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那人已經收回了左手,沉吟片刻對中年女人說:“從脈象來看,大姐的幼年時期應該很悲苦,母親早喪,父親嗜酒,全靠大哥支撐家業。”中年女人連連點頭:“沒錯,沒錯!”那人又繼續說:“在你十三歲的時候命運出現了轉折,家裏出了一件喜事,父親就酒精中毒去世了。”中年女人苦笑一下:“倒是有這麽回事,但不算是喜事吧?”那人仿佛沒聽見,又繼續說:“父親去世之後,你大哥開始做生意,掙得少賠得多。”中年女人說:“我大哥性格太厚道。”那人又說:“你十八歲那年,你大哥因爲欠債過多無力償還,跳樓自殺。”中年女人點點頭,沒說話。那人說:“你接收了你大哥留下的服裝生意,兩年内便還清了所有的欠款。生意越來越紅火,二十五歲的時候就成爲了公司老闆。二十八歲結婚,三十歲生下一個女兒,三十五歲又生下一個女兒。今天大女人二十歲,小女兒十五歲,一個在美國,一個在香港。你的服裝生意也越來越大,還準備要上市。”
中年女人這時才問:“那您看看,上市的結果是吉是兇?”那人搖搖頭,拿起毛筆來蘸了蘸墨,在紙上寫了四個字:舉案齊眉。寫完之後将那張紙撕下來遞給中年女人,說:“兩年之後,你的老公會跟你提出離婚。在離婚之前,他會用各種辦法将你的财産轉到他的名下。離婚之後,他會得到你三分之二的财産,帶着他的情人移居加拿大,而你的生意會一落千丈。”那個人說到這之後,頓了頓,又繼續說:“夫妻之間最重要的是互相尊重。”中年女人看看手裏的紙,問那人:“你這是什麽意思?”那人說:“你自己應該明白。”中年女人突然把紙揉成一團丢在地上,對那人說:“我問你公司上市的結果,你卻跟我說這些沒用的東西!”說完轉身氣呼呼地走了。走出不多遠,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迎了上來:“老闆,怎麽樣?”那人女人哼了一聲往這邊看了一眼,說道:“江湖騙子!”雖然離了有一段距離,但她的那句話卻傳了過來,陳碩和方菲菲都聽得清清楚楚,那人自然也聽到了,但卻不動聲色,隻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方菲菲見女中年女人走了,就在桌子前坐下,對那人說:“大哥,我又來了,你繼續幫我看吧。”說着把手放在了腕枕上,那人微微一笑:“好。”伸出左手搭在了方菲菲的手腕上。陳碩在一旁看着,見方菲菲似乎很緊張,臉上始終不褪的笑容也消失了,一雙眼睛直直地盯着那人,那人和剛才一樣,半閉着眼睛,看不出任何表情。過了一會兒那人把手收回去,對着方菲菲微微一笑,說:“傳說當初八仙之一的呂祖爺在西湖岸邊度化世人,把一粒金丹送給了一個放牛的小孩,告訴他吃了能夠飛升成仙,小孩不信,随手把金丹丢到了水裏,水裏有一隻烏龜看到金丹正要吞進去,沒想到從旁邊竄出一條白蛇,一口把金丹吞了下去。那白蛇就是白娘子,那放牛的小孩就是許仙,那個烏龜就法海老和尚。”方菲菲笑着說:“新白娘子傳奇嘛,我小時候還看過呢。你爲什麽要告訴我這個?”那人一笑:“小姑娘你福報不淺,無論遇到任何困難都會有高人相助。”那個人說完之後,扭頭對陳碩說:“小夥子,我來幫你診一下脈好不好?”
陳碩還沒說話,方菲菲就拉着他坐了下去:“那就看看嘛,反正也不吃虧。”那人又将左手搭在陳碩的手腕上,陳碩感覺他三個手指的指尖微微有些發熱,心裏不禁有些緊張,生怕他會知道自己的隐秘之事。但見對方面無表情,也不知道從脈搏中摸出了些什麽。過了一會兒,那人把手收回去,歎了口氣說:“你幼年喪父,青年喪母,姻緣渺茫,是注定了一生孤獨。”陳碩心裏一動:“青年喪母?我媽什麽時候會去世?”那人看着陳碩的眼睛:“你的母親應該剛剛去世不久。”陳碩一聽這話,心裏一股怒火便冒了上來,站起來就要發作,但眼睛看到他放在桌子上的那隻左手,便強忍了下來,隻是冷笑了一聲,說:“怪不得你斷手斷腳!”說完轉身便走。
方菲菲也有些生氣,對那人說:“你這人怎麽胡說八道,我舅媽明明活的好好的。”那人見自己說錯了話,趕忙扶着桌子站起來,對陳碩說:“小夥子!小夥子!你别走嘛,我跟你賠禮好不好?”陳碩也覺得自己剛才說的話有些過了,就算他說的不對也不應該當着他的面直斥他的殘疾,聽他說出賠禮的話就聽下腳步,又走了回來在桌子前站住。那人笑容可掬:“小夥子,能不能再讓我把一次脈,這麽多年來我還是第一次出錯。”陳碩也沒拒絕,沉着臉把手放在了腕枕上。那人又一次把三根手指搭在陳碩手腕上,一邊把脈一邊皺眉,半分鍾後才把手收回去,連聲自言自語:“奇怪!真是奇怪!”然後對陳碩說:“對不起,小夥子。真的是我搞錯了,這樣吧,我送你一個禮物,就算我向你道歉了。”陳碩見他不斷道歉,心裏的氣也消了,就說:“那到也不用。”那人說:“一定要,一定要。”說着話撕下一張紙來鋪在桌子上,方菲菲笑道:“你要寫字道歉嗎?”那人搖搖頭沒說話,左一下右一下的疊起那張紙來。那人的左手雖然殘疾,但手機十分靈活,不到兩分鍾就折出了一個紙鶴,那人将紙鶴遞給陳碩:“這個送給你。”陳碩心裏覺得好笑,心說這還是第一次遇到有人用紙鶴賠禮道歉的,心裏這麽想着,卻不忍心拒絕就把紙鶴接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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