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院門口就聽到有腳步聲正往這邊走,因爲有栅欄擋着也看不到是誰。陳碩心說,估計是東延叔回來了。一邊想着,往前緊走幾步,來到栅欄門前将院門打開,果然就看到吳東延迎面走來。不過吳東延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似乎是喝多了。陳碩趕忙迎上去将他扶住:“東延叔,你沒事吧?”吳東延看到他,眼睛裏忽然閃出光芒,伸手抓住陳碩的衣領,斷斷續續地說道:“一定要,一定要查清楚。”他說話似乎很困難,每個字都像是從喉嚨裏擠出來的。陳碩不明白你說的是什麽意思,就問:“東延叔,你沒事吧?”吳東延又重複了一遍:“一定要查清楚。”陳碩也不知道怎麽辦,回頭想叫吳東延老婆,卻見吳東延老婆已經聽到動靜走了出來,看到吳東延的樣子就說:“又喝多了吧?看你拿點出息,明明不能喝酒卻偏偏要喝,一喝就喝多。”說着走過來,和陳碩一左一右攙着吳東延往院裏走。這時陳碩就感覺自己的右手黏黏的好像粘了什麽東西,低頭一看手掌上沾滿了鮮血,陳碩大吃一驚,吳東延老婆也看到的:“哪來的血?”陳碩往吳東延的後背上看,見吳東延的後背上鮮血淋漓,短袖背心都已經濕透,仔細看還能看出在他的後背上有五處傷口,仍然在往外滲血。陳碩這才明白,原來他不是喝多了,是受了重傷,原本這很容易察覺,因爲他的身上并沒有絲毫酒味兒,但因爲一時大意,直到現在才看出來。
吳東延老婆也看到了,頓時被吓傻了,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含糊不清地說:“誰,誰.......”似乎要問是誰下的毒手,但下面的話始終說不出來。陳碩也是大吃一驚,如此血腥的場景他還是第一次看到。但很快便鎮定下來,心說東延叔傷的不輕,說不定會有生命危險,現在最要緊的就是要找大夫來給吳東延治傷,如果稍有延遲,說不定吳東延就會死掉。想到這裏,就對吳東延老婆說:“咱們先把他擡進屋裏。”可這時吳東延的老婆已經被吓得手腳無力,根本幫不上忙,陳碩隻得自己背起吳東延,将他放在正屋的炕上,讓他躺好,然後對吳東延老婆說:“你别着急,我現在就去找大夫。”說着就往外走。這種情況下他也沒辦法那行李,隻能把背包暫時放回了東屋。
出了吳東延家,陳碩心裏想,聽吳東延說過,村北的老太太的丈夫就是醫生,村裏人生病都找他看,我也去找他好了。剛才從老太太家出來的時候好像沒看到那個老頭子,也不知道他在不在家。心裏想着,腳下便跑了起來,一口氣跑到了老太太家,撞開院門沖了進去。老太太聽到聲音從廚房走出來:“冒冒失失的,誰呀這是?”看到是陳碩就問:“看你這身汗。怎麽了?”方菲菲和王欣也從廚房走出來,看到陳碩就問:“表哥,怎麽了?”這時陳碩也不顧上跟他們多說,直接問老太太:“奶奶,爺爺是大夫是不是?他在不在家?”老太太說:“老頭子在正屋。”陳碩一聽趕忙往屋裏跑。進了正屋,就見老頭子吳天佑坐在桌子旁邊,手裏捧着本書,臉上戴着副眼鏡,正在看書。陳碩雖然在老太太家呆了一天,但卻沒到過正屋,正屋裏面藥香彌漫,靠着東牆和北牆各擺着一架一人多高的藥櫥,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小抽屜,抽屜上面寫着各種中藥的名字。這時陳碩也來不及仔細打量,來到桌旁對老頭子說:“爺爺,東延叔受傷了,你快跟我來。”老頭子把書放下,摘下眼鏡看看他:“你慢慢說,先告訴我他哪兒受傷了?怎麽受的傷?”陳碩道:“後背。怎麽受的傷我也不知道,看樣子好像是用刀捅的。”老爺子一聽這話,離開站了起來,拿起挂在牆上的藥匣子背在肩上,對陳碩說:“帶我去。”
兩個人來到吳東延家外面,一進院子,就聽到屋裏傳來撕心裂肺的哭聲。陳碩心裏一沉:來晚了嗎?進了屋,隻見吳東延的老婆趴在吳東延的身上,放生大哭,吳東延躺在炕上閉着眼睛一動不動。老頭子走過去,摸了摸吳東延的脈,對陳碩搖了搖頭。這時吳東延擡起頭來,看到陳碩,猛地向他撲了過來,陳碩猝不及防,被她一把抓住了衣領,吳東延老婆一邊用力撕扯陳碩的衣服,口中一邊喊道:“都是你!是你害死他的!都是因爲你!”陳碩畢竟是個孩子,面對這種情況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呆呆地愣在當場,任由吳東延的老婆撕扯自己的衣服,捶打自己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