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星期五,二零零六年的最後一天正好是星期日,也就是幾個孩子破案期限的最後一天,也就是說他們的時間也隻有這兩三天了。
未成年人不能進入法庭旁聽,這個規矩毋容置疑,可是偏偏有人對此表示很不服氣,比如目前看到什麽都不爽的秋欣。
“你知足吧,前幾天還聽李萍姐說未成年人都不能立遺囑呢,這才是人生一大遺憾。”孫彪的話總是讓人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不要急,我昨天找朱漾問過了,她說還沒有李萍辯護不了的案子。”顔俊附帶着他那标準的穩定軍心的語氣:“雖然她很少去接手案件,但是作爲律師她是很厲害的,如果她願意接受委托的話至少說明這件事她是站在正義的一方。”
“維護局隻有我們一個成功率百分之百的小隊吧。”孫彪懷疑的看着顔俊。
“她的小隊負責的又不是案件,也有其他任務。”秋穎像看白癡一樣看着孫彪:“維護局裏那麽多人,總不可能每個人都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吧。”
“維護局到底有多少人?”高彥冷不丁的詢問道。
“内部的話大概有幾百号人,各個地方加起來就多了。”這是鄭凱的回答。
“可是每年隻招收十二個人,那麽多人是哪來的?”顔俊問出了高彥原本想問的問題。
“每年招收的隻是内部人員,而且内部人員進了維護局之後是可以繼續之前的生活的,比如說上學什麽的,像我們這種坐辦公室裏的都是無業遊民。維護局每年招收小孩隻是爲了培養人才,它的主要招收體制與其他單位還是很相似的。你還真以爲維護局每年就招這麽點人麽?真是笨呀,就好像南昌就有很多維護局的工作人員,隻不過他們都歸周萱姐他們倆管理。”秋穎很耐心的解釋着。
顔俊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繼續看着秋欣在屋子裏轉來轉去。
“急死我了,這種案子肯定不會按照我們設想的情節判決。”秋欣嘴上也沒有消停下來。
“那又有什麽,反正我們已經幫雙胞胎洗清嫌疑了。”孫彪躺在吊床上看着顔俊的書,并沒有播放他每天都放出來騷擾大家的音樂。
“可是這個關系到我們小組的任務成功率。”秋欣的這個借口高彥完全聽不懂。
“反正缺少決定性的證據,光是憑借李萍的那張嘴還是很難說清楚,這件事情雙胞胎占事不占理,你要不是兇手的話你當時爲什麽要跑掉?明明報警才是最關鍵的,可是倆人說了同樣的證詞,現在再改的話豈不是視法律爲兒戲了麽?你想想看,高高在上的法官怎麽會原諒這種戲耍自己的行爲。”顔俊分析的頭頭是道。
“維護局的案子都好奇怪,上一個案子到最後都不需要我們接手了,這個案子眼看都要判刑了卻把我們丢在了外面。”秋欣的語氣更加煩躁了:“我們是十歲的小孩好不好,每次都這麽複雜是想讓我們未老先衰麽。”高彥實在是弄不懂秋欣最後一句話的邏輯性。
“你知足吧,我還以爲這次的小偷也會從樓頂上掉下來。”孫彪優哉遊哉的回複着,眼睛一刻也不離開自己的書本:“俗話說得好,以不變應萬變,萬變不離其宗。”
“放首歌,我要平複一下心情。”秋欣突然沖着孫彪嚷道,後者差點從吊床上掉下來。
高彥都沒看到孫彪有動作,音樂就已經灌注了整個房間。
“這首歌好耳熟,以前在哪裏聽過。”秋穎皺着眉頭評論道。不過,高彥覺得秋穎的這句評論适應于任何音樂。
“你當然會在哪裏聽過,這首歌的名字叫做《proudofyou》。”孫彪把自己蕩了起來,遠遠看上去就是一大坨裹在一起的被子。
一個早上在幾個孩子的吵吵嚷嚷中緩慢的過去了,高彥估摸着走完那一整套程序可能也需要一天時間,沒想到中午幾個孩子打算出去吃飯的時候顔俊就已經接到了李萍打來的電話。
“她說要找我們當面談。”挂了電話之後的顔俊下意識的看向高彥,無視了秋欣激動的表情。
“那就面談吧,她有沒有說是她過來還是我們過去?”高彥面無表情的回答道。
“我還以爲你要說免談呢,她說她一會就過來,讓我們先去吃飯。”顔俊說着率先走出了房間:“一早上啥都沒做,可把我餓死了。”
幾個孩子走下樓,食堂位于維護局整棟樓的另一邊,需要坐電梯通過大廳之後從另一個走廊裏進入。高彥并沒有發現任何可以做飯的地方可是維護局的食堂每天都可以提供不同的食物,還可以根據每個人的個人喜好配置不同的菜品。要是工作實在是太忙,隻需要一個電話給朱漾就會有人自動把食物送到指定的房間内,不過要是真的有人這麽做的話要付出的代價也不小。至少朱漾在給幾個孩子介紹食堂的時候,是這麽說的。
日夜操勞分析組,公費旅遊後勤團。變态雲集行動端,異想天開實驗員。這句話同樣來自朱漾那張口無遮攔的朱唇。
此刻食堂裏的人很多,維護局的打飯制度很簡單,想吃什麽過去取就行了。食堂也是一座大廳,裏邊估計有三四百個座位,有單人座也有多人座,高彥發現大多數人還是喜歡帶回去吃。最邊上的窗口提供飲料但是種類不是特别多,而且以白開水爲主。高彥曾經發現過一個提供烤紅薯的窗口,他一直在懷疑這些烤紅薯是不是來源于曾經給自己指引過方向的那個紅薯老頭,遺憾的是他沒有辦法去證明。他曾經在走進維護局之前跟老頭聊天的時候順便問過老頭,可惜老頭隻是笑而不語。
秋穎和秋欣早就鑽進人群中不見了,高彥自己走過一個個整整齊齊的盤子前,最後擠到最前邊給自己端了一盤揚州炒飯。他一隻手小心翼翼的把盤子托到頭頂上,生怕被身旁的人擠掉自己的盤子。
“高彥,高彥。能幫我也取一盤麽?”一個聲音在高彥的身後喊着,高彥回頭望去。
這是一個眼睛很小的女孩,身材也很嬌小,紮着不太長的馬尾辮,眉頭皺起三條細細的皺紋。
問題在于,高彥确定自己從來都沒有見過這個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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