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很多人都說,小孩子睡着的時候,翻身掉下床是不會傷着的。因爲有床頭婆護着呢。
可是我寶寶一歲多的時候,從床上摔下來,鼻子都出血了,哭得好可憐。我抱着陪着哭,還被我哥說了呢。
我們小區裏,有着一個産婦,在生産之後的第四天出院回家了。可是卻不跟任何人提這個孩子的事情。一個星期之後,我和寶寶在小花園裏聽八卦,才聽出了一點頭緒。說是那孩子早産的,體虛,黃疸還什麽什麽什麽什麽的。反正就是一大堆的一大堆問題。說是子啊醫院裏出來的時候,醫生就下了病危通知了。孩子在保溫箱裏養了四天,沒一點起色。醫生明着說,這個孩子大概救不了了。因爲是早産的。而且那媽媽也沒有按時孕檢,醫生說了一大堆,反正就是不關醫院的事情。
這個孩子最好接回去,别死在醫院裏。要是有錢的話,往上一級醫院送也行。不過那醫生很有良心的說,這樣的情況,全國沒幾個人醫得好的,而且孩子才那麽幾天,也禁不起路上颠簸的。還是别浪費那個錢了。
所以媽媽出院的時候,孩子也跟着出來了。開了藥,也隻能說是盡人事了。但是畢竟是自己的孩子,當爸媽的心疼啊。所以也還好好照顧着。孩子什麽走了再說吧。
我回家在飯桌上跟我哥和堂弟說了這件事。大家不要懷疑,爲什麽我什麽事情都在飯桌上跟家裏人說。要知道專職媽媽,要是沒有一個說八卦的時間,很容易心理壓力過大瘋掉的。
我哥緩緩吐了口氣,給我寶寶喂了一口湯,道:“那對夫妻也夠可憐的。都四十好幾了盼來那麽一個兒子也不容易啊,還出了這事。”
阿姨也跟着我八卦道:“聽說那孩子出生的時候,是八個月。七生八死啊。老祖宗的話,還是有道理的。”
七生八死,就是指很多早産的孩子,在媽媽肚子裏七個月出生的話,一般能活下來。如果是八個月的時候,死的幾率就比較高。這裏的七個月,八個月是按照農曆算的。就是一般說的十月懷胎算的。但是按新曆算的話,一般的孕期是265天,294天以後算是超期的了。按新曆算,是懷九個月就生了,滿不了十個月的。
爲什麽比七個月大了一個月,反倒死亡幾率更大,這個我一直想不通。不過我那當婦産科護士的大姨,也說過這個俗語還是真的。沒有什麽原因,就是這樣。
我哥說道:“是啊,當初那個男人,還問過我,老婆懷孕,用不用買什麽安胎的藥呢。那年紀要個孩子,多金貴啊。怎麽還早産了呢。”
堂弟拿着筷子紮着碗裏的飯,道:“那個孩子是幾月幾号出生的啊?是男孩?”
我愣了一下,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我沒注意聽他們說。”
阿姨說道:“是七天前,今天剛好第七天。”
堂弟數着手指頭算了一下,注意啊,是數着手指頭,不是那帥氣的掐指一算的。他算着七天前是新曆的幾月幾号呢。
然後拿出他那嶄新的手機,換算了農曆的日子,然後說道:“陰年陰月陰日出生。男孩女孩?”
阿姨比我們還着急啊,馬上說道:“是個男孩子。”
堂弟點點頭,道:“姐,吃快點啊,一會我們看看去啊。”
一個陰年陰月陰時的男孩子出現在了我們的身邊,我們當然是眼前亮了啊。去看是一定要的。
住在同一小區,去看一下那寶寶還是不需要什麽特别的理由的。吃過晚飯,我們一家人,就連阿姨都一起去了。
去之前我還特意把我的手鏈,套在了寶寶的腳腕上。在不确定那孩子情況的還是,還是注意一點好。
隻是在走出電梯的時候,我拉住了堂弟,壓低着聲音說道:“你不會是想等那孩子走了,你就收了吧。”他現在已經養着一個小鬼了。隻不過那小鬼的沒地方去才跟着他的。要是他得到了這個陰年陰月陰日出生的孩子,說不定他會想着自己煉小鬼試試呢。
堂弟白了我一眼,道:“我是去看看,能不能救他。我沒你想的那麽龌龊。”
因爲是去看人家生孩子的,所以敲門的還是我去的。
給我們開門的,是一個老婆子,不确定是這家的阿姨,還是奶奶,所以我們笑笑說道:“你好,請問小寶寶在家嗎?”
說實話,我們去敲門的時候,甚至還不知道這家主人的身份呢。也就是小區裏見面的時候點點頭的交情罷了。我這話問得真廢。小寶寶在家吧。小寶寶才出生幾天,能去哪裏啊?
那奶奶讓了門,說道:“看孩子啊,進來吧,進來吧。”
我們一群人走進了客廳,就看到一個淩亂的家。真的很淩亂。有孩子的家,亂一點也可以理解,孩子的破壞力那是不容小觑的。但是也不至于那杯子都摔了一地吧。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看着我們進來,還有後面的堂弟提着的兩隻烏雞,愣了一下,然後急忙站起來笑道:“你們……來看孩子啊?那個……孩子……孩子……”
堂弟看着他的猶豫,直接問道:“孩子還在吧。”我轉身就低吼道:“不會說話就閉嘴!”人家的孩子就算明知道不好了,也得說很乖很可愛。
那男人苦苦一笑,對幫我們開門的老人說道:“媽,收拾屋子啊。”說着他上前接過了那兩隻雞。就算再怎麽心情不好,那也是鄰居的一片好意啊。他将我們領到了還貼着紅雙喜的房門前,說孩子在裏面呢。
看孩子這種事情,在我們這裏,一般是女人才會進這個房間看的。男人來了,就直接坐客廳聊天吃飯。要送紅包,就直接給孩子爸爸了。
所以我和阿姨進了房間,我哥和堂弟抱着留下了。我的寶寶在進入房間後,就哭了起來,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将寶寶交給我哥,才進了那房間。
坐月子的房子,開着空調,三十度,還是不算涼的。淩亂的床上,一個穿着睡衣,帶着帽子的女人正抱着孩子哭。看到我們進來先是愣了一下,才胡亂擦着眼淚,道:“來看孩子啊,坐吧坐吧。”
阿姨當初也伺候過我坐月子,看着那女人那模樣,馬上說道:“哭什麽啊。月子裏,哭一滴眼淚那就是十滴血啊。傷身子呢。别讓眼淚滴在孩子身上,不吉利的。”
女人擦了淚眼,努力扯出了微笑。我把一個大包包放在了床上,說道:“這個是我女兒剛出生的衣服,包被什麽的,你看着能用就用吧。這裏還有兩套新的,讓你們家奶奶用開水洗了,燙好了再穿。”這是我們這裏的風俗。看孩子一般買兩套新衣服。但是很熟的親戚朋友之間也會送一些舊衣服。孩子小的時候,每個孩子都會穿一些别的孩子穿過的舊衣服,取快長快大,健健康康的意思。但是如果自己的孩子是個病秧子,那麽舊衣服就不用送人了。
女人還是苦苦一笑道:“可能,用不着這麽多了。”
“胡說什麽啊,孩子會好的。我抱抱。”從女人手中接過那孩子,我就發覺了不對勁。那孩子很小,很軟,比我寶寶剛出生那會要弱了很多呢。上次見過那個長着鬼面瘤的新生兒,都要比這個好一些。
這個孩子在我的懷中抽搐着,發出一聲聲“咯咯”的聲音。像是哭,卻哭不出聲的樣子。
說了一些坐月子的事情之後,孩子尿了。
我們家阿姨利索地給孩子換上了尿布。因爲是大夏天的,孩子沒有用尿不濕,爲了防止孩子紅屁股,我們還打了熱水給孩子洗屁股。這些事,當初我寶寶的時候,我就做慣了。也不矯情的,拉高袖子去打水。
孩子奶奶經過房門,看着作爲客人的我們正在幫孩子洗屁股,也不說說句好聽的謝謝什麽的。反而說道:“這是幹嘛啊?這個孩子,還用這麽伺候啊。也沒幾天的事情了。”
聽着奶奶那話,女人一下就哭了起來。孩子小洗屁股都要兩個人。我幹脆手裏抱着孩子,長腿一伸,那高跟鞋就将門踢關了。這種奶奶,跟我爺爺有一比了。不幫忙就算了,還說這種風涼話。
在給孩子換上新尿布的時候,我看到了那孩子的肚子,黃黃的,鼓漲得就像是個小青蛙一樣的。而孩子的臉很青,甚至偏紫,出現一種缺氧的症狀。
我說道:“大姐,我你認識嗎?我叫金子,就住那邊那棟。”
那女人點點頭。我金子和零子的名聲,在小區裏,那是一等一的了現在啊。就跟那老鍾在他們縣城裏一樣的待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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