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五日,周一。
維護局四樓的會議室。
“不出所料,今天應該是今年的最後一個會議了。”秋鴻繞過會議室最前方擺着的那把精美的椅子,莊嚴的坐了上去:“這一周我們又多了一個小組,我也收到了很多老組長的抗議,說我觸犯了維護局的規矩也改變了維護局的條例。在這裏,我想對此作出幾點說明。”
高彥坐在距離秋鴻最遠的椅子上昏昏欲睡,這個會議是朱漾突然告知他參加的,說是什麽維護局每個小組的組長每周必須參加這個會議。會議室很大,這是高彥第一次來,十二排的桌椅每排放着十二個實木椅子,這是高彥在無聊的時候數出來的。前邊已經坐滿了人,每個人的位置可能都是固定的。現在他坐在第十排,跟他緊挨着的是一個老頭子,一進來就開始翻看自己手裏的一本書一直到現在還沒放手。
在座的估計有一百多人,高彥就見過其中的十幾個。四個維護局的組長隻有穆遇和王瑞坐在第一排,正對着秋鴻的位置。第三排坐着高彥的語言老師龍嫦,而李萍在看到他進來之後給了他一個很善意的微笑,手裏舉着一包應該是照片的東西給高彥看。高彥還看到了幾個他經常在大廳裏看到的身影,但是他都叫不出名字,其中還有一個人他曾經在地下室與之擦肩而過。
秋鴻說話的時候不少人都轉過來望着若無其事的高彥。秋鴻此刻語氣已經變得很嚴厲了,但是這對高彥沒有一點威懾力。
“有些人自以爲年紀大了就可以在維護局倚老賣老,我想,你們可能忘記了維護局的本質?首先,在任何時候我都不希望有人威脅我,維護局從來沒有一個規定說未滿十八歲不可以做組長,隻不過以前沒有十八歲的孩子做過組長。其次,這個叫彥組的東西剛剛成立,雖然它的完成率是百分之百,但是如果它做的不好,隻要低于百分之三十,我相信不用你們提醒它自己就會消失的,維護局從來都不會違背自己的規矩。第三,你們可能不知道,彥組現在接受的任務,正是那個雙胞胎案件,我想,得失不計,你們之中,還沒人有勇氣去接手這個案子吧?”
幾句話說的在場所有人啞口無言,高彥發現第三排有幾個人面紅耳赤的。
“高彥,起來,介紹你自己。”秋鴻突然說道,語氣毫不留情。
“啊?”高彥回答秋鴻的話語時反應總是很慢:“我叫高彥,額,來自百桦村,剛剛加入維護局,我今年十歲了,性别是,額,男。”高彥看到李萍戴着一副黑邊眼鏡,對着自己狠狠的笑着。
“夠了。”秋鴻突然打斷了高彥的話:“彥組,六個人,目前完成了兩個案子,加入行動組不過一個月而已。胡羌已經授權讓彥組負責維護局所有疑難案件的偵破以及懸疑事件顧問。維護局會發揮出每一個人的最大作用。”接收到高彥的眼神,秋鴻又特意加了一句。
負責維護局所有案件?高彥心裏閃過懷疑,維護局是怎麽知道自己特長是破案的,或者說是誰發現了自己的偵探天賦?如果說僅僅去一次南昌就可以發現自己這個特長的話,高彥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的,這一個月的維護局生活已經讓高彥很了解這裏了,這裏做什麽的人都有。高彥覺得這個所謂的‘負責案件與懸疑事件顧問’,很可能是胡羌心血來潮加的一個新部門,維護局的确積壓了不少案件,但是這種積壓對于維護局的發展是無關痛癢的。如果說刻意的提供給高彥去鍛煉的話,高彥覺得這個未免有點太不可思議。
思緒還在飄,秋鴻那裏已經開始會議的主要内容了。這是高彥第一次參加維護局的組長會議,按照朱漾電話裏給他說的,這個會一般會從早上八點開到中午十一點半,每周一都會有而且沒有特殊原因不允許請假。特殊原因當然包括很多内容但是此時的高彥一項都不符合。
三個半小時,秋鴻整整講了三個半小時。期間大家各自彙報了一下自己小組一周的進展工作以及互相交流讨論,得出維護局下一周工作的主要目标,秋鴻再回答各位組長提出的問題與建議。當一個老頭站起身來提出維護局需要建設一個自己的運動場地時,高彥看到秋鴻毫不遲疑的就同意了。
接下來的時間,高彥數了數古樸的桌子上的木紋,又把腿不停搭在桌子和椅子上再放下來,總之就是無聊到了極點。約莫到了十點的時候,高彥聽到身邊那個老頭傳來了很有節律的鼾聲。有人輕輕捅了捅高彥讓他精神一振,一個小紙包輕輕傳到了他的桌子上。他擡頭向前邊看去,秋鴻還在和陳蘭就維護局的保安問題展開激烈的讨論,李萍指了指紙包又指了指自己,很快就轉回去和旁邊的人聊了起來。
高彥打開紙包,這是一系列案發現場的圖片,教授長得很帥氣,高彥感覺他正值而立之年。水果刀是那種很普通的用具,但是足以刺死一個人。高彥很難相信自己前天去的那個地方是這麽一個血腥的兇殺現場。他向後翻去,後邊是另外一些場景,有監控錄像也有簡簡單單的照片取證。小區門口的監控顯示兇手進去的時間應該是七點五十五,很明顯是趕向教授的家裏。另一張照片則隻是捕捉到了一個側影,時間定格在八點五分。這個監控的角度很奇怪,根本就沒有一張正面照片顯示兇手,就連他是進門還是出門都看不出來。
酒吧是很普通的那種,有一個環形的櫃台上邊擺放着各種叫不出名字但是價格奇高的外國酒品。高彥看到鏡頭給角落的一個座位給了一張特寫,想必之前雙胞胎中的某一個就坐在這裏,内心不知道是波瀾還是平靜。
最後那張圖片倒是很有意思,高彥看得出這應該是李萍自己拍的。那天在帶着幾個人去死者家裏看完大家分道揚镳之後,李萍突然接到維護局的任務讓她去辯護一個案件,作爲律師的身份。所以,李萍在打電話給高彥承諾給幾個孩子案發相關的地點讓他們自己去調查之後就匆匆忙忙的離開了。今天這個會議還是高彥從那之後第一次見到她。
這張照片上是一家書店,名字很大衆化。
誠信書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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