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寶蓮對他的做法非常不解,便問道:“你幹嘛不把彈藥藏在棺材裏,而是藏在棺材底下呢?”
于鐵鎖笑着說:“藏在棺材裏,你能想到,小鬼子和僞軍也一定能想到。他們要是打開棺材怎麽辦?而我藏在棺材底下就不一樣了,這個棺材那麽重,他們總不至于會把棺材擡起來吧?”
袁順則又問道:“那我們爲什麽隻帶彈藥不帶槍呀?”
于鐵鎖還沒有回答,袁長保就搶着說道:“咱們城外不是有槍嗎?隻要帶上足夠的彈藥就可以了。再說了,槍那麽大,咱們藏哪兒?于兄弟不是說了嗎?棺材要是空的,裏面不能藏東西。”
袁順則和黃寶蓮他們聽完都默默的點了點頭。
到了城門口,果然不出于鐵鎖所料,日軍和僞軍們都專門登上了馬車,打開棺材了一番,還在棺材上下分别敲擊了幾下,确定沒有夾層後,才放他們出城。
出城後,雖然黃寶蓮沒說什麽,但從她看于鐵鎖的眼神和表情中可以看出,他對于鐵鎖既敬佩又愛慕。試問普天之下,有那個女人看到他男人有本事時,不爲他自豪呢?
一路上,他們五人有說有笑,很快就來到了平時練槍的地方。挖出槍支後,他們每人配了一杆長槍和一把短槍,并帶上足夠的子彈,把棺材和剩餘的槍和子彈都藏好。信心滿滿的朝太原方向進發。
趕路本來是一件很乏味、很無聊的事情,但是有于鐵鎖和他們同行就不一樣了。因爲他總是能讓大家氣氛活躍,心情舒暢。
他們一路走一路問,出了長治縣,又經過了十幾裏的一片丘陵地帶後,突然有人擋住了去路。
“不許動,舉起手來。”隻見幾個左臂袖章上印着八路字符的人端着槍擋在面前。
“你們是幹什麽的?”八路軍同志問道。
于鐵鎖看着他們的裝扮,當然認出了他們的身份。這時在他心裏已經打定了主意,如果這幾個人是真八路,那麽告訴他們真相也無妨。但如果他們的八路身份是假的,那麽在他接近他們之後,也完全有信心快速解決他們。想清楚這點後,連忙回答道:“幾位大哥,别開槍,我們是打鬼子的,這不,還背着槍呢。你們是八路嗎?”
“我們是八路軍129師771團三營一連的,你們到這裏來幹什麽?槍是哪裏來的?”八路軍戰士問。
于鐵鎖微笑着說:“我們是來打鬼子的,聽說最近這裏會來一批鬼子,我們想找個好地方伏擊他們。西火鎮聽說過嗎?最近西火鎮不是經常有鬼子被暗殺嗎?還有一個叫淺野的死了,一個叫龜田的重傷住院,這些都是我們幹的。”
那個八路軍戰士聽完驚訝的說:“這些都是你們幹的?”
“是呀,是呀!”袁長保他們都紛紛答道。
得到肯定的答案,那個八路軍戰士說:“看你們的樣子不像是在說假話,我先帶你們去見我們連長吧!”
說完他就帶着于鐵鎖他們去找連長。大概走了大約二三裏地,他們來到了一個樹林茂密的小山丘上,這裏有一百多個八路軍戰士在原地休息。
那名八路軍戰士帶着他們5人來到一個正在看地圖的青年人面前立正敬禮說到:“報告連長,我們在放哨時發現這幾個人,他們說他們是從西火敢來伏擊鬼子的,我特意帶來見您!”說完,他對于鐵鎖說:“這是我們連長李殿兵。”說完向後轉,步伐整齊的走開了。
李殿冰放下手裏的地圖,看着這五個年輕人微笑這說:“你們好,先做下自我介紹吧!”
于鐵鎖也學着剛才士兵的樣子做了一個敬禮的姿勢說:“長官好,我叫于鐵鎖。”
李殿兵笑着說:“我們這裏沒有長官,都互相稱爲同志。”說着看着其他幾個問道:“你們呢?都怎麽稱呼?”
其餘四人都一一做了自我介紹後,李殿兵說:“你們怎麽知道這裏會有一批鬼子路過?”
于鐵鎖說:“我們不但知道這裏有一批鬼子經過,我們還知道他們是一個大隊的兵力,大概明天上午會路過這裏。”
“哦?知道的還真不少啊?說說看吧!”李連長笑着問。
于鐵鎖說:“我們就是把西火鎮搞的天翻地覆的人,殺了不少鬼子了,西火的最大的官龜田一郎現在還重傷躺在醫院呢,這也是我們幹的。這批鬼子就是被派去增援西火的。這些消息我是從僞軍那裏聽來的。”
“哦,原來是這樣啊!”李殿冰用欽佩的眼神看着他們說:“你們真是好樣的,我們國家如果多一些像你們這樣的年輕人,那小日本怎麽敢欺負我們?你們說是不是呀?”
于鐵鎖毫不謙虛的說:“那是,如果都像我這樣,那鬼子非得跪着管我們叫爺爺。”
寶蓮聽了他這麽說,都有點替他臉紅了,瞪了他一眼後,趕忙解釋到:“李連長,您千萬别聽他胡說,他這個人就是不害臊,愛吹牛,我們也沒您說的那麽好,鬼子殺了我們的親人,我們殺鬼子是爲了報仇,順便爲民除害而已。”
于鐵鎖聽寶蓮這麽說他,不但沒生氣,反而笑着說:“有你這麽誇我的嗎?雖然你是我媳婦,但你也不能逢人就誇我呀,這樣多不好意思啊!”
被他這麽一說,黃寶蓮還真有點哭笑不得了,又瞪了他一眼,沒理他。
李連長聽了他們的對話哈哈大笑,強忍着笑說:“好了好了,不開玩笑了。咱們言歸正傳。說說你們有什麽計劃吧!你們是怎麽想的?五個人就敢伏擊一個大隊的日本兵。”
于是于鐵鎖又得意的把他的想法詳詳細細的跟李殿冰講了一遍。說完後,他問道:“李連長,您覺得我的想法怎麽樣?我們不跟小鬼子比人數,我們跟他比體力,比機動性。”
李殿兵聽了驚訝的說:“這個辦法太好了,這樣既可以保護好自己,又能有效的打擊敵人,以我們最小的傷亡換取最大的勝利。如果我們整個連都這樣打,那肯定能把鬼子氣瘋的,哈哈……”
于鐵鎖聽到李連長對自己的主意有這麽高的評價,更得意了,說:“既然這個辦法這麽有用,那我們還等什麽,您趕緊安排下去吧!哦,對了,咱們在什麽地方伏擊呀?”
李連長說:“就在這裏,這裏從山丘居高臨下,再加上樹木茂密,敵人不容易發現我們。正好可以将你剛才所說的戰法發揮到極緻。走,跟我去布置任務,你順便給同志們講一下這個分組隐蔽打法的訣竅。”
這時候的于鐵鎖,别提心裏有多高興了。他高興,不光是因爲他的主意收到了八路軍連長的肯定,還因爲他搭上了八路軍這條線,以後聯合行動的話,可以殺更多的鬼子。
李連長讓傳令兵召集大家集合好後,帶着于鐵鎖他們來到隊伍前。首先向大家介紹了于鐵鎖他們的事迹,讓大家對他們的到來表示歡迎。
一陣熱烈的掌聲之後,他讓于鐵鎖詳細的給大家講了這個分開隐蔽,不停變換位置伏擊的技巧。
此時的于鐵鎖已經将這個問題說了兩遍了,但他對馬上要講的第三遍,并沒有感覺到厭煩。因爲他不光是爲了讓八路軍戰士們将這個戰術了解的更清楚、殺更多的鬼子;同時還是爲了能再多一次機會在人前展現自己的能力,得到更多人的贊許。
鐵鎖講完後,李連長詢問了幾個排長和戰士們的意見,在大家都沒有異議之後,他給大家分了組。然後和于鐵鎖五人在一邊研究地圖去了。他們要指定更加詳盡的作戰計劃,認真思考每一個部署細節,這是一種對戰士們的生命負責任的态度。
他們六人商量了很久,最後決定用這一個連的兵力,以此處爲中點,分别向左右拉開總共10公裏左右的戰線,直到長治縣城附近五公裏處。在這10公裏長的伏擊戰線上,他們打一槍換個地方,敵人追擊這邊時,那邊開槍;敵人追擊那邊時,這邊又開槍牽制。總之,要打亂敵人,讓敵人摸不清他們到底有多少人埋伏,到底哪邊才是主力,哪邊值得追擊。
這就是抗戰中著名的麻雀戰戰法,麻雀戰這個名字是後來1938年當時的129師師長劉伯承在一次周年戰術報告中取的,次戰法從此以後廣爲流傳。
李殿兵連長和于鐵鎖商量好戰術細節之後,分别給每個襲擊小組分配了任務。
安排好一切之後,他們閑聊了起來。黃寶蓮和袁長保他們也坐在一旁,聆聽着于鐵鎖和李連長的談話。
李連長問道:“你今後有什麽打算?想不想參加我們八路軍?”
于鐵鎖說:“想呀,我肯定要參加八路軍,不過我不能跟着大部隊走,我要留在長治縣招兵買馬,組織隊伍,跟長治的鬼子血戰到底。”
李殿冰聽了高興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好樣的,有志氣,我相信你一定能帶出一支能打仗,打勝仗的隊伍,遲早有一天把日本鬼子趕出中國去。”說完他頓了頓接着說到:“其實,我打完這仗也要離開長治了,組織的調令已經下來了,派我去我的老家,河北曲陽縣,和你一樣,讓我在哪裏組織民兵,擴大隊伍,和當地的鬼子做鬥争。”
于鐵索聽他這麽說,心裏有些疑惑的說:“哦,那你如果一走,萬一我們需要聯合戰鬥或者需要你們救援時,我聯系誰呀?”
李殿兵說:“你放心吧,組織上會派人接替我的工作的,并且會派人在長治縣的各個鎮設立多個聯絡點的,到時候會有人聯系你們的。”
于鐵鎖稍微放心的說:“那就好,既然我已經牽住了八路軍這條線了,你們可千萬别把我甩了,我可賴上你們了,哈哈……”
李殿冰也笑着說:“你就使勁賴吧!萬一哪天不想賴了我們組織也不會同意的。”
當天晚上,于鐵鎖他們和李殿冰的隊伍一起在這片丘陵叢林中渡過了一夜。
爲了做到不被敵人的額偵察兵察覺樹林裏有埋伏,他們一直沒有生活,完飯也都隻吃了些各自帶的幹糧。冬天的夜晚寒風如刀,陰冷刺骨。戰士們都三三兩兩的擠在一起相互取暖。
或許是八路軍戰士們已經久經風霜,适應了這樣風餐露宿的生活,所以他們并沒有覺得這樣的夜晚有多難熬。但袁長保他們就感覺很痛苦了。他們兄弟三人即使緊緊的抱在一起,還是冷的睡不着覺。
于鐵鎖看着瑟瑟發抖的袁長保他們,問黃寶蓮說:“媳婦,你冷不冷?”
黃寶蓮沒有回答,隻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于鐵鎖見她點頭,馬上伸手去解自己的紐扣。他打算将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她穿上。
黃寶蓮見他要脫衣服給自己,連忙阻止道:“你幹什麽?你把衣服給我穿了那你怎麽辦?”于鐵鎖笑着說:“我身體好,還撐得住。”
黃寶蓮說:“别脫了,咱們去那邊走走吧!或者再練會兒功,暖和暖和?”
于鐵鎖說:“好吧!那咋們稍微走遠點,盡量别打擾大家休息。”
兩人走出幾百米後,各自打了一套拳,感覺身體暖和了不少,便找了一塊石頭坐了下來。
于鐵鎖摟着黃寶蓮的肩說:“寶蓮,以後我們可能會有很多時候會在荒郊野外渡過了,跟着我飯無定時,居無定所的,你怕不怕?”
黃寶蓮輕輕的說:“我不怕,隻要跟你在一起,走到哪裏都是家。”
于鐵鎖聽到黃寶蓮這麽說,頓時感覺心裏暖和了不少。他将摟着黃寶蘭的手臂緊了緊。
第二天一早,同志們起床後做了一些簡單的鍛煉,稍微活動了一下,然後吃了些幹糧,就各自找到前一天安排好的伏擊位置,安靜的埋伏下來,等待着即将要展開的一場硬仗。
于鐵鎖閑來無事則去找李殿冰聊天。
兩人正說話間,突然有哨兵來報,說在東南方向2裏外發現鬼子的部隊向我們方向開來,大約步兵500人左右,還有一隊騎兵。
聽到消息後,李殿冰連長馬上傳令各就各位,準備戰鬥。
于鐵鎖他們五個人一組,專門負責幹掉鬼子的軍官。
他們埋伏在靠前的位置,等鬼子的部隊整體進入埋伏圈以後,先由于鐵鎖他們開槍,然後看鬼子的反應其他各小組再适時開槍。
十幾分鍾後,鬼子的部隊開到了,在進入埋伏圈前,鬼子的一個指揮官下令停止前進,他用望遠鏡看了看周圍的情況,沒有發現異常,但還是通知他們的士兵要提高警惕,并快速通過。
他們繼續往前,等先頭部隊到了于鐵鎖他們埋伏的位置時,于鐵鎖讓黃寶蓮他們各自瞄準自己的目标,他數三二一“開槍”。
隻聽啪的一聲槍響,在那同一個瞬間,五槍形同一槍,五顆子彈射向敵人五個不同的官兵,隻見日軍中,五個軍官同時倒地。
聽到槍聲後,日本士兵一下就慌了,他們端着槍,前後左右轉着圈找目标。
有一個反應快的日本軍官喊道:“都不要慌,醫務兵快搶救長官,其他各小隊隊長下馬,隐蔽在士兵當中……”
剛說到這裏,又是一聲槍響,又有包括喊話的日本軍官在内的五個日本軍官倒了下去。原來,于鐵鎖他們打完第一槍後,快速隐蔽趴着不動,偷偷擡頭,看到日本兵都沒有發現自己,于是再次端起槍,各自瞄準,同時射擊。
他們這次開槍的位置終于被鬼子發現了。瞬間有無數的子彈射向于鐵鎖他們五人。
他們見鬼子發現了自己的位置,迅速撤離原地。隻聽的嗖嗖的子彈從身邊飛過,雖然沒人中槍,但是幾個人都吓出一身冷汗。
這時對面山坡的一個伏擊點也向鬼子開了槍,開槍這幾個人似乎槍法不太好,隻打死了3個鬼子。聽到背後有人開槍時,有一批鬼子迅速轉身,但是誰都沒有發現具體開槍的位置。
這時候,兩邊的鬼子背靠背,各自搜索着射擊點。
于鐵鎖看到鬼子沒有找到隐藏的同伴,便大聲喊到:“打”。于是所有伏擊點的八路軍同時開槍,一瞬間鬼子隊伍裏死傷一片。
在當他們還擊并追擊時,所有人都馬上撤退,兵找地方隐藏起來。當鬼子失去目标返回時,八路軍戰士們繼續開槍射擊。兩輪攻擊過後,鬼子的隊伍裏已經死傷近百人了。
鬼子裏幸存的指揮官無計可施,隻能下令全速前進,沖過這片山谷。于是他們跑步前進,打算迅速撤離。
這時李殿冰下令,秘密追擊鬼子,盡量不要暴露自己,邊追邊打。
就這樣,八路軍戰士們一路追了鬼子十多公裏,直到鬼子靠近縣城。而八路軍這時也已沒有了可隐蔽藏身的地方,這才停止追擊。
在這次戰鬥中,八路軍一個連的兵力沒有人犧牲,隻是有一些同志受了些輕傷,而鬼子方面死傷近半。
李殿冰下令沿路清理戰場。于鐵鎖補充說:“同志們,我建議大家除了要檢槍之外,還要摘了鬼子腰間的子彈夾,順便都摸摸鬼子的口袋,有什麽就拿什麽,任何有用的東西都帶走,别浪費。”
黃寶蓮聽完小聲對他說:“你就被把你的那套下三**給八路軍了,省的被他們笑話!”
于鐵鎖笑了笑說:“我這哪裏是下三濫呀?分明是在提高物資的利用率嘛!你看看這些八路軍戰士們,多窮呀,有的戰士們腳上還穿着草鞋呢!”
清理完戰場,李連長的整個連,每人身上都抱着一堆東西,除了槍支和子彈之外,還有香煙、壞表、錢等,可謂是收獲豐厚。槍支彈藥足足可以再裝配一個連的兵力。
于鐵鎖對李連長說:“這些戰利品你們都帶走吧,我就不給自己留了。”
黃寶蓮在旁邊小聲嘀咕道:“人家撿的,關你什麽事呀?你憑什麽給自己留呀?”
于鐵鎖沒有理會寶蓮,對袁長保他們說:“三位大哥,你們不是要參加八路軍嗎?現在你們做個選擇吧,是跟李連長走呢,還是跟我回西火?”
袁長保看了看袁順則和張五保,問道:“你們怎麽想的?”
袁順則說:“我們聽你的,你說跟誰就跟誰。”張五保也說讓袁長保決定。
袁長保看了看李殿兵說:“李連長,不好意思,我先跟于兄弟回西火,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拉起一支抗日隊伍的,跟鬼子血拼到底!”
李殿冰笑着說:“好啊!不管你們在哪裏戰鬥,我們都是戰友,鬼子總有被打跑的一天,我們也終究會再見面的。多保重吧!”
于鐵鎖道:“你放心吧,他們跟着我是不會出事的。哦對了,我們是不是應該約一個暗号,要不然以後組織跟我聯系,我們怎麽确認身份呀?”
李殿冰想了想說:“是呀,還是于兄弟想的周到,我們确實需要約定一個暗号。大家都想想,看約什麽暗号合适?”
于是大家紛紛出主意,你說一個我說一個,到底還是袁長保讀的書多,最後大家按袁長保說的,以:“知己遠去心空空,有緣自會再相逢。王師北定中原日,再會鐵鎖和殿兵。”爲暗号,到時候接頭人說一三句,于鐵鎖他們說二四句。
大家約好暗号,相互囑咐幾句,便握手告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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