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女性的直覺,她覺得再這樣下去兩個人可能就要永遠的分開了。
從皮包裏扯出倆人的照片,阿茹睡在被窩裏看着充滿了稚嫩的兩張笑臉。淚水劃過臉頰,明明已經醒來她卻開始希望自己可以醒得晚一些。不想去上班也不知道怎樣打發時間,她開始緩緩穿上衣服,出門或不出門好像沒任何差别。
想了想,還是披上衣服走出了家門,她隻不過是想出去轉轉,電動車卻鬼使神差的駛向了他工作的小店。這種最近剛剛流行起來的新型交通工具在去年剛剛被解禁,買它完全是兩個人出于好奇與好玩。
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連一次争吵都值得紀念;一個人的時候,就算是寂寞也是一個人的寂寞。
電動車停下之後,她并沒有進去隻是在門口默默的看着。她甯可相信自己的懷疑是假的,也不願意去正視那些使自己内心空虛的預感。在她站了不到十分鍾之後,有六個小孩子從她旁邊魚貫而入這家咖啡店,其中有一個孩子還對着她打量了很長時間。不過,現在她已經不再去在乎這些無理的注視了,她的眼睛裏除了淚水隻有那個人。
她看到他面色如常的工作,沒有一點吵架之後的脆弱,這卻給脆弱的她帶來了更大的傷害。六個小孩圍着他說着什麽,可能是要做一些類似于社會調查的寒假作業吧?她想着。人都是孤單的,沒有人願意被其他人所抛棄,沒有人甘心被深愛的人欺騙,所以她甯可在這裏靜靜的站着,看着。
有那麽一刹那,她感覺他的目光好像轉向了自己的區域,不過很快她就确定這隻不過是自己内心渴望的錯覺罷了。她渴望擁抱,也渴望安慰,可是冥冥之中有一個聲音在腦海裏重複,那些所謂的擁抱與安慰,隻不過是一種習慣性的回複,一種原則上更深層次的欺騙。就好像現在,她已經提醒過很多次了可是他依舊當着幾個小孩子的面,抽出了一根香煙點燃。從來都不知道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可能,就連自己也從來都沒有被他放在心上吧?
阿茹不知道自己爲什麽呆立在這裏,可是卻并不爲此感到奇怪。時間在流逝,幾個小孩看上去很熱情,他也若無其事的回答着他們的問題,幾個人似乎還在約定着什麽。一點也沒看出他有什麽不對勁的,一點也沒有傷心,一點也沒有。
時間流逝,幾個孩子最終很滿意的從屋子裏走了出來,臉上帶着興高采烈的表情。那個走在最前邊的男孩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本子,很認真的翻到最前邊的一頁,環視四周之後把目光停留在了充當路人角色的阿茹身上。
“大姐姐你好,請問從這裏去懷柔的路要怎麽走呢?”男孩很有禮貌,帶着一雙天真無邪的眼眸。
“懷柔?你們要去那裏做什麽?”聽着這個熟悉的地名,阿茹反而有點不知所措。
“你不覺得這個地名很浪漫嗎?”走在中間的那個女孩舉起雙手來:“心懷似水的柔情,這樣才可以化解生命中的一切矛盾,這不是一個很美麗的名字麽,那裏一定是個很美麗的地方。”
“我就是懷柔人,可是我并不知道那裏有什麽特别的,而且那裏距離這裏很遙遠,你們要是想去的話光是坐公交可是不夠的。”
“那姐姐一定也是一個心懷柔情的人咯?能不能帶我們去最近的公交車站,給我們指一下去火車站的公交路線呢?”說話的是之前那個女孩的雙胞胎妹妹,爲什麽覺得是雙胞胎呢?阿茹感覺自己一定是最近經常聽到這個字眼才這樣認爲的。女孩的語氣很溫柔,讓阿茹并不知道如何去拒絕,反正自己現在也沒什麽事情,就當是帶着幾個小孩子散散心吧。
緩緩的推着電動車,七個人慢慢的向着附近最近的公交車站挪動。
幾個小孩很興奮的讨論着自己的出遊計劃,從他們的口中阿茹也聽到了關于那個酒吧服務生,自己男朋友的描述。從斷斷續續的詞彙中,她得知小李幫助幾個小朋友簡單的繪出了一幅附近的地圖,可遺憾的是幾個小孩并不能準确的找到自己的位置。
“這裏有兩條路對吧?”顔俊對着自己的本子詢問着阿茹:“可是我怎麽感覺右邊的這條路距離我們的目的地更近一些呢?爲什麽我們要走左邊這條路呢?”
“那條路最近在維修,特别髒,而且時不時還會堵住,一般不會有人從那裏走的,我的電動車也過不去那條預留了一人寬的小路。”阿茹解釋道,心裏想的卻是自己曾經也和小李在這條路上散步過。
走了十分鍾左右,阿茹終于把幾個小孩送到了目的地。心懷感激的幾個小孩把一張很精美的明信片硬是塞到了阿茹的手上,書簽上繪畫着朝陽出生的埃菲爾鐵塔,一抹燦爛的陽光正好透過塔底的弧線,就像是開啓了一盞朦胧的霧燈。
任憑那個女孩輕輕的把明信片壓在自己的小皮包裏,阿茹再次作别幾個很有禮貌的小孩,騎上自己的電動車駛向了回家的路。一路暢通無阻,她卻用最慢的速度行駛着,因爲根本就沒有目的地。終究還是再次來到了這家小店,她在進去與不進去之間遲疑着,擡頭卻驚訝的發現店裏那個熟悉的可怕的身影已經消失了。
他是一個從來都不會主動請假的人,今天卻提前離開了小店。會不會自己的預感是真實的,他真的是不愛自己了,現在他會去了哪裏?無論是去了哪裏,都已經是一種欺騙了吧?她有些無力的下了電動車,毫不遲疑的走進了那家小店裏。迎接她的是另一位服務生,她并沒有詢問他去了哪裏,隻是很自然的叫了一杯酒,走向了她最熟悉的那個位置。就是在這個位置,他和她第一次相遇,從此之後,他每天都要把這裏擦得幹幹淨淨,而她也不止一次的坐在這裏,看着他工作,看着他做一切事情。
來到專屬于自己的空位,桌子依舊被擦得幹幹淨淨的,上邊卻多出了一張紙片。難道這裏已經有人了?她好奇的走上前去,迎面看向那張紙片,心情卻已經起伏了好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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