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幾名手持金屬杆的武警同時用力,壓制着李歡的身軀。
“靠,我有最後要求。”李歡奮力承受着壓迫,大聲說道,關鍵時候,他提出了維護男人尊嚴的最後要求:“老子要站着死!”
行刑監督官擺了擺手,示意幾名武警停止動神作書吧,算是答應了李歡的最後要求。
幾聲輕響,幾名武警同時收回了金屬杆,李歡感覺手足一松,脖頸處再也沒有那微微窒息的感覺,這樣多好,輕松多了,李歡心裏微覺那行刑監督官還是人道。
平日裏松散慣了,李歡想站得筆直都不成,歪着斜着站在那行刑圈内,背影松散,還有點吊兒郎當,很休閑,象是在大海邊欣賞日落的風景,哪裏有挨槍子的半分造型,隻是赤裸的背心上有着一個小紅圈,分外醒目。
拉槍栓,舉槍,瞄準,劊子手的動神作書吧标準到位,黑洞洞的槍口瞄準了李歡背心上那抹紅圈,是個老手,托槍的手很穩,手指輕輕的扣在扳機上,平息靜氣,劊子手等待着命令,等待着輕輕一摳的緻命一擊。
黑暗,這破頭套還将李歡的眼睛遮擋個嚴實,看不見任何東西,在黑暗中下地獄,李歡感覺到冰冷武器的壓力,冷森森的,此刻,他心裏有點無奈,混了26年的生命算是到了盡頭,臨死之人思想都很複雜,而李歡也是一樣,此時的李歡心裏很不是滋味,想想有點不劃算,這條老命就扔在着冰冷的房間内,連收屍的親人朋友也沒一個,更郁悶的是連女人的滋味也沒有嘗着,白活了,不孝有三,無後爲大,下黃泉那是沒有臉見雙親一面……
就在這時,隻聽執行監督官一聲令下:“行刑!”
劊子手輕摳扳機,“砰”的一聲,槍聲震耳,火光瞬間閃現,李歡的身軀微微一震。
收槍,劊子手姿勢幹淨利落,空曠的鐵房間内餘音回蕩,缭繞,漸漸安靜……
空曠的鐵屋子内寂靜無聲,站在行刑圈内的李歡沒有倒下,背心上怎麽沒有感覺?明明聽着槍聲來着,搞什麽鬼?李歡此刻的腦子裏一團糨糊。
好死不如賴活,誰不願意活着?槍斃,不是每一個人都能站得穩的,李歡也不是什麽不怕死的主,槍響那一刹,他也不例外的腳下一軟,還好,雙腿雖然發顫,還不至于癱軟在地。
思維太清晰不是什麽好事,李歡最郁悶的就是自己臨吃槍子的時候還保持着頭腦清晰,等死的滋味不好受啊,槍響就意味着子彈将自己的心髒擊得粉碎,而他自己也将在那一刹那永别人世,這一次,李歡心裏很清楚自己是死挺。
很遺憾,精神折磨似乎永遠伴随着李歡,他還好好的站在那裏,雙腿微微顫抖着,此刻他的意識有點混亂,槍響了,自己卻沒死,不會這麽近都打不準吧?誰他娘在執行槍決啊?還要來一次?還有沒有完?李歡心中鬼火起,雙腿的哆嗦令他大爲沒面子,還他娘的要求站着死,這不是自己煽自己耳光麽?真沒面子,靠!
這時,耳邊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有人走近身前,頭套戴着,看不見,是誰?此刻背後已經感覺不到森冷槍洞的壓力,年輕人使勁嗅了嗅,一股煙味在鼻息間缭繞,熟悉的煙草味道,熟悉的氣息,嘿嘿,準是老家夥來了,靠得忒近了點吧。
頭套被揭開,李歡使勁眨了眨眼睛,張正中那貌似親切的面龐映入眼簾,很親切。
“早猜到是你這老家夥,嘿嘿,跑過來給我送行啊?”李歡咧着嘴笑了笑,看來先前出監号的那一刹那感覺是對的,見到老上司,李歡心裏沒來由的一暖。
“啪”的一聲,張正中出手,李歡被張正中重重的拍了下腦袋,有力度,李歡腦子裏一陣發懵。
“爽不?老家夥是你叫的嗎?”張正中笑罵着,眼睛有些濕潤,好久沒這麽親切的拍這小子的頭了。
下手有點重,李歡摸了摸有點生疼的腦袋,手撩嘩嘩神作書吧響。
“知道疼就好,對上司要有禮貌,把手給我吧。”張正中手裏捏着開鐐铐的鑰匙。
“幹嘛?不嘣我了啊?”李歡伸出戴着鐐铐的手,左右瞧了瞧,整個鐵屋子就剩下他倆。
輕松了,自由了,該死的重鐐去掉,李歡感覺身子發飄,說不出來的爽。
“算你小子命大,跟我走吧。”張正中拍了拍雙腿還在發飄的李歡,徑直朝門口走去。
哈,聽老家夥的語氣自己真不挨槍子了,李歡很聽話,屁颠屁颠的跟在張正中身後,這次從鬼門關算是溜了個趟回來,懸,膀胱差點被吓爆,沒死成的原因李歡懶得問,太煞風景,總之跟着老家夥走準沒錯…...
藍天,白雲,青山,坐在越野車前座,李歡眼睛睜得溜圓,鼻子一聳一聳,神情貪婪,久違的外面世界,美麗的景緻看不夠,清新的空氣呼吸不夠,活着,真他娘的好,李歡的感歎發自内心……
京華市3環路邊的一個住家小區,環境清幽,綠化搞得相當不錯,越野車直接開進小區。下了車,張正中帶着李歡直接進了一幢公寓的電梯,摁下19樓的按鈕。
一套二的公寓房,随意的溜達了一圈,客廳陳設簡潔大方,一套組合沙發,玻璃茶幾,一個寬屏背投。廚房用具齊全,很幹淨,似乎已有很長時間沒有開夥。
走進卧室,卧室内有一衣櫥,床也很寬大,李歡身子一歪躺在上面彈了彈,很是舒軟,比起那不見天日的秘密監獄,這套公寓簡直就是人間天堂,李歡躺在床上舒服得不想動彈。
張正中瞧着床上一臉爽樣的李歡問道:“怎麽樣?住這裏還滿意吧?”
“滿意,很滿意。”李歡靠坐起身子,笑得有點賊:“怎麽?這房送我住的?嘻嘻,爲我平反啦,這麽客氣幹嘛,随便找一地不就行了。”
“美得你,這是給你暫時住的。”張正中毫不客氣的潑着冷水:“平反?嘿嘿,你的案子别指望有平反的那一天,你犯的是死罪,而且你現在已經是個死人,已經被執行過槍決的死人。”
“我現在是死人?你什麽意思?”李歡很爽的表情變得有點苦,感覺不妙。
“什麽意思?”張正中闆着臉說道:“你現在給我聽清楚了啊,你已經是執行過槍決的人了,你的檔案與戶籍已經銷毀,從現在起,這個世界上不存在你這個人。”
“不存在?老家夥,就這麽把我給人間蒸發了?”李歡的臉更苦,老家夥不會騙自己,沒身份,跟死人沒多大區别,一定要區别,就是還能呼吸的死人。
張正中瞧着苦瓜一樣的李歡,有點好笑的說道:“小樣,瞧你沒出息的樣,留你一條小命是你的造化,沒身份又怎麽了?能活着就是福氣,至少你現在倆鼻孔還能出氣吧。”
“得了吧,造化,甭跟我說得那麽好聽。”李歡撇了撇嘴說道:“我這條死人命留着也不是那麽好混的,說吧,把條件開出來。”老家夥話裏有話,李歡一踩八頭翹,哪有不明白的道理。
“呵呵,算你小子聰明,知道有條件啊。”張正中笑呵呵的,跟這小子說話一點都不費勁。
“廢話少說,有屁快放,還得看我樂不樂意。”李歡有點不耐煩,以命換命,條件鐵定不低。
“呵呵,不樂意?”張正中笑着說道:“不樂意還得回去吃槍子兒,現在你小子好象沒什麽條件跟我讨價還價吧。”
“我一死人還有條件講嗎?嘻……說來說去你這老家夥還不是讓我賣命,跟送死沒什麽分别吧?活着?還不是暫時的。”說完,李歡心裏嘀咕着,老家夥的德行沒變,彎來彎去還不是讓自己上道。
對于李歡的嘲諷語氣,張正中不以爲意,瞧着李歡笑說道:“不錯,你很聰明,是不是送死就看你小子有沒有那福氣,任務完成得好,你這條小命也許還能留着。”
說到點子上了,任務?這任務怕不是那麽簡單,李歡斜靠在床上,懶懶的瞧着張正中,等着他的下文。
這小子關了兩年還這德行,坐沒坐相,對自己這個上司從來都是沒大沒小,張正中對于李歡的懶散态度有些無奈。
當下,張正中将發生在阿富汗的3.1人質事件簡單講述了一遍,末了說道:“這次是我們安全部與軍方合神作書吧,整個計劃是部長與軍方負責人在做,需要你執行的是絕密任務,任務計劃的具體内容就連我也不是很清楚,我隻負責弄你小子出來,等會兒軍方會派一個人過來跟你聯絡,在你行動期間,你隻需要聽從軍方來人的指令……”
說到這裏,張正中面色慎重的說道:“整個絕密計劃内容控制在幾個人知道,根據計劃的絕密性,特殊性,相信你小子應該清楚這次行動的重要性,要慎重,可别搞砸了。”
李歡笑了笑說道:“嘿嘿,這事被你忽悠得那麽嚴重,又是特殊性又是絕密性,我怕是幹不了,算了,你還是送我回刑場得了。”
“你有病啊你?回刑場?回去再挨一次槍子兒?”張正中瞪了李歡一眼,這家夥從不按牌理出牌,他一直不大适應。
李歡懶洋洋的繼續說道:“你說得沒錯,回去是挨槍子兒,但我在外面混着還不是一樣?嘿嘿,你弄我出來不就是讓我擋子彈嗎?”
“你小子聽不來人話?”張正中沒好氣的說道:“弄你出來可不是聽你說風涼話的,以前你出去執行任務可從來沒失過手,擋子彈?好象我弄你出來去送死似的,你小子太不識相了。”
“識相?嘿嘿,現在跟我講識相不是笑話嗎?”李歡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就算不是擋子彈,你這破任務隻怕也是九死一生,我的意思你不是不清楚吧,老家夥,我如果答應了有什麽好處?”
李歡說完,眼神露出一絲市儈,他心裏有的是打碗米,能讓自己一個死刑犯活着出來爲政府辦事,任務的危險性與緊迫性已經不用費力猜測,眼下緊要的有得撈就撈,撈不到白幹也成,刑場?再回去那是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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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久以前,槍決死刑犯一般是爆頭,執行完畢,法醫再用鐵鈎在開了槍洞的腦子裏絞絞,有點恐怖。目前,我國執行死刑開始嘗試注射,貌似人道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