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了，晶。”明明已經散會，但見到陶晶還是坐在那裏的時候，楊雪就知道，陶晶又在琢磨這件事了。“我知道這很不可思議，但大家不是都好了嗎？必須先把整體情況摸清楚，才能去研究個人，不然沒有方向地查，隻會浪費時間。”
“就是嘛，我們不能爲一件事就慌了手腳。”沈琳遞過來一張報名表，“就知道你沒在聽開會的内容——給，下學期會有一個表演，你應該不會放棄機會吧。”
“當然不會，哪怕隻是個跑龍套或是管道具的。”陶晶很是清楚，所謂的“機會”，指的是什麽，“下學期，看來我們得有耐心。”隻是她的心裏，還是有一些别扭。
平靜的河水之下，一向隐藏着暗湧。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思想，從開始到現在，這個“六人組”雖然本質上沒有什麽改變，但随着調查的深入，每個人都無可避免地擁有了一些屬于自己的想法和秘密。而這些，可能連他們自己都沒有發覺。可是既然存在暗湧，便不能是真正的平靜，或許隻是一個輕輕的擾動，便能激起不的漣漪。
“甯，找什麽呢？”雖然感冒已經好了大半，大家還不肯讓許甯過分勞累，但當半時前離開寝室的沈琳回來後發現許甯還是拿着那份rì記影印用功時，便有些不太高興。“你身子還沒好呢！”
“我就是想不通啊！”許甯歎了口氣，把本子翻過來，“琳你看，這些東西，我以前好像在哪裏見過，當時沒有找到，可現在雖然找了出來，但卻總是想不出它到底是什麽——這麽多，一段一段的，應該是某種暗語寫出來的提示。”見沈琳沒有話，許甯又翻了幾頁，“這把鐮刀，我敢保證，和那個兇手用的是一模一樣！”
“甯你想太多了。”沈琳大概猜到許甯的心思，“一模一樣又怎樣？仿制品到處都是。這次隻是一個dúlì的案件，或許這畫的隻是一個象征符号罷了。”沈琳知道許甯喜歡鑽牛角尖，這次的事情又給了她這麽大的刺激，有些事，不得不注意一些。“我們碰到的問題太多了，不能因爲一次兇殺案就胡亂聯想，這世上哪有這麽巧的事？”沈琳把那份人員變動名單拿過來，“甯，你費盡心思把它整理出來，就一定清楚我們最應該做的是什麽，至于那些暗語符号，以後我們一定會查出它們真正的含義......”
原本沈琳就沒什麽好口才，白話、套話，這回幾乎是到嗓子冒煙，沈琳才讓許甯這個“倔牛”了頭。“放心吧，我明白道理的，不過~~”許甯壓低聲音，“你千萬不要和别人，我不想有人擔心。”
“知道了。”這時，沈琳的手機響了。“真是的——甯，我還得出去一下，雪和晶馬上就回來。”沈琳裝模作樣地皺了下眉後，便離開了。
此時此刻，爲自己的秘密費心的，并不隻有許甯而已，雖然許甯的事，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秘密。
“在想着過去的事是吧。”雖然是在等着沈琳，但看到張羽英抱着臂膀一言不發時，葉靈玉就知道，張羽英此刻想的，定然不是今天的話題。“别不承認，回憶往事的人都是你這個表情。”
“我其實不願意思考這些事，隻是~~知道嗎，我就是天鳴的仇人。”張羽英擡眼看了下葉靈玉，“你早就知道了吧。”
“這重要嗎？”葉靈玉并不是特别的驚訝，她知道這是遲早的事，隻是沒想到這麽快。“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
“我知道，隻是覺得很諷刺而已。羽晴曾經跟我，她傷害過一個最不該傷害的人，所以一直到死，她都在努力讓自己成爲一個好人。過去我不懂，現在似乎有明白了。地獄血瞳，錯不了的，它隻會毀滅一切美好的事物。”張羽英歎了口氣，“羽晴尚且如此，我就更不用了——看樣子，沃爾格林并沒有錯：人魔是受到神的詛咒的，因爲天生流淌着罪惡的鮮血，不管做了多少好事，都不得善終。但是，羽晴是好人，即便做錯也一定是無心的啊~~”
“羽英，你負面心理太多了。”葉靈玉此時才明白，背負了這麽久的罪惡感，除了江天鳴的事，爲什麽張羽英此時才顯得郁郁寡歡，“詛咒是可以打破的，不然我們現在的抗争又爲了什麽？”
“我知道，但是罪惡是不會消除的。下地獄對我來，都不算是懲罰。”張羽英苦笑一下，“有些事情，我原以爲隻是最壞的，現在看來，還是最合适的。”
“羽英，不要忘了，你不是一個人。”葉靈玉知道張羽英的想法，但卻不知怎麽勸她，現在，她隻能這麽了。其他的，憑張羽英現在的心境，了也沒用，隻會起反作用。
“我明白你想什麽，隻是，放心吧，你的不錯，有些地方，我還很嫩，但還不至于太傻。”
原本關于那個傳，葉靈玉還希望或許能從張羽英身上了解更多，但現在，即便好奇心再大，已經不是時候了。“羽英的‘放心’，究竟有多少含金量？她真的明白嗎？”葉靈玉明顯察覺到，“定時炸彈”，不是楊雪一個人而已。不過當葉靈玉看到沈琳跑來，張羽英的眼裏又不自覺地放出光彩時，她知道，一切還不是太糟，至少，張羽英不會因爲自己而放棄朋友。
“甯那邊怎麽樣？”張羽英果然是個奇人，剛才還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這一下子又變得jīng神飽滿了，畢竟，她知道重要的是什麽，當然，也不想讓自己的姐姐“失望”。
“該的都了，她貌似也回心轉意了，隻是她讓我保密，就明她還是放不下。”沈琳得氣喘籲籲，她是一路跑來的。“那些暗文倒沒什麽，可她現在竟盯上了那個鐮刀，這就麻煩了。”
“羽英，你知道那是什麽東西嗎？”
“燃燒着青綠sè火焰的鐮刀，真的，那些注釋的确像惡魔文，但更加古老，所以不敢确定，光從描述判斷，我隻能猜到一樣東西。”張羽英的眼中不自覺地閃過一絲寒光，“死神鐮刀。”
“難道，是死神殺了惡魔？”
“我不知道，雖然鐮刀是死神的武器，死神鐮刀也可以斬殺世間一切生物，但有一是不成立的。”張羽英也是很費解，“動機。死神沒有理由去和惡魔作對，準确，它們的能力甚至比不上惡魔。死神有着嚴格的工作，除了接引亡者的靈魂，它們幾乎沒有權力做任何事。”
“那怎麽辦？”葉靈玉和沈琳都有些心急，她們可不想許甯單獨和死神有什麽接觸。
“這麽多的注釋，一定不隻是寫出名字而已，放心吧，我會找到方法的......”話音未落，張羽英的手機便響了，而沈琳和葉靈玉也很自覺地退到一邊。
“喂，我是張羽英~~哦，吧~~什麽？！也是啊，遲早的事，不過時間挑得不好，我們這邊正是最麻煩的時期~~沒錯，她是故意的~~還能怎麽做？硬着頭皮上呗~~嗯，知道了。”
“羽......”看着張羽英的表情在打電話時的變化，沈琳就知道，一定又出事了，不過葉靈玉卻阻止她向張羽英問話。
“讓她先冷靜一會兒。”葉靈玉真是擔心，張羽英會不會像電視劇裏演的，急火攻心，一口血噴了出來。
終于，兩分鍾之後，張羽英低着頭，淡淡地了句：“走吧，去看看我們的新室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