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天氣的關系,還是受了剛才事情的影響,陳碩感覺體内燥熱難耐,熱汗不停地往外冒,把t恤的前後心都濕透了。正好遊樂場門口有家冷飲店店,陳碩過去跟老闆娘要了瓶可樂,一問價錢要四塊錢,比家裏的貴了一倍。要在平時陳碩絕不會買,這陳碩也不知道怎麽了,想都沒想,摸出錢了遞給了老闆娘。一邊慢慢沿着鵝卵石鋪成的山路往金佛寺,一邊喝着可樂,冰涼的喝了喝進肚子裏,立刻感覺清爽了不少。然而内心的煩亂卻絲毫爲減,腦子裏始終想着剛才看到的方菲菲給那兩個男生開着碰碰車互相撞擊的情形,越想心裏越是生氣,卻又不能不去想。
想着想着,陳碩忽然醒悟過來:我怎麽生菲菲的氣了?這一想,腦海中便浮現出方菲菲俏麗的臉龐,心中一陣渴望,同時又是一陣恐慌,她可是我表妹!對啊,她是我的表妹。意識到這一點,心裏便開始反複默念,念了幾遍,那種渴望便消失了,原本煩亂的心緒也逐漸平靜下來,再想起遊樂場看到的那一幕,便覺得無所謂了。
陳碩獨自在金佛寺外轉了轉,一直到黃昏十分,這才回到金佛寺的住處。回去沒多久,就聽到外面有人敲門,打開門一看,來的正是和弘光和尚。弘光和尚笑容可掬,對陳碩說:“走,咱們吃飯去?”因爲早有約定,所以陳碩也并不意外,跟着和尚出了金佛寺。和尚領着陳碩來到金佛寺外面的一家名叫醉香居的酒樓,酒店的服務生見到和尚立刻迎了上來:“弘光師傅來了?幾位?大堂還是雅間?”弘光和尚伸出兩根手指比劃一下,說:“雅間。”服務生點點頭:“好的,随我來。”說着帶着二人上了二樓,正對着樓梯是一條走廊,走廊兩旁就是包間了。服務生推開其中一個包間的門,用手臂一指:“兩位請。”
和尚邁步進屋,拉過椅子坐下,陳碩坐在他對面。服務生走到桌邊,把菜單遞給弘光和尚:“師傅點菜吧?”弘光和尚嗯了一聲,接過菜單看了看:“來個裏脊,來個蝦,再來條魚。”然後把菜單遞給陳碩:“你來點兩個,随便點,不用客氣。”陳碩接過菜單看了看,上面都是菜的名字,沒有個配圖,陳碩又很少去飯店,根本不知道都是什麽菜,就撿便宜的點了兩個,一個水煮肉片,一個宮保雞丁。和尚又點了一個老醋花生,然後又要了四瓶啤酒。
服務生一走,陳碩就問弘光和尚:“師傅,你是和尚,喝酒吃肉不要緊嗎?”弘光和尚哈哈一笑:“不要緊不要緊。小老弟你也不是外人,我就跟你實說:我是個假和尚,雖然剃光頭穿袈裟,偶爾念經拜佛,卻沒有正式出家。”陳碩問:“那寺裏的和尚們是真還是假?”弘光和尚說:“有真有假。真的少,假的多。這些話你可别跟其他人說,對寺裏的影響不好。”陳碩連連點頭,心裏卻暗自好笑。
過不多久,酒菜陸續上桌,陳碩不等和尚伸手,自己拿起酒瓶給和尚倒了一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和尚端起自己的酒杯說:“好孩子,會來事兒,俞師傅果然沒有走眼。來,咱們先敬俞師傅一杯。”兩人一起幹了,和尚問陳碩:“你做什麽工作?”陳碩說:“在家具廠上班。”和尚又問了陳碩一些其他的問題,陳碩都如實作答。但兩人本來沒什麽交集,陳碩又不是愛說話的人,跟和尚說完自己的情況便沒了話題,弘光和尚經得多見得廣,又把話題引導了俞一粟的身上:“俞師傅是個難得的大好人,可惜英年早逝,唉!”聽他這麽一說,陳碩也不禁黯然,想起俞一粟的死狀,心裏更加難過。隻聽弘光和尚繼續說:“說起俞師傅的死,深究起來,我也有責任。要不是我托他去望天谷,他也不會被人加害。”
陳碩聽他又說起望天谷,一時好奇,就問他:“弘光師傅,望天谷到底發生了什麽?”和尚看看他:“你問這幹嘛?”陳碩看出他是怕自己要去望天谷,于是就說:“沒什麽,就是好奇。我記得俞師傅在我家的時候接到一個電話,然後就離開了,那個電話就是你打的吧?”和尚點點頭:“沒錯。”說完低頭歎了口氣,擡起頭來說:“這事告訴你也不要緊。望天谷裏有個望天村,我就是那個村裏的人,但是我長年在外邊,對村裏的事情不是很清楚。今年正月,我接到個電話,是我一個同族的侄子打來的,說他爹,我的一個堂弟,死了,讓我回去一趟。我本來是不想回去的,因爲剛過完年,寺裏的事特别多,但他打來電話我也不好拒絕,隻能回去了。”
“村子跟我七年前回去的那趟沒什麽變化,外面高樓大廈,小汽車滿地跑,村裏住的還是土坯房,種地還是靠牛。我堂弟家也是一樣,他家的兩個兒子一個十六,一個十二,穿的衣服也都是父母穿剩下改的。雖然窮,倒挺懂事,見我就磕頭,我每人給了他們二百塊錢算是見面禮。雖然我堂弟一家對我很客氣,但其他的村民好像對我有敵意,對我愛理不理的。”說道這和尚喝了口酒又繼續說:“咱們說主要的。聽我弟媳婦說,我那個堂弟是去年臘月病倒的,怎麽看也不見好,剛過完年就死了。我在村裏呆了兩天,看着他們把他埋了。我回來後老是想起我那兩個侄子,村子太窮了,他們在村子裏肯定是受一輩子罪。後來,金佛寺裏人手緊張,準備招點和尚,我一想,這是個機會,在寺裏雖然不比市裏但怎麽也比村裏強,于是就回去想把他們帶過來。于是我回到村子找到他們家,進了門卻看到我那個已經死去埋掉的堂弟,正在院子裏喂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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