顫抖着手拿起那張照片,因爲桌面光滑的緣故她失敗了兩次才做到這一點。兩個人的笑容絲毫沒有變化,但是随着桌子深褐色的背景變得神秘起來,一時間她仿佛看不穿這張伴随着自己很久的照片,也看不出這張照片裏邊的故事了。雖然她清清楚楚的記得這是兩個人第一次出去約會的時候,在一個旅遊景點裏有人幫他們拍下來的。當時她如獲至寶,在他很無奈的關照眼神中掏錢購買了這張小小的驚喜。
很快她的酒就已經端來了,她的眼睛一直盯着手裏的照片,忘記了回複前來打招呼的熟人。放下酒杯之後,服務生仔細打量了一番她的表情,确定無恙之後才返回了自己的櫃台。在他的印象中,自己這位同事的女朋友一直都是一個很細緻的人,對每一杯酒也是這樣,可是今天他卻感覺到了一絲奇怪。不過今天奇怪的事情也很多,他隻是按照小李的囑咐,把這杯并不是酒的純淨水放到她的面前就走了。
她顫顫巍巍的坐在座位上,仔細檢查自己的小皮包,沒有發現其他的異常。一隻手撫在前額開始回憶自己早上的一舉一動,另一隻手從皮包裏抽了出來,她端起那杯剛剛送來的酒一飲而盡。讓她皺眉的事情再次發生了,這杯酒居然毫無味道。
她端着空空如也的杯子,今天的一切看上去都很奇怪。她的注意力很快就不在杯子上了,那個被她順手反扣在桌子上的照片背後,留着一行很淩亂的字迹。不過,哪怕是再淩亂的字迹她也知道是誰寫的。
老地方見。
這個老地方是哪裏她當然知道,兩個人在剛剛認識的時候就經常去離家不遠的小湖邊散步,久而久之慢慢熟悉了對方,在那裏他們第一次牽手,第一次約會,第一次戀愛......
抱着弄懂他想做什麽的心态,她把那張照片胡亂的塞進自己的小皮包裏,精神恍惚的走出小店,跨上小電動車很快的向遠處駛去。
阿茹并沒有發現的是,那六個已經被她送到公交車站的小孩不知道什麽時候又回來了,顔俊的手裏拿着小李爲他們繪制的地圖,秋欣則是一臉笑容。
“接下來的事情要看他自己了,我們也隻能幫他到這裏了。”秋欣小聲的嘀咕道,語氣中充滿了神秘感,隻不過她并沒有得到某些人應有的答複:“喂,高彥,你在想什麽呢?”
“嗯?”高彥從沉思中回過神來:“我是在想,當初那個雙胞胎走的也是我們剛才走的這條路吧?”
“是的,不過更遠一些。”對于指路這種事情,自帶導航系統的秋欣是最有發言權的:“要是規規矩矩的走過去的話我估計需要十五分鍾,但是要是像孫彪剛才那樣從小路跑過來的話,隻需要十分鍾就夠了吧。”
“所以說,一共有兩條路通往教授的家裏。”高彥嘴裏碎碎念,大家卻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的确,剛才那張照片就是秋欣偷過來的,她在公交車站以給阿茹明信片的名義在給她塞進明信片的同時偷偷的把那張照片順了出來。至于照片的位置和内容,這是在秋欣詢問阿茹生活習慣的時候,小李想了好久才總結出來的幾點之一。随後,在阿茹緩緩的騎着電動車回去的同時,孫彪卻在另一條路上利用自己的速度玩命的往回跑,最終早于阿茹三分鍾趕到了咖啡店裏。可别小看這三分鍾,這三分鍾時間足夠小李去做很多事情。
“走咯,我們去下一個地方—那個書店調查咯。”秋欣叽叽喳喳的說着,蹦蹦跳跳的和孫彪在前邊開路,看着小李繪制的簡易地圖,秋欣很快就知道那家書店在哪裏了。
早上的湖邊很安靜,晨練的人都不喜歡太大聲,親近自然的人是不會去打擾這種自然之美的。阿茹的電動車繞着小湖駛了一圈,直到發出了電量不足的提醒才慢慢停了下來。并沒有任何脾氣,這一路上她隻是看着,行着。每一個地方都是一份回憶,而每一個地方都曾經發生過歡樂的故事。阿茹并不笨,來到這裏之後她很快就明白了自己的那張照片爲什麽會從自己的小包裏消失,隻不過她并沒有想通照片爲什麽會出現在小店的桌子上。她也很快就明白了那個小女孩給自己的說的奇怪的話,心懷似水的柔情,這樣才可以化解生命中的一切矛盾。自己做到了這一點麽?答案是并沒有。
爲什麽會吵架?阿茹回想着之前的一切,早晨新鮮的空氣仿佛讓她的頭腦清晰了不少,也給了她另一種思考方式。昨天晚上,她提議把家裏的沙發移到客廳的另一邊,這樣就可以找到空地方來擺放一個放置小東西的架子。可是他卻對此充耳不聞,自顧自的看着自己的電視,在聽到她再三重複之後居然對自己不耐煩。也許這本來就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可是卻讓她傷透了心。然後矛盾開始擴大,她開始細數自己之前對他的種種懷疑,他不但不否認反而點着了一根香煙,對自己的話語不理不睬。兩個人最後就在這種冷戰中草草結束了晚餐之後的生活,直到今天早上她醒來發現他已經不在屋子裏了。
一隻石子落入湖水中,濺起了多方漣漪。早晨的冷清讓她難以适應,而腹中的**更是難耐。她很孤單的推着自己的電動車,心裏已經開始後悔,思考着他可能去了什麽地方,揣摩着自己之後需要做些什麽才能挽回這一切?
回家的路顯得格外漫長,家門就在眼前可是她并不想打開那扇冰冷的大門。掏出鑰匙的時候,她又看見了那兩張并排在一起的紙片。那張明信片上好像寫着什麽東西,她之前并沒有在意。掏出鑰匙打開屋門,走進家裏換下拖鞋。淚眼惺忪的她放下自己的小皮包,卻意外的看到客廳的沙發已經被人移到了另一邊。
她驚訝的睜開眼睛,廚房有什麽東西在響。循聲望去,廚房的門被人打開,他披着圍裙從裏邊走出,手裏還端着一盤心形煎蛋。餐桌上早就擺好了熟悉的面包和牛奶,他讷讷的放下盤子,神情不安的看着她。她知道,他可能已經想好了很多台詞,但是對她來說,這些都已經沒有必要了。
“今天你可以多抽幾口煙。”她在他耳畔輕輕的說道,雙臂環繞着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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