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碩聽着,心裏說:這娘們兒真夠狠的,把婆婆老公都毒死也就罷了,連自己的親生兒子居然也給毒死了。吳東延繼續說道:“村裏人把他們一家都葬了,爲了不讓他們婆媳兩人死了之後繼續鬧,還特意把他們分開埋的,吳開業跟翠芹兩口子加上他們的孩子埋在墳地的東頭,他爹娘埋在墳地的西頭。就這麽着,吳開業一家算是絕戶了,房子也空了起來。後來聽兩邊的鄰居說,晚上的時候,經常會看到吳開業家裏亮起燈,爬上梯子往他家屋裏看,他們一家人都好好的,圍坐在炕上的桌子周圍,有說有笑地吃着餃子。大白天的時候,還能聽到院子裏翠芹跟她婆婆吵架的聲音。一直鬧了有兩個多月才算是太平下來。翠芹死的那會兒,耀宗哥他爹還活着,有時候我會去看他,給他送點糧食什麽的。有一次他就跟我說,晚上睡覺的時候,經常會聽到院裏有女人在哭,哭聲特别凄慘。打開燈到院裏一看,卻什麽都沒有。有人說那是翠芹在哭,她還在等着耀宗哥回來。幾個月之後,耀宗哥他爹也沒了,也就再沒人聽到過哭聲。後來耀宗哥回來了,他也沒想能娶翠芹,畢竟多了這麽多年,他也想到了翠芹不可能一直等下去,他就是想能再見見翠芹,算是了卻自己的一樁心事,卻沒想到翠芹已經死了。我把前前後後的事都跟他說了,耀宗哥也挺難過,在翠芹的墳前哭了大半天,還給她燒了不少好東西。翠芹死了有十多年了,除了剛死那會兒鬧了一陣子之外,後來一直太太平平的,現在她怎麽又冒出來了?”
陳碩說:“我覺得,她這些年一直都在村子裏,隻是從來沒有驚擾過别人,所以大家也不知道。”吳東延忽然問陳碩:“人死了應該去閻羅殿轉世投胎是不是?”陳碩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倒是有這麽個說法。”吳東延繼續問:“那翠芹爲什麽不去投胎?她是自己把自己毒死的,又不是别人害的她。”陳碩撓頭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吳東延又問:“你說我兒子有沒有去投胎?他的魂兒還在不在望天谷?”陳碩不懂他爲什麽忽然問起他兒子來了,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麽回答,支吾道:“這個,我,我也不清楚。”吳東延定定地看着他,忽然歎了口氣,将眼神挪開,看着面前的虛空喃喃說道:“我兒子死了之後,我就盼着他能像翠芹似的再回來,可一直都沒再見到過他。我是真想再看看他,他還不到十歲,不到十歲就沒了,我還沒看夠、沒疼夠他就沒了。可有時候又希望他能夠早日投胎到一個好的人家,能夠無憂無慮地長大,不要再受這麽多的苦。”陳碩見他神情悲痛,顯然他心裏始終還是放不下兒子的死,心裏也不禁有些後悔:如果不提劉翠芹的事,也不至于會勾起他的傷心事。這時,方菲菲手提飯桌從廚房走了出來,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飯做好了,準備吃飯吧。”說着話将飯桌擺在了東屋牆下的陰涼處。吳東延揉了揉有些發紅的眼睛,站起來說:“咱們先吃飯吧。”
一邊吃着飯,陳碩一邊考慮着劉翠芹的事。很顯然,劉翠芹和那條怪蛇,就是這些人生病、死亡的原因,這裏面或許還有其他的鬼怪,但跟它們應該是一丘之貉。但這些人能夠再活過來,應該和這些鬼怪沒有關系,而且這也不是普通的鬼怪能夠辦到的。究竟是什麽力量讓這些人死而複生,陳碩見識淺薄,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不過,直覺讓陳碩覺得,望天谷中之所以邪祟橫行,先是蛇妖又是女鬼,應該和這種令人死而複生的力量有某種關聯。要想把事情弄清楚,就得從這些鬼怪着手。想到此處,陳碩覺得自己隐約摸到了事情的輪廓,但仍無法猜測出具體是怎麽回事。陳碩忽然想起了俞一粟,俞師傅經驗豐富,肯定比自己了得的更多,很可能他已經查清了是怎麽回事,就是因爲如此,所以才後來才會身遭不測。這時陳碩也開始預知到了前方存在的危險,立刻想起了方菲菲對自己的勸告,做事之前一定要慎重,千萬不能再魯莽了。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