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裏要了兩張病床,就這麽睡到了天亮。好在在天亮的時候,我已經能說話了。雖然聲音還有些沙啞啊。
堂弟的燒已經退了,不過還是全身沒力氣。醫生來查房的時候,說至少輸液三天,休息一個禮拜,然後再檢查看看有沒有燒壞身體器官什麽。
标準就是壓床啊。我們還是堅持辦理了出院手術。
我們這邊正辦着手續呢,我哥就過來了。一夜沒有回家,打電話就說在住院,我哥早上的班也沒上,就趕到這邊來了。
看着我哥那心急火燎的樣子,我就想哭啊。
說清楚了情況,我哥是狠狠瞪着我們三個,留下了評語“不成熟!真是胡鬧!”
等我們收拾好東西剛要出醫院,醫院大門那就開進來一輛救護車。車子上下來的竟然是熟人。就是那個帶隊拍cos的隊長啊。還有幾個男生女生的。躺在床上的是那個被鬼上身的女生。
她整個臉都是青的,好像很痛苦的樣子。看到是我們,那些人也吃驚了。醫生護士将那女生推了進去,那隊長朝着我們點點頭,就跟進去了。我拉住了那後勤小女生問道:“她怎麽了?”
“不知道,昨晚就一直說肚子痛。”
“通知家長了吧?”
“嗯,打電話給她媽媽了。姐姐,她會不會有事啊。你們怎麽也在醫院啊?”
堂弟說道:“你們幾個沒事的,就多曬曬太陽,去去陰氣吧。那個,給醫院治着。治不好再來找我。把名片給她媽媽。”說着堂弟把他的名片遞了上去。
那女生接過名片,還有些疑惑,我們這已經上車離開了。
這件事之後,我問過堂弟,爲什麽要給名片啊。那隻是幾個孩子啊。
做風水這行的,基本上有一個不算是行規的行規。那就是隻和能做主的人談事情。就像要處理家裏的風水問題,那就讓家裏能說話的家長來問。孩子來的話,那是不會說重點的,甚至不會談。
現在隻是幾個孩子啊,堂弟給是名片了。
堂弟說,那個女生最好能保持聯系。如果她爸媽真的找過來的話,就能留下那女生的電話什麽的。就算是她自己找我們的,以後出了什麽事,他們也說不來我們了。而堂弟想着的事情,就是在萬一得意的情況下,讓那女生再進岑家村舊址。因爲被上過身的人,很容易被同一個鬼第二次上身的。因爲他們的磁場是最下相近的。
這個萬不得已的情況就是指魏華和岑國興的事情。那個鬼可是岑國興的老婆啊!她知道的内幕絕對是最多的!
雖然堂弟這步棋,我不是很贊同,但是現在事情還沒有發展到那個地步,我也不想去打擊他什麽。他現在是走路都走不了幾步了。還是讓他先養好身體吧。
第一百八十六章空屋子
堂弟這身體都還沒有好全呢。李叔就給了我們一筆業務。這個業務話說還是挺大的呢。因爲對方開出了兩萬的價。對于我們這小城市,對于我們這不入流的風水先生來說,還真是個高價了啊。
這個業務李叔也就給了我一個手機号,讓我去看看的。說他正在給一家子看祖墳,真沒空。那客戶的媽媽,還是他的老客戶,好幾筆業務了的,也不好推啊。
不過也明說了,不是什麽死人的活,大不了就是超度下嬰靈什麽的。反正就是讓我去家裏看看,安慰幾句。大不了就是聯系廟裏給超度一下就沒事了的。
這種活,真不算什麽。所以我就應下了。堂弟身體還沒有好,我就自己一個人過去了。
手機裏确定了地址之後,我在周末的早上到了那個人家。
那人家也就是一般的工薪家庭,跟我爸媽那差不多。夫妻兩在一個大集團裏上班的。工資高,穩定,各項福利也好的。
給我開門的是這家的男主人。他看到我的時候,那是問了好幾個問題,才讓我進家門的。感覺就是不相信我。
算了,反正我這師太本來就是業務水平不高的,就這麽湊活着吧。
進了家,那個一套套房,絕對是單位的福利房啊。看那客廳,整個房子至少也要有160平了。四五個房間肯定是要有的。
男主人讓我在沙發上坐下,他去叫老婆出來。這一次的事件重點是在他老婆那啊。
他老婆出來的時候,我的第一眼感覺就是,弱不禁風啊,虛弱是肯定的了。穿着睡衣,頭發有些亂,她朝我微微一笑,算是打了招呼,就在我旁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下了。她坐下的時候,動作慢。而且一些小動作讓我很熟悉。
直覺,她是在坐月子的。女人在這些事情上,就是一個小動作都能肯定的。
可是坐月子,怎麽整個家裏沒有一點孩子的感覺呢。難道孩子沒了?所以李叔才說最多就是超度的。
那女人打量了我一下,說道:“你有孩子嗎?”
我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開頭。我輕輕點點頭。這個時候,我要是說自己的孩子,人家反而會不高興的。所以我也就隻是點點頭罷了。
“我的孩子死了。在醫院裏就死了。說是我送到醫院的時候,孩子已經窒息在肚子裏了。”
我沒有打斷她。這樣的女人,很需要傾訴。她會了一個小時,跟我說了事情。她的孩子是在她送往醫院的路上死去的。難産窒息的。之前産檢的時候醫生就說,她這個孩子要直接剖腹産了。臍帶繞頸啊。可是沒有想到她那正上着班,孩子就要生了。一切都太快了。快得來不及了。
我微微一笑道:“那個孩子跟你沒緣分吧。這也都是命啊。”
“我不是想讓你聽這些的。”女人說道,“我覺得我的孩子不見了。我想讓你幫我找孩子的。”對于我的打斷,她似乎不太高興。
我聽出了她不悅的語氣,沒有說話,沉默着等着她繼續說。她說,孩子剛走了的那幾天,她在迷迷糊糊的時候,總能感覺到身旁有孩子在哭。而且有時候,還能清晰地聽到“媽媽”的叫聲。
她知道孩子就在她身邊,她沒有害怕,反而很高興。她看過泰國養小鬼的文章,也想着就這麽讓孩子跟着吧。她就這樣養着了。
其實她不知道,就這樣,孩子沒有媒介契約的話,根本就養不了。契約就像是堂弟常用的槐木牌子。或者是他現在養的那小鬼的鏡子一樣。
可是等她從醫院回到家裏之後,她就再也沒有聽到這個聲音了。
她說完了,看着我。我疑惑着看着她。“你是意思是……你希望是做什麽?”我是真沒弄明白啊。她這是給我說了一個故事,這個故事貌似跟我沒有任何的關系啊。
“我聽不到孩子的聲音了。我想找到那孩子啊。”女人說道。
我郁悶了。讓我們送走嬰靈的,有好幾個案例了。但是這樣的讓我們去找回來的卻還是第一個啊。
我跟她說了很多道理。就像是留着這個孩子在身邊,她的身體不容易恢複。還有家裏的擺設什麽的,會沖着孩子。她以後再想要孩子,那鬼孩子會嫉妒,讓媽媽沒法受孕。或者莫名流産。就算把健康的孩子生下來,他也會嫉妒,讓那孩子身體不好,或者多災多難的。
這種事情,我見得多了。也就這麽勸着了。
但是現在,她剛失去孩子,根本就聽不進這些勸,反而說道:“兩萬塊,你幫我把孩子帶回來。”
我頭大啊。她在哪裏弄丢孩子的啊?醫院啊。讓我真找,怎麽帶?學着堂弟,拿着槐木牌去,到處問問。
醫院那孤魂野鬼多的是。要是我問了,跑出一個七老八十的老鬼,我怎麽送走人家啊。
我是苦口婆心地勸啊。她那老公在一旁聽着,也跟着我一起勸,說什麽明天再生個健康的。
勸了半個小時之後,那女人撐着身子站了起來,眼睛裏就落淚了:“你根本就不是當媽媽的人!你們根本就不能理解我弄丢孩子的心情!就算那是個鬼了,它也是在我肚子裏養大的孩子!”
說完她就回房間去了。
做空月啊,這個家裏氣氛都不大好的。
那老公對着我抱歉地說道:“對不起啊,她……孩子沒了,現在也沒個人照顧她的。平時我還要上班。她一個人在家就經常那麽胡思亂想了。呃,你是上門看過了,那個紅包我照給的。”
我苦苦一笑。從一個媽媽的角度來說,我能理解她。如果我是她,我也會想着把那鬼孩子帶在自己身旁的。可是從一個風水先生的角度看,我不能那麽做。那是一件後患無窮的事情啊。
收了個一百塊的小紅包,我就回家了。
回家在餐桌上給家裏人說了這件事。阿姨歎着氣說:“唉,各人有各人的命啊。看看我們小幸福這麽可愛啊。”
堂弟皺着眉,說道:“這種情況,如果是一開始就跟着的,那麽應該是能跟回家的啊。怎麽會丢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