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信遠說的不算假,但和事實還是有些差距。他實際上是在中午去大街上買菜的時候,遇到的那個男人(順便說一下,他們所說的街上,是指村子裏的那條大街,這條街就相當與市裏的菜市場,有買菜的,有小飯店,有理發館,有便利店等等,基本上的生活用品都能在這裏買到),比張大嫂還要早一點遇到。那個人也是趕上去問他村子裏有沒有誰家裏出事了,華信遠見他邋裏邋遢地,又拎着半隻死公雞,就把他當成了精神病,沒好氣地對他說:“去!去!去!你們家才出事了呢!”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到大街上買了半斤豬肉,拿回家讓老婆炒了兩個菜,就着菜喝了三兩燒酒,回到屋裏躺在炕上便睡。
他的老婆楊大嫂見他從早上到中午,一張臉始終沉沉地,問他怎麽了他也不說,心裏也不痛快。吃完飯碗筷也沒收拾,一個人爬到房頂上乘涼,他們家就在張大嫂家的隔壁,老杜在張大嫂家院子裏手舞足蹈的一番折騰,她全都看在了眼裏。他雖然也聽說過村裏的老杜會法術,但卻從沒見過,這次偶然間看到,也被驚了目瞪口呆,心說這老杜還真有能耐。看了一會兒,見他老公華信遠從屋裏出來上廁所,就招呼他一起看熱鬧。華信遠對張大嫂垂涎已久,對她家裏的事自然也有興趣,來到房頂上一看是老杜在作法,心裏就開始琢磨起來。同在一個村子裏,老杜的事他也了解一些,知道他是個貪杯好色的主兒。這次張大嫂的兒子病了,把他請過來作法,這老杜可不是省油的燈,說不定就能借着這個機會跟張大嫂勾搭上。想到這兒,他的一顆心就跟貓爪似的的。他老婆楊大嫂看他臉上陰晴不定,就問:“你怎麽了?”華信遠站搖搖頭:“沒事。我想起來有幾天沒去地裏了,我去看看地裏的莊稼。”說着從房頂上下來,出了家門。
他說是到地裏看莊稼,其實就是去散心。他一個人溜達到村東頭的地裏,蹲在地頭抽了幾顆煙,心裏卻始終忘不了張大嫂跟老杜的事,他越琢磨越覺得自己想的有道理,越琢磨心裏越是難受,把牙咬的咯咯直響,心裏暗道:“不行,無論如何不能讓這個老神棍得逞,我得想辦法給他攪和了。”想到這裏,他在地頭也呆不住了,又急匆匆地往回走,準備到張大嫂家裏見機行事,給老杜搗搗亂。說來也敲,他剛進村,就遇到中午曾經遇到的那個男人。看到他華信遠眼前一亮,心說:“這不是有個現成的幫手嗎?”于是趕緊追了上去。那人見是他就是一愣,華信遠趕忙賠笑:“老兄,實在對不住。中午我急着去辦事,話說的有點沖,你别在意。那什麽,你不是問誰家裏出事了嗎?我知道誰家有事,就在我們家隔壁,走,走,走,我帶你去。”不容分說,拉着他就往張大嫂家走。那人見他前倨後恭,心裏也是迷惑不解,不過既然他知道誰家有事,不妨過去看看,反正在村子裏轉了大半天也不沒個頭緒。于是就跟着他來到了張大嫂家。
這人一進門就露了這麽手,張大嫂立刻對他刮目相看,拉住他的手說:“這位大哥,實在對不起,中午我不應該那麽冷淡,早知道你有這本事,我就不用……”說着看了看地上的老杜。不光張大嫂,華信遠的心裏更是樂開了花,原本隻想利用他給老杜搗搗亂,讓他的奸計不能得逞,沒想到他是真有能耐。如果這人能把陳碩治好,那張大嫂不光對他,對自己也一定會心存感激,到時候就更容易得手。想到這裏,又不禁露出了微笑。
那人将飲料瓶放進随身攜帶的皮兜子裏,淡淡一笑,對張大嫂說:“沒關系,我這身上邋裏邋遢的,誰看了都會讨厭。”說着指了指地上的老杜頭:“咱們還是先把他擡進屋裏,然後再慢慢說話。”華信遠聽他這麽一說,連忙過去抓住老杜的肩膀說:“來,來,咱們把他擡到外間沙發上,可别讓他着了涼。”楊海波跟着過去抓住老杜的兩隻腳踝,倆人一起把老杜擡到了外屋的長沙發上。
張大嫂把老杜掉在地上的兜子和桃木劍都撿起來,把桃木劍、小香爐都放進兜子裏,順便在裏面翻了翻,見兜子裏還有兩打黃符,幾個小玻璃瓶子,裏面裝着各色粉末,也不知道是用來做什麽的。張大嫂一邊收拾兜子,一邊問那人:“大哥怎麽稱呼?”那人道:“我叫俞一粟。我聽那位大哥說,你家孩子病了?”張大嫂聽他如此一問,雙手抓住他的胳膊,聲帶哽咽:“俞大哥,求你一定救救我兒子。”俞一粟:“大嫂不要着急,先帶我去看看。”張大嫂快步走進外間屋,把老杜的兜子放在他的身邊,然後帶着俞一粟來到陳碩房門外,伸手将門推開。
此時日已西斜,已經是黃昏時分。陳碩是早上被注射的鎮定劑,午後就應該醒過來。但張大嫂把老杜請來之後,仍然時不時地推開門看兒子一眼,最後一次看陳碩是在老杜用三昧真火的時候,那時候他還在睡着。後來發現老杜情形不對,張大嫂就沒顧得上看兒子。這次再把門推開,發現兒子已經醒了,盤腿坐在床上,身上還是穿着那件短褲。隻見他手裏拿着一塊鏡子的碎片,低着頭在自己的胸口上劃,一邊劃一邊笑着,胸口已經被他自己劃的血肉模糊,鮮血順着他的身子不斷往下淌,把床單都染紅了。他的右手因爲握着鏡子碎片,也被劃破了,鮮血順着指縫往下滴。對于身上這些傷,陳碩仿佛毫無所覺,不隻是毫無所覺,而且仿佛從中獲得了極大的快感。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