符合計劃生育的基本國策。如果說這個孩子是偷偷生下來的話，那也就可以理解爲什麽孩子沒有住在他們家裏了，這是爲了避人耳目。
“那幾個孩子去哪裏了？”老四記起了這個問題，然後他在院子裏看到了自己的兒子，他開始呼喊自己兒子的乳名讓他帶幾個孩子出去玩。
張椿指了指高彥他們所在的屋子，高彥隔着玻璃看到老四很放心的走進了屋子裏。
“今晚這麽多人，真不知道吃飯的事情怎麽解決。”秋欣嘟囔道。
她的問題很快就有了答案，門外有兩個人擡了一隻活羊到院子裏來，高彥認得這兩兄弟，正是老大家的那兩個孩子。
“這是你家最肥的嗎？”老三的嗓門始終貫徹在院子裏，語氣中充滿了懷疑。
“當然，你以爲呢，我養了一年了。”老大看着自己的兩個兒子把羊放到院子裏，很滿意的說道。
“這隻羊多少斤？”老二遠遠的站在屋檐下觀望着。
“一會再上稱，先宰了再說吧。”老大指揮着自己的兩個兒子和老二家的幾個兒子跟自己出去，老四指揮自己的兒子從廚房裏找到了一把剪刀和一個臉盆，一家人在老大的指揮下很快就動了起來。
“慢慢殺，剛剛他小伯打電話說一會就回來了，等來了一起吃。”老二嘴上說着，兀自走進了屋子裏。
看的出來，殺羊的主角是老大，老六也端了一盆水跟了出去，其他的幾個兄弟沒有一個願意幫忙的。老大的幾個侄子倒是很熱心，老三家的那兩個大學生掏出了照相機，可能是打算把這件事情錄下來。
“高彥，他們要殺小羊羔了耶。”秋穎的語氣充滿了好奇。
“要不要出去看看？”孫彪已經蠢蠢欲動了，他的說法得到了在場男孩的一緻同意。
“要去你們去，我不去，太血腥了。”秋欣說着就躺倒了屋子裏的炕上：“我歇會。”
秋穎和孫彪跑在最前面，五個人跟着大部隊出門看殺羊去了。廚房裏的人看到這群小孩子跟着跑了出去，又開始叽叽喳喳的讨論起來，高彥隐約聽到了諸如‘城裏的孩子沒有見過這種殺羊的場面’之類的言論。
殺羊的地點在屋後的一棵樹，老大先找了四個人把這隻羊控制住，用一根繩子捆住它的後腿，張車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了一杆很大的秤，他們齊心協力把這隻羊挂到了杆秤的鈎子上。老大用把秤砣撥來撥去，最後得出了這個羊的斤數，當他告訴大家的時候，高彥看到人群開始嘿嘿的笑了起來。
“大伯今年看來又要賺一筆錢過年了。”張車笑呵呵的收走了那杆秤。
張老大臉上并沒有出現笑意：“賺什麽賺，我一年時間都浪費在這個羊身上了，不像你們城裏人，坐在辦公室了啥也不做就能賺錢。”
與其說這是一種熱嘲冷諷，到更不如說這是自言自語，高彥感覺。
尖刀握在手中，幾個兄弟齊心協力把羊按到了地上，老大看了一會之後突然搖搖頭，示意他們把這隻羊頭朝下挂到這棵樹的樹枝上，羊頭距離地面有二十厘米左右。
“高彥我不敢看了。”秋穎窩在高彥的身後，看到老大把尖刀握在手中走向那隻羊之後她開始有點害怕了。
“沒事。”高彥也隻是随便安慰道，羊的眼睛很大，就算這樣被人按到地上他也沒有掙紮，隻是靜靜的瞪着它的大眼睛，也許它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即将到來的命運是什麽。
老大的手段很娴熟，看起來是經常做這種事情的。一個盛滿了水的國民臉盆被放在那隻羊下面，老大很娴熟的摸索到了羊脖子中的某一處，手起刀落之後就看到鮮血細細的流了下來。
那隻羊應該很疼吧，高彥想到。自始至終它也隻是無力的掙紮了幾下，秋穎在高彥的背後一直沒敢看，但是高彥鼓起勇氣目睹了這一切，從這隻羊被挂上去一直到血慢慢的流枯。
“現在把它提好，不要讓沾到一點土。”老大指揮着幾個晚輩，一邊開始熟練的剝羊皮，随着他的刀子順着羊**隙輕輕挂了幾下之後，羊皮很容易就被剝離了，張雨和張車在張老大的指揮下把羊皮拿走了，同時帶走的還有老大剛剛割下來的羊頭，那雙大眼睛還睜得圓滾滾的看着高彥他們，高彥感覺秋穎今天晚上要做噩夢了。
“小心點别弄髒了，羊皮還能賣錢呢。”老大對着兄弟倆的背影喊道，此刻被剝了皮的羊隻剩下的光潔的内皮，高彥知道接下來應該就是開膛破肚了。
“我來取腸子，你們小心點這東西很髒的，要是不小心戳破裏邊的東西流出來就不好了，你們站遠一點舉着它，我把裏邊的東西逼出來。”老大開始了下一步的計劃，幾個侄子很聽話的按照他的指派做着，可是這個時候高彥他們已經不再想看下去了。
“你們這是在殺羊嗎？這裏的車等起來真慢，開到一半居然不開了。”一個聲音傳來，一個男子不知道從哪裏鑽了出來，看着吊在空中的羊肉兩眼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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