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過去看看。”堂弟直接轉向了那邊,我是累了,而且就早上那幾個包子,還想着中午跟着回去就能吃大餐了呢。沒有想到堂弟竟然要過去看看的。
我也隻能認命地跟過去了。畢竟我是他姐,他是我老大。
羅老看着,也趕緊讓他兒子跟着我們過去。羅老兒子靠近那邊墳就喊道:“唐五,唐五,你這怎麽了?”
我們上前近看,吃了一驚。那棺材上的土雖然沒有清理幹淨,但是也能清晰地看出棺木上有着好幾條大麻繩樹根繞在棺木上。難怪他們沒有開棺。
一旁的唐五是一個粗粗壯壯有着絡腮胡子的男人,用嘴呶呶那方向說道:“你看吧,沒辦法啊。那廖老看這情況,直接走了。這都挖墳了,我們總不能又把土埋起來吧。”
堂弟猶豫了一下,拿出了羅盤,站在墳頭看着位置。左看看右看看,前看看後看看的。
一旁的唐五就問那羅老的兒子,我們是幹嘛的。
羅老的兒子說道:“是我爸從市裏請來的先生給我家看遷墳的。”
唐五他們那家好幾個男人聽了,連忙過來一個個都說着這該怎麽辦的話。
我是真累了,直接在那邊樹蔭下的大石頭上坐下,有氣無力地跟他們說道:“馬上去找人在這裏弄個棚子吧。都這種時間了,不可能開棺了的。看這陽光,再偏點,就照到棺材上了。”
可惜我是女人啊,人家不聽我的話,就等着堂弟發話了。堂弟看了好一會,然後指着那後面的一棵樹道:“當初就不應該在這裏修墳,在樹下修墳,就是個禁忌。誰給你們看的位置啊。”
唐五連忙說道:“是鎮子上的廖老。”
“是地理先生吧。”
“是啊,我們這裏很多人都請他的。他也做了好多年了。”
“那就是你們家得罪他了吧。”
那幾個男人一個看一個,另一個二十多的男人才說道:“上次我爸建房子,喝多酒了,和他有過争執。之後沒多久,奶奶就死了的。”
能堅持留下來的應該是直系的長孫了。.|i^
堂弟看看四周說道:“馬上去找人在這裏弄個棚子吧。都這種時間了,不可能開棺了的。看這陽光,再偏點,就照到棺材上了。”
跟我剛才說的那句話是一個字不差啊。但是人說的時候,沒有一個人有反應,而堂弟一說,唐五馬上叫他那兒子回街上準備竹子,篷布去。
堂弟還說道,要買黑布來,全蓋篷布上邊。
那人一走,堂弟就蹲在了墳坑前,仔細看着那棺木上的樹根。我是沒力氣湊過去了,可是偏偏被他點名了。他說道:“姐,過來看看,這個是什麽?”
“能有什麽啊,樹根上還能開花啊?”我是拖着腳走過去的,在他身旁同樣蹲了下來,看着他指着的那樹根道:“不想樹根!”
我也仔細看了看,真的不像是樹根啊。樹根上都有小須須的,就算的老樹根,那也有一點吧。可是那上面的質地看上去卻還是比較嫩的。
堂弟擡頭問道:“這幾年的墳?”
“五年!”我們這裏三年四年五年都有人遷葬的。一般最多也就五年。
才五年呢,就能有那麽粗的樹根出來,還正好繞在那棺材上的。不太可能啊,樹根長得比較慢的。
我壓低着聲音問道:“能隔下一點點來看看嗎?”
堂弟這下也猶豫了,這種靠近棺材的東西,還那麽邪門的事情,他也舉棋不定啊。
但是他還說伸出手去,用指甲在那樹根上劃出一點口子,扣下了一點點來。
這!絕對!不是!樹根!
樹根的水分會比較小,而且有着一種特别的帶着泥土的香味。可是堂弟扣下的那一點,卻有着黏黏的汁,甚至那斷口上,還有晶瑩的汁液冒出來的。
堂弟也坐在了一旁的大石頭上,一直蹲着也累啊。羅老的兒子跟我們說了一聲,我們讓他先回去了。畢竟人家也的忙了一天了的,這邊的事情也跟人家沒關系吧。
羅老的兒子一走,唐五這邊才明白過來,這午飯誰都沒吃呢。剛才就他們幾個男人,遇到這事情,一時忘記了吃飯也是可能的,可是現在有我和堂弟在,怎麽這也要請吃飯吧。
唐五趕緊給他兒子打電話,讓他兒子過來的時候,也帶盒飯過來。
嗯嗯,雖然一直沒有說到野外方便的問題,但是這确實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而且還是人人不能回避的。
從早上出家門,到在這裏忙活。這都大半天的了,我看看四周,這堆男人,我要尿尿還要走遠一點呢。
我悄悄往另一條小路走去,堂弟那不識相的就喊道:“姐,你去哪?小心迷路摔倒啊。”
我狠狠瞪過去:“用你管啊!”
估計着他也能猜到了,就提醒我道:“記住讓好兄弟讓讓的,快過清明了的。”
我在路上撿了一根樹枝,打着路邊的草,打草驚蛇呢。這種時候,蛇都出來曬太陽了。我可不想被蛇咬屁股啊。
往上走了一截,找了一個比較隐蔽的大石頭後面,又比較幹淨的地方,确認這沒墳之後,才說道:“麻煩讓讓,我打擾一下。”
在野外野放,這句話看似很簡單,但是是很重要的。而且吧,我們這邊有些很舊之前的老墳,到現在也就成一個小小的土包了。不注意看根本不知道那是個墳。
所以清明的時候,也經常聽說誰誰跑人家墳頭尿尿去了。
解決了問題之後,我發現了那大石頭上有着一種藤,那藤長得很好,正是開春呢,它的嫩芽長長一截,都是紅色的。
看着那麽水靈的,忍不住用手折了一截。那斷口裏,就湧出了很大一滴的汁液。嫩啊,水靈啊。不過那味道熟悉,就跟剛才堂弟扣下來的那點樹根一樣。
原來這真不是樹根而是這種藤!
我拿着那截藤回去,丢在了堂弟的身旁。他馬上哇哇跳起來喊道:“幹嘛啊,這個汁弄上衣服也不知道洗不洗得去呢。”
他扯下了那藤,也發現了那味道,忙問道:“哪弄來的?”
“那邊大石頭上的。”
而這邊的墳後也有這樣的大石頭,我走過去,從那樹上也扯下了一截這樣的藤嫩芽。
“看來繞着棺材的不是樹根,是藤。”我說道。
堂弟長長吐了口氣。一旁的唐五聽着我們的談話,問道:“這會影響什麽嗎?我們直接砍斷了行不行啊?”
堂弟擡頭沖他一笑不說話。那給人的感覺就是先吃飯,先說紅包,我再跟你說的架勢。
而我對堂弟的了解,他那是自己也不懂呢,所以才不說話的。
就看着堂弟拍拍手,說道:“姐,紙巾,到我也去。”
女孩子出門怎麽着都有點紙巾的,我講口袋裏的那包紙巾都給了他,看着他朝着剛才我躲起來的那塊大石頭走去了。
面對那些根本就不理會我的男人,我也懶得說話。好一會,還是唐五自己覺得冷場了,才問我是哪村的,師傅是誰這種無聊話題來。
我回答了他兩個話題就喝着水說道:“今天早上五點出門幫羅老家看遷墳的,到現在呢,累死了。”
唐五隻好在給兒子打電話催催的。
這個墳山到他們鎮子街上也不過五六分鍾的車程。
等堂弟據說是解手來了之後,據說啊,我猜他就是躲起來打電話請教外援去了的。
等堂弟出現之後,唐五那兒子也過來了。還帶來了兩個年輕人,應該也是家族裏的堂兄弟吧。一起把竹竿篷布什麽的都搬了過來。然後就是一大箱子的盒飯。
我是真餓了,也不是客氣拿起來就吃。
那飯還真不怎麽好吃。扣肉太肥,粉絲太幹,酸菜太酸,排骨太硬。沒青菜,估計是自己家做的大餐直接裝過來給我們的。
農村的宴席都這樣,全是肉菜,唯一的素菜,一般就是粉絲豆腐皮炒一鍋。這幾年還好一點,有點綠色了也就是冬瓜湯。但是要青菜還是要跟廚房人說,人家才會那個大勺子舀一勺過來的。
說是上菜要全是肉,才不會被人說寒酸。要吃青菜自己喊了,廚房才加,要不就是對客人不滿意的意思。
可是現在我叫加青菜,有人給我加嗎?我隻能咽着那幹飯粉絲了。扣肉還是給了堂弟的。那年紀的男孩子,給他多少都能吃下去。
吃飽了,喝了水,總算感覺好一點了,那邊的份上,唐五的兒子也是有領導才能的,已經讓幾個兄弟一起給搭好棚子了。
堂弟才說道:“今天不能開棺了。明天吧,一會把先人的資料的我。今晚這裏要留人守夜。香火不要斷,燒到明天開棺的時候。還有守夜的人,親自在這墳山上所有的墳前都插三炷香,沒下葬的金壇也要插,那種老墳也不要漏。去插香的時候,插了就走,别亂說話。我們先回鎮上了。一會去羅老那找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