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光和尚駕駛着汽車在國道上行駛了半個鍾頭,下了國道之後又走了二十多分鍾,這才來到一座山嶺之下,和尚沿着山上的公路上向山上行駛,一邊開車一邊說:“這就是金佛山。”然後有指了指半山腰的一座建築:“那就是金佛寺。”陳碩順着他指的方向去看,遠遠地看到半山腰有一座紅牆金瓦的宮殿式建築,但因爲離得遠,看不仔細。隻見公路上上下車輛川流不息,還有人騎着自行車,甚至兩三人結伴步行着往山上走,就好像在趕廟會似的。和尚開了十多分鍾,終于來到寺廟門口。
陳碩第一眼就看到了廟門之上挂着的金匾,上面寫着五個镏金的大字:“如意金佛寺”,廟門兩旁各有兩個巨型羅漢守衛,張牙舞爪面目猙獰令人生畏,大門口的行人門進進出出,顯然廟裏的香火十分鼎盛。和尚開車來到寺東面的露天停車将車停好,這才帶着陳碩往寺裏走。寺裏的人更多,一條人龍一直從大雄寶殿内延伸到寺廟門口,顯然都是來燒香祈願的。陳碩一邊走問弘光和尚:“俞師傅在什麽地方?”弘光指了指寺廟後方:“在寺後的禅房裏,我這就帶你去。”說着帶着陳碩繞過大雄寶殿往寺後走。
陳碩一邊跟着和尚往裏面走一邊四下觀望,他注意到在寺廟的東牆之下有一排平房,每間平房的廊檐之下都擺着各種各樣各樣的物品,有佛珠念珠,有佛帽袈裟,有木魚佛經等等,有不少香客站在桌旁左挑右揀。其中有一個吸引了陳碩的注意,因爲那個平房廊檐下的桌子上沒有擺這類東西,隻擺了一方硯台,一隻毛筆,一疊白紙,一個墊枕。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坐在桌子後面,伸出左手正在給人診脈。讓他診脈的那個人是個年輕女孩,上身一件橘黃色的背心,下身一件牛仔短褲,頭上梳着馬尾,這女孩斜坐在桌旁,将右手放在腕枕上,專注地看着對面的那個男的。因爲這女孩是斜身坐着,陳碩經過的時候正好看到她的側臉,居然是方菲菲。于是就走過去,叫了一聲:“菲菲!”方菲菲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就轉過頭看,看到陳碩立刻露出驚喜的表情,伸出雙手抓住他的胳膊:“表哥!你怎麽在來了?沒想到在這還能見到你!”
在這個地方突然見到一個熟人,陳碩也有些驚喜,笑着說:“我也沒想到能見到你。你怎麽會在這裏?”方菲菲說:“閑着無聊,出來玩的。你呢?你爲什麽會來這?”陳碩一想,方菲菲是自家親戚,她也見過俞一粟,告訴她也不要緊,于是就說:“俞師傅去世了,屍體停在寺内,我來處理後事。”方菲菲一聽表情也是一變:“俞師傅去世了?我能跟你去看看嗎?我在你家的那幾天,俞師傅對我一直很照顧。”陳碩一想,方菲菲雖然年紀小,但挺懂事,讓她跟着也不礙事,于是就點頭答應。方菲菲見他答應,扭頭對桌子裏面的那個人說:“我有事要去辦,等我辦完事再來找你。”說完拉着陳碩走了。陳碩回過頭打量了一眼那個人,見那人的左手隻有食指、中指、無名指三根手指,而且整個左手幹枯瘦小,好像發育不全的樣子,因爲離了一段距離,陳碩能看到桌子下面他的腿,他的左腿和正常人無異,右腿膝蓋以下的部分不見了,隻剩空蕩蕩的褲管輕輕飄擺。在陳碩看他的同時,他也在注目盯着陳碩,眼神之中似有深意。陳碩見對方發覺自己在看他的殘疾之處,趕緊收回了目光。
一邊往寺後走,方菲菲問弘光和尚:“大師傅,你是這寺裏的和尚嗎?”弘光和尚說:“沒錯,我就出家來金佛寺。”方菲菲又問:“你怎麽會認識我表哥的?”弘光和尚說:“我和俞師傅是至交,他托付我把陳碩找來的。”方菲菲點點頭:“我就覺得我表哥不太可能他認識和尚。表哥,舅媽知道你來這裏嗎?”陳碩點點頭。三個人一邊說話,一邊穿過層層大殿往寺院的後面走,走了十多分鍾,這才看到寺廟的後牆。隻見山牆之下有一排僧房,一樣的紅牆黃瓦,古意十足。弘光和尚指着那一排僧房說:“這裏是專門用來停放屍體的。”說着話來到一間僧房門外停下腳步:“俞師傅的屍體就停在這裏。”說話摸出鑰匙将門打開,邁步走了進去,陳碩和方菲菲跟着也走了進去。
隻見屋子的正中央放着一口黑漆棺材,棺材的蓋子蓋着,看不到裏面的屍體。陳碩問:“棺材裏面的就是俞師傅?”和尚點點頭,雙手用力将蓋子推開一條縫隙,陳碩透過縫隙往裏面看,果然是俞一粟。這次再見已是陰陽相隔,雖然他已經有了心裏準備,但此刻見到俞一粟的屍體,還是不禁悲從中來。俞一粟身上穿的還是那件老舊的衣服,頭發還是又髒又亂,和離開的時候沒有區别,不過,俞一粟原來的臉色是古銅色,此刻俞一粟的臉色變成了赤紅色。陳碩擦了擦濕潤的眼睛再看,确實和之前不同。他問弘光和尚:“俞師傅的臉色怎麽這麽紅?”弘光和尚說:“受傷之後他就一直是這樣子。”陳碩抓住棺材蓋子對弘光說:“幫我把蓋子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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