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彥，顔俊，孫彪，鄭凱，秋穎，秋欣。
六人對着六個大小不一的靶子，站在和靶子不同距離的地方，擺着各異的射擊姿勢，聽到的是不同的指令。
維護局靶場位于維護局附近的一座農場中，表面上的确是一個農場，高彥他們第一次來這裏的時候絲毫沒有發現其中的奧秘。
他們的教練叫肖琨，職位是維護局行動組的射擊教練，還有一個身份是這個農場的主人，平時沒事幹養着幾頭牛和羊，高彥可以肯定這種農場在這附近幾十公裏内僅此一家。這裏還是維護局員工閑來無事聚會的地方，高彥可以看到這裏有很多亂七八糟的物資。
他們是順着朱漾給的路線來到了這裏，找到了此人，然後就在他的指導下開始了第一次正規的打槍練習。不過，這種第一次可能隻是針對高彥顔俊與孫彪三個，鄭凱和兩個女孩的射擊比他們要準了很多，高彥知道他們之前都有過這方面的練習。
維護局的人脾氣都很好，肖琨從來都不說什麽，在詢問了鄭凱關于幾個孩子各自槍械的特點後，就自己做木工，按照幾個人的身高特點給幾個小孩制作了靶子，制定了設計要求後便放開任由幾個人對着靶子随便打。
大倉庫裏有很多類型的槍但是沒有一顆真正的子彈。高彥他們開始用的，是肖琨給他們提供的手槍，高彥在南昌的小攤裏見過，十塊錢就可以買好幾把的那種，還帶着很多帶綠豆大小的小子彈。他們先用這種槍對着靶子一陣亂射，肖琨一一指出每個人的缺點，然後換成了射程與精度都稍微好一點的槍。這種槍高彥在地攤上也見過，隻要灌上水就可以發射，環保省錢。在靶子全部變的濕漉漉之後，肖琨走出去搬來一個箱子，裏邊裝滿了标準的手槍和子彈。
“剛才給你們用玩具槍沒有别的意思，就是看看你們有沒有這方面的天賦。不得不說，除了這小子之外你們幾個的特點都很明顯。”
這小子，指的是鄭凱。
高彥轉過頭看向這小子，鄭凱很認真的點點頭，一臉嚴肅的聽着。
“槍是武器，隻要是武器都會傷人，這是難免的。有人說，武器是用來救人的，說過這句話的人你們都很熟悉。不過，我覺得武器就是武器，我們在這裏不讨論你們用的好不好或者用他們做什麽，隻要你們用武器做出了不好的事情，我想維護局第一個處理的就是你們而不是武器。”
這一串亂七八糟的話，高彥早就聽過好多次了，再怎麽拐彎抹角意思也隻有一個那就是不要亂開槍。這點道理每個人都懂，高彥靜靜地看着肖琨，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話。
“開始吧，你們自己摸索摸索，慢慢就會玩了。”肖琨沒有做什麽演示，隻是踢了踢腳下的箱子。高彥幾個慢吞吞的上前，學着鄭凱的樣子給自己的手槍選好子彈，裝進去。子彈很輕，高彥知道殺傷力應該是趨于無窮小。
“要求精準的人，開槍的時候不能有雜念，要專注的盯着自己的那一點。要求速度的人，在開這一槍的同時，你就已經需要做好開下一槍的準備了。要求力量的人，在開槍之前，你要想好，這一槍落在哪一點才會造成最大的損失。”肖琨的聲音不斷在幾個人之間穿梭，偶爾也會有幾聲提醒但是都不太嚴厲。
這種練習，六個孩子的積極性根本不需要督促。對于玩槍這種事情，無論是小孩還是成年人都有很大的興趣與耐心。高彥他們會自己調整，自己發現自己的缺點，而他們的老師需要做的隻不過是斧正他們的不足之處。
一下午的時間流逝，高彥覺得自己已經快把那塊靶子打穿了。不過，靶子周圍的地方落到的子彈是更多的。六個人之中成績最不好的就是他，其他幾個人時不時還會得到肖琨的贊許，唯獨高彥這裏肖琨每次經過都會留下一句指正的話，雖然語氣中沒有責備的意思，但是高彥還是感覺到自己的槍法在幾個孩子中算是差的出奇的那個。
而槍法最好的，不是孫彪也不是鄭凱，反而是秋穎。秋穎的那塊靶子，靶心部分已經被打穿了，整塊靶子現在像一塊破抹布耷拉在那裏，她和高彥的靶子是并列的，兩人也站在一起。小女孩時不時會對高彥提出一些小意見，這在高彥看來反而變成了一種略帶刺耳的嘲笑，雖然他知道秋穎是真的想幫自己。他回想起在獄林裏自己的子彈和秋穎的子彈撞到一起的那一幕，這時候他開始堅信，就算那是一個理論上不可能存在的巧合，那個巧合也是因爲秋穎槍法精準才變成巧合的，和自己沒有一丁點關系。
“手好酸。”這是幾個人開始訓練以來，秋欣第一次大聲說話。
“那就訓練到這裏吧，這種事情講究日積月累，第一次打槍的人，不要奢望可以得到什麽成績。回去之後，偶爾想一想持槍的姿勢，這種東西沒有教科書标準，每個人選擇适合自己的套路就好，要是我強加給你們我的理解，對你們來說可能反而是一種負擔。”肖琨說完之後拿起秋欣的手槍，對準高彥的靶子就是一陣槍聲。
出槍速度很快，高彥甚至隻是看到他的手臂晃來晃去。幾個人的目光很自然的被靶子吸引了，秋穎手槍的子彈很小，這是他們都知道的事情，而靶子的距離也不算太遠，他們清清楚楚的看到，靶子的正中央，出現了一個黃豆大小的洞，而就在幾秒鍾之前，那個靶子還是完好無損的，換句話說，高彥從來都沒有打中過自己靶子的中心。
“以後有時間再來。”肖琨臉上的表情很潇灑，食指勾住扳機甩了一個槍花之後把手槍還給秋欣，拍了拍孫彪的肩膀：“你要是能練到我這種程度，隻要能打中目标的死穴，随便你想做什麽動作都行。”
“我就說了，維護局沒有一個正常人。”秋欣攥着自己的小手槍，把它橫過來對準不遠處自己辦公室的窗戶，假想着有一顆子彈從裏邊飛出去射到窗口上。
“這種訓練還好，我挺喜歡的。”顔俊跟上話頭。
“比什麽做飯課程好多了。”孫彪适時加了一句，引來秋穎手槍洞口的直視。
“高彥隊長，有人用手槍對準平民了在怎麽辦。”孫彪将秋穎黑洞洞的槍口撥到一邊，對着走在最後的高彥吹着口哨。
“隊長心情不好。”秋欣捅了捅他，小聲說到：“我走的時候親眼看到人家倉庫的玻璃碎了兩扇。”
“有一扇是我打破的。”孫彪臉突然紅了起來：“我就是想試試那是不是防彈玻璃。”
“那個案子怎麽樣了？”難得鄭凱還記得這件事，他們從王明東老頭家裏出來回到維護局之後就被朱漾給忽悠去了靶場，早就把自己身上的任務給忘記了。
“不出所料的話，這周就可以解決了。”高彥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自信：“這次，我們還是需要分工合作。”
“聽隊長的。”顔俊的聲音讓人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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