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那朝陽,連滾帶爬的擠出了雲層,火紅的東方,映照着木焱踉跄的背影。
看着小路,木焱的眼裏都是密密麻麻的星星,此刻要是能喝上一口水,吃上一個白面大饅頭,讓他幹什麽都行。
雙眼昏花之際,卻是見到前面的岔路口,走下一頭大水牛,水牛的後面跟着一對雙胞胎牛犢子。
“大山的子孫嘞——愛太陽哎——太陽那個——”
山歌旋律動聽,唱歌的人長得又美麗,盡管木焱雙眼模糊看不清,但是從歌聲裏可以聽出。
木焱可以模糊的看見,在嬉戲的牛犢子後面,有個十七八歲的大姑娘,背着一小捆幹柴火,手裏拿着一隻竹笛,很歡快的吆喝着大水牛一家。山歌正是這大姑娘唱的。
木焱總算是見到活人了,什麽都不顧了,咬着牙,拼盡最後的氣力,吚吚嗚嗚的沖到大姑娘跟前。
剛一沖過去,木焱就兩眼一翻,暈了過去,正好倒在大姑娘懷裏。給大姑娘吓了一跳,被木焱這麽一撲,向後倒了下去,幸好背了柴火,才沒有傷到。
大姑娘兩眼瞪得老圓,罵道:“是哪個背濕砍腦殼的?”
大水牛一家,也是向木焱投來鄙視的目光。
這大姑娘名叫苗秀鳳,她見木焱隻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趕緊放下柴火,将木焱平躺在路上,取了水壺給木焱灌了半壺水,木焱這才有了生氣。
苗秀鳳招呼來水牛,水牛前腳趴在地上,苗秀鳳廢了好大的力氣,才把木焱弄到水牛背上。雖然大水牛有些不情願,不過看在自家主人的份兒上,還是平穩的走在崎岖的小路上。
苗秀鳳的半壺水,算是救了木焱一條命啊!之後的日子裏,木焱對苗秀鳳那是感激涕零啊!就差沒有以身相許了!
木焱早晨幫着放牛砍柴,日上山頭便下地幫着幹農活,晚上回去搶着挑水,生怕苗秀鳳的小手接觸活計。
半年時間處下來,鄰居都都認爲兩人是小夫妻,苗秀鳳的父母,也默默接受了這個上門女婿,笑而不語。
兩人也是早上放牛看日出,黃昏時分看日落,小日子就差沒拜堂了!
哪曾想,就是這個時候,鄉裏的第一大财主石秀才的大兒子石虎,在外面讀洋學回來了。
石虎見苗秀鳳的模樣,在這十裏八村找不出第二個,所以和那石秀才一商量,就帶着彩禮到苗家提親。
苗秀鳳的父母爲難了,他倆确實喜歡木焱這小夥子,但是又怕得罪石秀才,正犯愁啊!
苗秀鳳見石虎那氣勢就來氣,她早就認定了木焱,哪裏還容得了石虎,所以當即就将石虎的彩禮,全給丢泥溝溝裏了!罵道:“你個背濕砍腦殼的,我苗秀鳳已經有心上人了!你死了這條心吧!”
石虎聽了!火氣就來了,招呼着幾個狗腿子就準備來硬的。木焱哪裏容得了,拿着鐮刀就沖上去打。
那些狗腿子都是欺軟怕硬的主,哪裏是一把氣力木焱的對手,當即就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地上。
石虎見狀,那還了得,随即從腰間掏出了王八盒子,指着木焱的腦門兒吼道:“你行啊!練家子哦!我倒要看看,是你拳腳快,還是老子的槍子兒快。”
奈何石虎挎着王八盒子,木焱隻得束手就擒,被石虎的狗腿子五花大綁抓走了!
石虎那叫一個氣啊!好不容易看上的姑娘,居然那姑娘的心,被這小子偷走了!
當天夜裏,石虎就将木焱吊起來毒打。事後還不解氣,又是用水灌,又是老虎凳,還用上了竹夾手,木焱至始至終一聲都沒有哼。
這都被在外面偷偷跑來的苗秀鳳看在眼裏,那眼淚嘩啦嘩啦的流啊!那叫一個心痛。
苗秀鳳當即就哭喊着:“石背濕的,你放了木焱,我答應嫁給你嗚嗚——嗚嗚!”
石虎心花路放,眉開眼笑的跑出來笑道:“哈哈!真的?”
木焱在遭受毒打時,一聲沒哼,聽得苗秀鳳傷心欲絕的喊叫,不禁落了眼淚說道:“不能啊!鳳兒啊!不能嫁給他啊!”
石虎見苗秀鳳答應,立馬放了木焱,興高采烈的去張羅喜事了!
苗秀鳳扶着木焱,踉踉跄跄的回去,路上,兩人一句話都沒說,苗秀鳳隻是一個勁的落淚。
第二天,石家在張羅喜事的同時,一個叫王保長的,在黑瞎子溝挖地窖時,挖出一個銅器,他當即就拿到了石秀才那裏。
石虎一見銅器,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當即招呼當地的風水師去看,結果發現了那裏有座小型古墓。
石虎當即一拍大腿叫道:“真是雙喜臨門啊!”馬上招呼王保長,去找些膽大的去挖,而且特地交代,把那木焱也給帶上,其實根本沒安好心。
石秀才哪裏肯讓兒子亂來,當即阻攔道:“兒啊!如今還是喜事要緊,别去碰那黴運!”
石虎在長沙認識一個販賣古董的洋鬼子,他知道這是天上掉下來的财富,哪裏肯放過,當天就召集人手,準備去挖墓。
木焱本來還躺在床上,卻被那王保長帶着幾人,頂着槍口,帶到了挖墓隊伍裏。
木焱忍着傷痛,如今這天下,是槍杆子的天下,無奈也沒辦法。
木焱在内一共有三十幾人負責挖墓,石虎和王保長各帶了六七人,都扛着槍杆子,石虎坐在椅子嬌上,相當悠哉。
臨近黑瞎子溝,木焱看着那山勢走向,就感覺有些不安,這黑瞎子溝的風水,哪裏像是埋普通死人的地方。
摸金卸嶺發丘搬山四門的倒鬥口訣裏,有這麽一句話“山有型,龍無蹤,墓深屍寒主大兇。”這裏的山勢風水,應前面兩句,要是再應了後面那句,那這黑瞎子溝,就是大兇之地了!所以木焱不禁有些不好的預感。
一行人從早上一直挖到下午,居然不見墓道蹤迹,已經向下挖了将近十米,再結合這裏山勢走向,這墓穴,已經屬于深墓了!
嘭——
“挖到了,挖到了!”
一個大膽的興奮的叫喊起來,木焱望去,那圓鼓鼓的正是墓穴外的夯土,按照這挖法,挖到晚上都不一定能搞定,到時候還不知道這大兇之地,會發生什麽。
所以木焱悄悄繞開了,提着大錘準備發揮祖傳的卸嶺之術。
按照八卦上的排位,這夯土也有他薄弱的地方,行家一敲,基本上能解決這夯土的結構。
果不其然,雖然卸嶺之術到了木焱這輩,已經隻剩下皮毛,但是面對這種小墓,不在話下。木焱在夯土東南角,找到了突破點。當即擡起一錘子下去。
嘭———
夯土裂開了好多口子。
“卸嶺門的手段,沒想到還能見到卸嶺門人,我還以爲卸嶺門的都死絕了呢!”
木焱回頭,正好看見剛才說話的胖子。那胖子打量了一下木焱,就走開了,留下疑惑不解的木焱有些不安。
很快,衆人順着那些裂口,進入了墓道,隻是打開了一個小石門,就進入了墓室。金銀珠寶倒是沒有,估計都在那口主棺裏,周圍瓷器倒是不少。在石虎和王保長的那些狗腿子槍口下,這裏沒有一個人敢動。倒是石虎的兩隻眼睛,興奮的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當木焱見到那口沒有椁的棺時,心裏不安的預感,更加的劇烈。因爲之前那句倒鬥口訣裏,還有後面半句“棺無椁,屍紅衣,黑氣纏身命歸西。”按照石虎的德行,他是一定要開棺的,如果棺開後,裏面那位主要是身披紅衣,那麽這裏所有人的麻煩,就大了!
此刻不管開不開棺,那棺沒有椁,就已經遇到了麻煩。
木焱見到,剛才在外面發現自己是卸嶺後人的那胖子,一個人猥瑣瑣的,跑到了墓室的東南角,點起了一根蠟燭。
這手段?摸金後人?這是木焱的第一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