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是表哥統一安排的,去了他們家開的那家酒店吃的。也順便再酒店給我們開了兩個房休息的。然後表哥就說忙,先離開了。讓我們有行動給他打電話。
什麽忙啊,我吃完飯去洗手間的時候,明明聽到他在走廊上說什麽“你先洗澡,在床上等我啊。”這都叫忙,那他就真的是比國家主席還忙了。
堂弟是在下午五六點的時候才過來的,而且是一身灰土的。等他洗過澡,我去他們那邊房間集合的時候,就看到他一邊擦幹頭發,一邊說道:“李叔,趕緊去找一堆童男童女來啊。年齡要十二三歲左右的,太小的走不了這麽遠的路。今晚多晚都要處理玩,要不明天變什麽樣子就不知道了。尼瑪的,我差點就賠進去了。”
我趕緊問,怎麽了,那邊情況怎麽樣。
堂弟說,他在火化前,花了好大的心思,才支開所有人,在屍體進爐子前,把那屍體裏殘留的魂拉了出來。
那根本就不是殘留的魂,而是那孩子。他根本就不知道媽媽已經死了,還在睡覺呢。說句難聽的話,要是他那時候有把刀子,直接将孕婦的肚子刨開,再引魂的話,那個胎兒說不定還能活下來。他隻是在孕婦的身體裏假死而已啊。
隻是醫院在認定孕婦死亡之後,監聽胎心也沒有動靜,就這麽當屍體拉走了。如果來個瘋狂的醫生,肯讓這個七個多月的孩子帶出來看看,搶救一下,說不定就能活下來了。
可是這種事情,又有誰敢擔責任的呢?
而現在,都已經三朝了,孩子的魂都被拉出來了,一個勁地就坐在那屍體的肚子上哭着叫媽媽。這要是時間到了晚上,合适這個小鬼出門的時候,小鬼媽媽還沒有出現,那小鬼就有可能成爲嬰靈了。我們必須要在孩子心裏變化之前,把她送回媽媽身旁。
他媽媽在哪裏呢?還在那湖水裏呢!業主們晚上都能聽到湖邊有人喊着寶寶寶寶的。那媽媽也找不到寶寶着急呢。媽媽的力量很強大啊,拖下去,她萬一急了真成了厲鬼了,就難對付了。
我還問道,爲什麽她一個孕婦會想不開跳河呢?那麽大的怨氣,她怎麽就沒有死了馬上成厲鬼呢?
李叔說道:“人走了,魂魄剛離體,是迷迷糊糊的,隻記住最重要的事情。她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她的孩子。等過了頭七,她就能全部想起來,确認自己已經死了,就真的成了厲鬼了。我們今晚就算解決不了,頭七前,絕對要讓她見到她孩子。”
李叔說完了,看向了堂弟道:“用黃雞帶路吧。”
“不行,那孩子的魂魄已經退化了。我還特意擦了牛眼淚了,就那兩小胳膊也抓不住雞翅膀啊。”
我說道:“那就用槐木牌子直接帶他過來啊。”
“他心裏防範着呢,我想靠近都不行。就是直接找童男童女帶路,那個安全性和可行性高一點。”
“那今晚上是肯定做不到的。這都六點多了,我上哪叫兩個十二三歲的孩子過來啊。還是要走這麽長一截路,有幾個孩子能走得完的啊。”
我說道:“就算有符合條件的,人家爸媽也不一定肯吧。”反正如果是我孩子,我是絕對不會肯讓孩子去冒這個危險的。
李叔點上了煙,看了我一眼,才低下頭道:“你不懂,多給錢,有人家會讓孩子做的。”
李叔的話說出來,我臉上就發熱了,羞的。雖然說我從小就在工人家庭長大,還算是豐衣足食沒受過苦吧。但是這一兩年也看到不少事情了。
當初我寫言情的時候,寫那女主家裏很窮,一個星期難得吃一兩次肉的。就有親評論說在這個社會不可能。可是我在菜市場就真的見過,一個穿着破爛的男人,抱着自己一兩歲的孩子,在買雞的攤子上,賣一塊錢的雞油,說沒錢賣肉了,讓老闆多給點雞油炒青菜吧。
像是這樣的家庭,如果給個一千幾百的,應該也會讓孩子跟我們走一個晚上的吧。
表弟突然說道:“童男童女有啊,那邊工地工人的孩子,大概……**歲吧。反正讀小學了。好幾個呢。”
“**歲不行,不懂事,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萬一沒有做好,那是要遭罪的啊。”李叔吐了口氣,道:“我打幾個電話看看吧。”
李叔做這一行的時間畢竟比我們久的多,認識的人也比我們多得多。我們在一旁等着,他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是被回絕的。最後答應來的,兩個孩子,一個是李叔他們鎮的,一個是另一片城區的。
然後就分任務了。李叔和他徒弟開自己的車子回鎮上接那孩子。表弟去零一城區接另一個孩子。堂弟這幾天就一直開着我的車子的。他帶我先去殡儀館。李叔和表弟接到人,也直接去殡儀館集合。
晚飯的時候,那表哥還打電話過來,說是繼續在那酒店吃的。他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我們已經已經捧着盒飯在車子上吃了。吃完馬上開工啊。
估算着時間,接到人做好準備,那都是九點十點的了。
大晚上的去殡儀館,這是第二次了。不過那殡儀館還是那麽可怕啊,總覺得陰森森的,最适合的就是拍鬼片了。
停好車子,堂弟熟門熟路地走向了停屍房。我趕緊抓着他的手臂,四下驚慌地看着。
因爲現在堂弟是這裏的官方道士,頂了老宋的班啊,所以這回我們進來是走得大大方方的。那大門的老頭依舊喝醉了睡覺,大門還是堂弟自己爬進來,再按的電動開關呢。
停屍房門被堂弟用鑰匙打開了,門旁的那根紅線我可還記得。隻是沒有必要我是不想進去的。
堂弟猶豫了一下,又關上了門,道:“先做準備吧。”他轉向了另一邊的房間。
在這種地方,我隻能緊緊跟着他啊。出于白天不說人,晚上不說鬼的禁忌,我一直沒說話。看着他拿出了一大把一大把的香,還有兩根紅布。這些東西在殡儀館是不會缺的。殡儀館也靠賣這些來賺錢的。
我壓低着聲音說道:“你這樣算不算是偷東西啊?”
堂弟白了我一眼:“我在這裏幫忙,可比老宋給他們省香燭多了呢。”
東西都準備好了,然後就是等待了。這裏看着總是那麽可怕,我們兩還是選擇到車子上去待着。期間我哥打來了電話,确認了安全之後,告訴我寶寶很乖,已經在睡覺了。這也讓我安心了不少。
到了九點,李叔先打電話來,讓我們去開大門了。李叔先下車了,然後是他提着大包小包的徒弟,最後跟着的是一個大概一米五,一米六的男孩子,别看長得挺高的,那張臉還是青澀的啊,看樣子,也就是個六年級或者初一的孩子。
李叔說道:“他是我們村裏,做喪事的幫忙開道的孩子,做這事放心。”
那就是喪事前,幫忙跑前面點炮的男孩子。這樣的男孩子,見過的事情多了,也就不害怕了。
不一會堂弟的車子也過來了,堂弟一下車就咋呼道:“堵車啊,還來得及吧。”
跟着他下車子的是一個一米六多的女孩子吧。反正今天我穿着低跟的鞋子,感覺上她比我高了一點點呢。看模樣,應該也還是一個學生。隻是高是高了,很瘦,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
堂弟一把拉過李叔,就壓低着聲音道:“李叔,你确定這個女孩子是處的嗎?萬一不是童女呢?”
“她才讀初二呢,就是長得高點罷了。還小着呢。在說了,從這裏一直到那小區,走路能一直走個五六個小時呢。太小的孩子,走不下去,到半路萬一不走了路了鬧了,事情更大。”
“萬一不是處的事情也大啊。”
“你想什麽啊,才初二的孩子,能怎麽樣啊?”
堂弟看看我,聲音更低了:“我姐也就十五六歲跟了我哥的啊,現在的女人啊,小學生就會談戀愛,初中生都人懷孕的了,高中生……”
我一腳就踢過去:“胡說什麽呢?”我厲聲道。這種事情怎麽也扯上我了啊。“什麽十五六歲啊,我那時候至少也是高中了好不。哼!”哎呀!我解釋這些幹嘛啊?我幾歲那啥,關他們幾個大男人毛事的!
人都來了,總要是繼續下去的吧。
堂弟拿出了紅布條,就是那種喜喪的時候用的紅布。兩個孩子一人一根,讓他們紮在腰間。這個是要保護好他們的。據說喜喪的紅布也是有驅邪的意義的。但是它本身又是屬陰的,最時候今晚這種時候用了,不能讓小鬼害怕,又要保護兩個孩子。
堂弟帶着我們走向了停屍房,開門,然後将那門口的紅線暫時撤開了。李叔還在一旁給孩子心理輔導,什麽要冷靜,要按要求去做,不要任性胡鬧,這事很嚴重什麽的。總之就是一副師傅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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