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雨

“倒車,請注意。”

這聲音熟悉的讓高彥的胸口發悶。有多少年沒有聽過這種聲音了?高彥的心裏,從疑問變成了疑惑。

“喂,高彥,出去見一下我爸爸。”看着呆呆的高彥,秋欣忍不住發聲提醒。

“什麽?哦。”高彥随着秋欣走了出去。對于他來說,好奇的不隻是秋欣爸爸那個維護局局長的身份。還有,在高彥的觀察裏,無論是秋欣還是她的爺爺,甚至是鄭凱,對秋欣的爸爸,評價都不怎麽好。在他的推測裏,秋欣的父親應該是一位刻薄死闆墨守成規的人。

聲音漸漸平息。高彥聽到了關車門的聲音,而此時,他已經走到了客廳裏,發現自己不知道應該何處落腳了。

一陣整整齊齊的腳步聲,伴随着傳來了轉動門鎖的聲音。高彥有點緊張的看着大門,這時,秋穎的爺爺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樓梯上,好像一直就站在那裏。随後,門鎖發出了一聲清脆的咔嚓,一隻胳膊率先伸了進來摸索着把一個皮包放到鞋櫃上,接下來是看上去非常魁梧的軀幹和一隻油亮油亮的皮鞋。高彥瞬間判斷出,這的确是兩姑娘的父親。整整齊齊的頭發,幹幹淨淨的襯衫,加上沒有一點褶皺的西服,讓他和這個看上去淩亂的家毫無關聯。

“有人舉報說一周前在獄林裏看見了大量狼被射殺的屍體,當地有關部門已經提出抗議了,是不是你們做的?”秋鴻的聲音聽上去很沉悶,比他的人更要精幹一些。

“是爺爺帶我去訓練的。”秋穎的語氣看上去不怎麽友善。

“要是被别人是說出去了怎麽辦?這不符合新出版的那套規定,第二則第四條明确表明…”

“好了,這次是讓小穎熟悉一下那種危險的感覺。”這幾天隻有在吃飯的時候才可以定點看到的秋骈發話了:“對了,跟你說一下,我們家來了一個新的成員。”

“嗯?”秋鴻的視線在屋子裏大肆環顧,繞了一周之後才落在了高彥的身上:“一定是這個孩子吧?歡迎你。”

“唔。”高彥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回答。他可以肯定秋鴻在一進門就看見自己了,卻要展示出一種剛剛看見自己的樣子,等着别人來介紹自己。在高彥看來,他就跟一個喜劇演員一般。

“你好,我是秋穎的父親,我叫秋鴻。”秋鴻走上前來,對着高彥做了伸出右手的動作,高彥看到他的手上有過戴戒指的印記。

高彥并沒有和秋鴻握手,而是面露難色的看着秋骈。

“他叫高彥,來自百桦村。”秋欣适時的插了一句,打破了沉默。

“百桦村?”秋鴻猛地收回了自己的手:“你們居然去那裏了?還帶了一個孩子出來?不行,這違背了法則的,不行,必須把他送回去,不行,高彥你的父母知道你出來了沒有?”

“我沒有父母。”高彥面無表情的說。

“什麽?”秋鴻竭力做出一個驚訝的表情,但是在高彥看起來很這是很蹩腳的表演:“哦,對了,你叫高彥。那樣的話,我看還是…”

“這孩子必須留在家裏。”秋骈用一種毋容置疑的聲音說道。

“可是...”秋鴻好像還想說什麽。

“這就是命令。”秋骈沒有再說什麽,轉身就走向了餐桌:“吃飯。”秋穎早就已經在上邊擺上了碗筷,好像是知道秋鴻要回家,桌子上多放了一雙筷子。

秋鴻沒有說什麽,就像一個打了敗仗的士兵一樣,嗓子裏發出了奇怪的呼呼的聲音,随後走向了衛生間裏。屋子裏的幾個人臉上的表情各異,唯一目瞪口呆的依舊是高彥。

秋鴻這次回來,是工作之餘看望一下自己的親人,也隻是吃了一頓飯,在傍晚就離開了。不過,離開之前,秋鴻仔仔細細的詢問了高彥的身世,在高彥不厭其煩講解的同時,秋鴻用整整四頁筆記證明了高彥對于秋鴻的猜想。在記下高彥的事情之後,秋鴻又本着向高彥介紹維護局的原因,仔仔細細的背誦了一遍維護局的諸多規矩。讓高彥暗暗稱奇的是,這些規矩中關于槍械管理的法則,基本上都被秋穎和秋骈這對孫女違反了個底朝天。随後就是一些無關痛癢的關心,這在高彥看起來是完全沒有必要的。

又聽了一遍那已經變得刺耳的‘倒車請注意’,高彥被秋骈給叫過去了。此時,倆姐妹已經跑去小涼的房間裏尋找被小涼當寶貝藏起來的遙控器了。

“高彥,你覺得秋穎和秋欣倆丫頭每天在幹嘛?”

“額,玩,還有,玩。”高彥暗暗腹诽:說好的訓練去哪裏了。

“你會寫字嗎?”第二個問題天馬行空的轉向了另一個領域。

“會啊。嗯...額...什麽是寫字?”高彥還在想訓練的問題,不由自主的就回答出了正确答案。

“我還以爲你真的會。”秋骈頓了頓:“沒事,這個也是考試内容,以後你就需要秋穎教你了,不過這個不難,因人而異,你現在需要的就是好好學習,争取在這兩年将那倆丫頭五年學習的東西補完。同時,我會教你一些體能方面的東西,在獄林裏我看得出來,你的反應很敏捷,速度也不錯,但是如果沒有章法的搏鬥的話,在遇到真正的敵人的時候很容易吃虧的。”

“好啊。”高彥努力想讓自己裝出小孩子一樣高興的表情,卻發現自己僵屍一樣的臉上擠不出任何的笑容:“是那種一下子就打死一匹狼的那種功夫麽?”

“說功夫,也算不上了。”秋骈的眼神變得深邃了:“隻不過是,拳腳習慣出,功到自然成吧。不過,身體素質和文化素質都練上去了,你才能夠成爲一個強者。像是一拳打死一匹狼,這個是需要很大的技巧和運氣的。”何況那匹狼還不是老夫打死的,秋骈老頭在心裏苦笑道,不過臉上的表情卻依舊是那種半仙似的高深莫測。

“嗯嗯,我會加油的。”高彥的這句話沒有一點違心的敷衍。

“好了,去和秋穎他們玩吧。”有那一刻,高彥甚至覺得秋骈把自己當成了一個大人來交談,現在,他又把自己定位到了秋骈眼裏的小屁孩,隻得乖乖的走了過去。

“showmeyourbraveheart...”高彥正好趕上了倆女孩正在觀看的動畫片的片尾曲,意猶未盡的兩個女孩,還在一臉回味。

“你說下一集會發生什麽事情啊?”秋穎一臉期待:“可惜要等到明天才會播出。”

“好看的不得了。”秋欣也是一臉遺憾,好像是在抱怨節目的播出安排。

高彥的心裏也閃過了一絲失落,數碼寶貝,曾經在自己的童年裏,留下了多少不可磨滅的回憶。這幾天,他也是跟着兩個女孩在一起,跟着電視的旋律,把這部動畫片徹頭徹尾的回憶了一番,不說其他的,單單是再看一遍劇情,就已經引起了高彥無限的思緒。最近,尤其是從那首2002年的第一場雪開始,他就開始緩緩的接觸那些有的已經在自己以前生活中消失了的老東西,讓他唏噓不已。有時候他甚至在想,明明不是地球,爲什麽這裏的生活是如此的相似。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不得不被迫回憶了一番對現在的他來說是一年前的韓日世界杯,享受了一番中國隊的豐功偉績帶給這個國家的後遺症。高彥在内心裏,是不希望提前知道中國隊的結局的。

“喂,高彥,你說數碼寶貝的下一集會發生什麽情況呀?”秋欣突然提問,打破了高彥的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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