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穎不說話,但是那張小臉和嘟着的小嘴明顯很生氣。高彥無奈的對着鄭凱點點頭,示意他不要和小孩子計較,帶着大家走向秋穎剛才開槍的地點。
空無一物,躺槍的是一棵長相怪異的樹,微微顫動的樹枝是剛才誘使秋穎開槍的主要原因,樹幹上有一個很明顯的彈痕,周圍是被子彈強行擠壓到一邊的樹皮,看上去像一塊很惡心的傷疤。
高彥拍了拍秋穎的肩膀:“你看吧,幸虧這裏什麽都沒有,你随随便便對着這裏開槍,萬一真的有什麽被你打中,那就不好處理了。”
也不管秋穎到底有沒有聽進去,高彥轉身帶着大家繼續往山上前進。跟在最後的鄭凱看着樹上被秋穎打到的那個彈孔,皺了皺眉,想說些什麽,但是在環顧了四周之後強行閉上了自己的嘴。他不知道,自己的舉動早就通過高彥的眼角進入到了高彥的眼睛裏。
接下來的路更加坎坷,幾個人把手槍都收回了口袋中,畢竟有秋穎的前車之鑒。高彥在最前邊很小心的判斷着道路的痕迹,不時的跨過一個個不知道是人工還是天然形成的障礙。偶爾有幾隻小動物來跟他們搗亂,高彥也不得不停下來一一處理。然而這些小動物,都沒有一個不算太小的家夥棘手。
那是在一片空地,高彥他們剛剛來到這片不算很大的空地,前邊是幾顆很粗的樹,周圍沒有什麽太醒目的植物,應該是是被人砍光了。
“看那裏。”秋欣的聲音雖然沒有太多害怕的成分,還是夾雜着一絲顫抖。
循聲而望,一條綠油油的小蛇盤踞在一棵樹的樹幹上,蛇的軀幹并不粗,但高彥知道這條蛇的行動速度一定很快。他看向四周,隻有繞過那棵樹才可以繼續前進,最好的做法,就是先清除了這個路障再說。
“怎麽辦?”顔俊這次問的是鄭凱,後者的工作就是應對這些可能會有危險的突發情況。
鄭凱一直在盯着那個蛇看好久之後才回過神來,丈量好了距離之後,他的目光環視,最後停留在了高彥的身上。
“高彥,你知道那條蛇的七寸在哪裏麽?”鄭凱問到。
“大緻可以估摸出來,但是我覺得直接打頭部更緻命。”高彥也學着鄭凱的樣子用目光丈量距離。
“不知道這裏還有沒有它的直系親屬在附近,我們就不可以禮貌地走過去不打擾人家睡覺麽?”孫彪發話了,就是這麽嚴肅的語氣也讓人有一種想笑的沖動。
“我覺得直接打死好一點,省的讓人擔心。”顔俊表示自己不是那種尊重生命愛護野生小動物的人。
高彥遲疑了一下,舉起了自己那把小手槍。秋穎在高彥身邊哼了一下,意思是自己才是這個隊伍中槍法最準的,但是沒有人理睬她。高彥的手微微顫抖,很笨拙的擺好秋骈交給他的持槍姿勢。大家都默不作聲的看着高彥表現自己的槍法,他很嚴肅的在心裏默數了幾聲,最後咬着牙關機扣下扳機。
一顆子彈射出槍膛高速飛出,最後準确的釘在了那個蛇昂旁邊那棵樹的樹幹上,距離那條蛇的七寸大概有一米遠。蛇收到了驚吓開始搖擺不定,很快的在樹幹上來回盤旋。高彥他們遠遠的看到有一堆亂七八糟的嘔吐物從那條蛇的口中被倒了出來,紅紅的蛇信子在綠油油的身體最前方刺探。
“我丢塊石頭都比你打得準。”秋穎不屑一顧的嘲諷道,鄭凱遲疑了一會,把秋穎的手槍還給了她。秋穎一把抓過去,同樣盯着蛇擺好姿勢,沉默了幾十秒後再次開槍。
又是一聲槍響,子彈穩穩的擊中了那條蛇高高昂起的頭顱上。高彥他們看到一道血痕劃過空中,然後很緩慢的落到了地上。那條蛇的軀幹顫抖了幾下,釋放完生命中最後的力量之後從樹上掉了下去,樹幹上紅色的血迹預示着這裏曾經有一條鮮活的生命存在。
“好惡心。”這是秋穎說的唯一一句話,可能還是賭氣的話。其他人就沒有她這麽潇灑了,秋欣和孫彪反應最快,率先一左一右将手槍舉了起來,鄭凱也是喊了一聲快撤,自己将一邊的顔俊拉回身後的樹林裏。高彥在聽到槍響之後一把拉着還在那裏茫然賭氣的秋穎拼命往回跑。秋穎不知道爲什麽要跑,但還是很知趣的沒有反抗高彥的拉拽動作,她知道什麽是真正的危險,不會因爲自己賭氣而影響大局。
随後,幾顆子彈落在了他們剛剛所處的位置上。高彥聽到自己身後傳來的聲音,驚出了一身冷汗,秋穎剛才開槍的時候有人同時也開了一槍,不過很可能是信号槍。身後的地面已經面目全非,高彥把秋穎藏在一棵樹後面,覺得子彈落不到這裏了,才敢将自己的頭微微的露出一點,眺望着遠處的情況。另一邊的一棵樹旁,有兩個人做着同樣的動作。高彥的手心裏秋穎的小手很劇烈的顫抖着,汗水打濕了高彥的手心。高彥知道,這是秋穎被吓壞了的表現。
“你們還好吧?”顔俊的聲音傳來:“我們招惹到什麽人了嗎?”
“我覺得是的。”鄭凱分析道:“剛才攻擊我們用的是獵槍,子彈很大很大的那種,應該不是正規廠家生産的。”
“很好,我們現在知道了他們使用的槍不是正規廠家生産的。”孫彪基本上是喊出來的:“我們現在被不知道幾個人無緣無故的攻擊,還差點被打中了,而我們唯一的收獲就是知道了他們的槍不是正規廠家生産的,說的好像這樣我們就不會打被打死了。”
高彥很理解他的憤怒是從哪裏出來的,剛才那一刻他感覺自己與死神玩了一局石頭剪刀布而且險勝。他也很想知道爲什麽突然會受到攻擊,但是他覺得孫彪已經有自己的答案了。
“要不是有人在那裏胡亂開槍,我們可能會受到這種無緣無故的攻擊麽。”孫彪從來都是心直口快,有什麽不滿的就直接說了出來,他并沒有壓低自己的聲音,故意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
高彥感覺秋穎拉着自己的時候手驟然緊縮,他看到秋穎的嘴皮已經在蠕動了,連忙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後。
“我姐姐又沒有做錯什麽,這麽不友好的人,就算你不對他開槍,你覺得他有可能放過你麽?這裏可是甘島,最危險的地方,你還指望着這裏的人對你彬彬有禮?”秋欣不假思索的反駁着孫彪的話,這還是兩個人自認識以來第一次意見不合。
“不是秋穎惹的禍。”剛才一直在責怪秋穎的鄭凱出面給秋穎辯解:“你們沒仔細看剛才樹上的那個槍眼,直徑是獵槍子彈大小,這種直徑的槍眼顔俊的手槍都很難打出來,更不要說是秋穎的手槍了。她剛才那一槍不知道打偏到哪裏去了,反正沒有打到那棵樹上,打出那顆子彈的另有其人。”
“我覺得,在秋穎發第一槍的時候就有人想攻擊我們了。”高彥一錘定音:“那時候我就聽到了不止一聲槍響。”
“那你說我們現在怎麽辦?”孫彪的聲音冷靜了不少,但還是帶着一絲火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