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道:“就是,就算有人要幫助它,把水泥切開,那聲音也能讓人聽到。”
堂弟沉默着,好一會才說道:“五千塊,我們包幹。不包括售後服務,這種事情,誰也不能保證售後。以後出了事,錢另算。”
丫的,他沉默就是再算錢啊。堂弟還是深得二叔真傳呢。
老校長馬上答應了,爽快得很。在他們離開之後,堂弟就蔫了,搭拉在那沙發上哼哼着。我問他怎麽了。他說:“那老校長答應得這麽快,一看就知道我那五千還不到他預算的呢。早知道我就說一萬了。嗚嗚……好不容易有了業務,就這麽賠本了。”
别說,這生意還真沒賺多少。第二天,我們在附近請了三個農民工去了學校,把桃樹挖了,再向下挖了兩米,左右挖寬四米。
第一天,沒有完成這個工程,入夜之後,表弟和堂弟就在那守一夜。用糯米在泥地裏撒上一層。有用雞血圍個圈。他們這麽做的時候,那些高中生都下夜自習睡覺了。等天亮,高中生起床的時候,農民工也過來繼續往下挖了。
第二天的時候,堂弟就發覺那五千真不頂事。光買糯米都買了兩麻袋,一百斤,三百六十塊,請民工挖土方,就更貴了。那個坑挖玩就去了一千多了。加上他和表弟守夜買的零食,炒螺鴨腳什麽的,就是三百多。這就這不多去兩千了。這生意,估計會賠錢。
第一天的白天,我們就去找了那幾個男生。我和堂弟在高中接待室裏等着那保安主任把人帶過來,最後來到我們面前的是三個半個的男生,一看就是吵蛋的那種。
老校長闆着臉,就說道:“你們好好回答問題,要誠實。知道嗎?這次你們闖了大禍了。”
其中一個男生就一臉拽樣:“不就是一棵桃樹嗎?讓我爸賠就行了。”
老校長那叫一個氣憤啊。
堂弟一巴掌就拍在那沙發前的小幾上,拉起袖子,露出那刺青,就吼道:“小子你拽啊!”他不是說普通話,而是用本地話吼的。可以說很有震懾效果。
堂弟繼續問道:“誰叫你們燒的桃樹?那桃樹可是在林業局登記過的,你們是違法知道嗎?”當然他不會說實話的,他坐牢那些年,相信也學了點法律的。
那些孩子分明是被他的氣勢鎮住了,哆哆嗦嗦地說道:“是一個老男人。”
我問道:“具體點,年齡衣着特征,事情經過,他說的每一句話。”
其中一個孩子說道:“是個四十五十這樣的老男人,穿着灰黑的夾克。臉也黑黑的,手很粗。那天我們放學,他在學校後門那邊攔下我們。說學校裏的那棵桃樹堵着女生宿舍的門,讓小佳不能出來。我們是小佳的同學,我們想讓她出來,就借着那次活動燒了樹。”
“不是那麽簡單的吧。”我說道,“再具體一些。”爲什麽我能肯定有隐瞞呢?因爲那個小佳是因爲懷孕被退學才跳樓的啊。幾個男生,因爲這樣的女生不喝邏輯啊。
另一個男生猶豫了一下,才說他們是小佳男朋友的兄弟。小佳男朋友也是聽了那個老男人的話,才求他們這麽做的。承諾事後個他們一百塊。
沒有想到哪小佳男朋友還真不錯。比那些高中生懷孕了沒錢去醫院,就分手已經好很多了。
但是這個不是重點啊,重點是那老男人到底是誰啊?
我們回家分析了一下。已知1、那男人四十五十歲。靠,這範圍真大。附近我們認識的懂行的人,二叔四十多、李叔也是四十多的樣子、老鍾五十多。都在這個範圍裏啊。
已知2、衣服是灰黑夾克。二叔經常穿舊校服,而且二叔也沒那本事,可以不考慮。李叔有時候會穿灰黑色活着類似的夾克。上次我們去老鍾那裏,他穿的也是夾克,是土黃偏黑的。但是人家另一件是灰黑的也有可能吧。
已知3、臉黑手粗。這一點三個人都符合。二叔和李叔,經常去走山嶺,看墳地的,臉黑手粗是一定的。上次那老鍾給我看手相的時候,他那手也是粗得厲害的。
他們的信息算是一點用也沒有了。
堂弟氣急了,就說道:“他啊媽啊的,我做完這業務,我去蹲守李叔和老鍾,見到他們我就撲過去,扒衣服。肩膀上有傷痕的,肯定就是!”
我先是一愣,然後就笑倒在沙發上了。注意,堂弟說的話,精簡之後就是,撲倒,扒衣服。我腦海裏出現了李叔那張老臉羞紅着,扯着自己衣服喊着“不要嘛,零子,人家不要嘛~~~”
不過離上次和那暗中人碰過一次,并把他打傷已經是有一段時間了。如果那人是老鍾的話,他家兒子就是開診所的,弄個好藥,不留疤痕的,我們估計連這線索都要斷了。
第三天的晚上,土方基本挖好了。吃過晚飯堂弟讓我們今晚一起去幫忙。還老是在叨念着,這五千塊真難賺啊。
高中夜自習下課後,子老校長喝保安主任的安排下,控制了學生,讓他們不準出宿舍。我、我哥、堂弟、表弟就一起出現在那大坑旁。四周還有很多撒落的糯米,混子泥裏。
堂弟這次是下了血本啊,下午就去狗市看了,選了一條純黑的狗,六百塊,取了狗血,讓給人幫着燒毛。
他先将一捆紅線丢進你裝着黑狗血的保溫盒裏,制作成狗血的墨鬥線。然後再那大坑裏釘下桃木釘,将墨鬥線繞着桃木釘,做成網,貼在了大坑底部。
然後我們四個人就一起往坑裏撒糯米。太厚了上面的水泥會不堅固。太薄了起不了作用。我們隻能一點點地用手鋪。
我邊蹲在那坑裏,邊說:“堂弟啊,你怎麽就不像那電視裏演的一樣呢,直接拿着糯米,一撒,華麗麗到鋪了一層。然後那墨鬥線,也來幾個空翻就訂好了。”
要知道,剛才釘墨鬥線都多難,我腰都快直不起來了。我們忙碌三四個小時的工作,在電視裏,也就那麽華麗麗的一分鍾。
墨鬥線的網鋪好了,糯米撒了一層了。我也做不動了,直接坐在地上喝水吃烤雞。我可以說現在的我的形象是:一個身穿一身黑舊運動裝,頭發沾着土。滿手泥還有狗血戴着一次性手套,抓着雞翅膀就啃,還外加是直接坐在地上的。
這是專職太太的形象?這是漂亮師太的形象?我覺得比較比那些挖土方的農民工還不如。
四周也沒有水洗手,累得我那富二代表弟都放棄了以往的形象,跟我一起坐地上開吃。
四個人,消滅了兩隻雞之後,終于回過點力氣了。我哥站起來拍拍屁股道:“走吧,還能睡幾個鍾頭。”
堂弟馬上指着一旁的水泥道:“我們先鋪層水泥啊。要不明天一早怎麽跟人家民工解釋那下面的墨鬥和糯米啊。”
想想也是,如果是你,一大早看到一個大坑裏有墨鬥,有糯米,你會靠近嗎?你靠去試試自己會不會被僵屍抓的幾率上去跳跳嗎?
最後,三個男人很認命地開了一袋水泥,伴上沙子,堂弟拿着民工留下的漿刀利落地鋪漿。我就算了,當當監工就好。
看着堂弟那動作還是挺娴熟的,估計在老家的時候做過這樣的活。等他們完工了,我哥發了煙,就這麽沉默着看着今晚我們的努力成果,一個個灰頭土臉就笑了起來。
我一隻髒手伸過去,朝着堂弟就說道:“老闆,結賬。錢拿來。”
堂弟愣了一下,嘴唇哆嗦了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憋了好久才說道:“我就收人家五千,現在估計還要賠錢呢。我沒錢給你。”
表弟實在,從他那據說是某某牌子,價值一千多,現在看上去也不過是抹布的薄外套口袋裏掏出了錢包,拿出了一百放我手裏,道:“本來吧,體力工,應該多給點的。你看看我買的宵夜,你一個人吃了大半,扣了宵夜,也就這點了。”
然後那一百塊,我們就拿去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粉店,要了四碗加肉的螺蛳粉,外加幾罐啤酒,就差不多了。别人看着我們還郁悶呢,這農民工怎麽就連女人都這麽嬌小,怎麽扛水泥啊?
親們,農民工确實很辛苦,賺的錢看着多,實際上是累得半死才換來的血汗錢。尊重他們!
等我們回到家已經是五點多了,洗澡,往床上一躺,什麽也不知道了。第二天阿姨一個人帶孩子加做家務買菜,也很辛苦,我就讓她把孩子丢我媽媽那邊去。反正我媽媽退休了,天天在家就隻會八卦。
我能睡個一整天,堂弟可沒覺睡。早上九點,他就出門去看民工們鋪水泥了。對于最底的那層水泥,他的解釋是,昨晚來看着沒事做,就很朋友鋪着好玩。兩米的大坑啊,蓋上了厚厚的水泥。爲了穩固,民工還加了一些鋼筋進去。做得就跟高速路的橋墩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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