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心玲看到陳碩就問:“藥采回來了嗎?”方菲菲不滿地看了她一眼,問陳碩:“表哥,你沒事吧?我好像聽見你叫陳炜了。”陳碩說:“我剛才看到陳炜了,就在這。”方菲菲說:“不可能,你忘啦?陳炜,陳炜已經死了。”陳碩不住搖頭:“我知道,我看到的是陳炜的鬼魂!”幾個女生互相看看,王欣說:“你一定是看花眼了。”陳碩說:“我看的清清楚楚,就在這裏,就在你們站的這個地方。”三個女生彼此看看,又看看周圍,什麽都沒有看到。王欣拉住陳碩的胳膊:“别胡思亂想了,你一定是太累了,快進來吧。”說着話将陳碩拉進了院内,老太太聽到他們的說話聲也出來了,看到陳碩一臉驚惶的神色就說:“不就是走個夜路嗎?這孩子怎麽吓成這樣?”陳碩心不在焉,無心和她辯駁,和衆人一起進了屋。
老太太将院門鎖好之後回到屋内,問陳碩:“藥呢?”陳碩将月下草從口袋裏掏出來,滿滿的一大把交給老太太:“也不知道夠不夠用。”老太太說:“要想治好他,這點兒還差的遠;不過,用個兩三次也足夠了。”說完将那把月下草遞給三個女生:“你們把這個拿到外面洗一下。”方心玲接了過來:“我去。”王欣說:“我幫你。”兩個人來到院子裏,見東牆根下有種着一畦黃瓜,在菜畦旁邊有一個大水缸,裏面有多半缸水。兩個人蹲在菜畦邊上,王欣用瓢從缸裏舀出水來,慢慢地往月下草上淋,方心玲借着瓢裏倒出來的水細細地洗去月下草上的泥土。
屋内的陳碩顯得心事重重,半坐在箱子上面怔怔出神。方菲菲挨着他坐下,連聲叫道:“表哥!表哥!”陳碩陡然回過神來,望着方菲菲問:“怎麽了?”方菲菲問他:“我看你魂不守舍的,你沒事吧?”陳碩一笑:“沒事。”他心裏一直在琢磨剛才出去的時候遇到的那幾件怪事,特别是陳炜的事。但如果說出來,恐怕會驚吓到她們,所以一直悶在心裏。老太太一直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這時眼也不睜地說:“沒事才怪。跟丢了魂兒似的,我看你是遇上小鬼了。”方菲菲看了她一眼,小聲對陳碩說:“你走以後,我們把手機充上電了。但這裏還是沒信号,電話也打不出去。”陳碩說:“弘光師傅跟我說過,這裏是打不通電話的。不過村長家有台座機能用,明天咱們用他家的電話。”
這時方心玲和王欣已經把采來月下草洗完了,捧着那些草走進屋遞到老太太身上,老太太并不接着,低頭看了一眼,說:“你們等下。”說完出了屋,一會兒又走了進來,一隻手拿着一副搗藥用的杵臼,一隻手拿着一隻白瓷碗。将兩樣東西都放在桌子上,從方心玲手裏抓了一把月下草放進臼内,說:“把草搗爛,越爛越好。”方心玲嗯了一聲,在桌旁的椅子上坐下,将石臼放在膝蓋上,拿起木杵來低下頭開始搗藥。老太太轉身出屋,一會兒拎了一隻小塑料桶回來,随手放在門口。然後又回到椅子上坐下,繼續閉目養神。
這時大家誰也不再說話,隻有方心玲搗藥的聲音響個不停,偶爾有人打一聲哈欠。王欣進屋之後,便挨着方菲菲一同半坐在箱子上。說是半坐,其實隻是斜倚着箱子,因爲箱子上躺着昏迷不醒的趙志凱,沒有足夠的地方坐下,隻能倚着箱子邊坐着。陳碩見王欣坐下之後一連打了好幾個哈欠,還摘下眼鏡來不停地抹着眼淚,就對老太太說:“奶奶,你家裏有沒有空房?”老太太還沒說話,王欣便道:“你走之後我們已經和奶奶說好了,趙志凱病好之前,我們可以住在這裏。”說着話指了指西邊的屋子。陳碩說:“既然這樣,你們都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情我來做。”說完之後,卻見幾個女生既不動,也不言語。雖然太太滿口應承,說能治好趙志凱,但看不到效果大家的一顆心始終懸着,誰也沒心思休息。陳碩見沒人動,自己也不能勉強,隻能悶聲坐着。
方心玲搗了一會兒,感覺差不多了就石臼送到老太太眼前:“這樣行嗎?”老太太将眼睛睜開一條縫,仔細端詳了一陣說:“行,可以了。”說着話接過石臼來,一隻手擋着石臼的沿兒,不讓裏面的渣滓流出來,一隻手端着石臼往碗裏面倒,濃稠的深綠色汁液從她手掌與石臼的縫隙中緩緩流進了碗裏,一直倒了小半碗便再也流不出來了。老太太把石臼放在桌子上,抓了一把裏面的渣滓,手放到碗的上面用力握,汁液順着她手的縫隙滴進了碗裏。如此幾次,直到将臼内的渣滓全都榨幹。老太太這才甩了甩手說:“給他灌下去。陳碩扶着趙志凱坐起來,方心玲一手端着碗一手掰開他的嘴巴,将碗裏的藥汁往嘴巴裏倒。老太太在一旁眯着眼睛看着,說道:“慢點,慢點,别灑出來。”趙志凱雖然昏迷不醒,但還知道吞咽,濃濃的藥汁倒進嘴裏便本能地咽進了肚子,直到把半碗藥汁喝完。陳碩見藥喝完,便重新将趙志凱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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