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之中,除了空間以外,什麽都沒有。
大到星雲、恒星、星球,小到米粒、塵埃、露珠,所有的一切,都是由基本粒子組成的,而這些基本粒子,在微觀尺度上都是彎曲的空間。
所以,人類是空間、兇獸是空間、天空、大地、森林、海洋……目之所及,一切有形與無形之物,都是空間。
這便是陳思在這幾日的參悟中的收獲。
理論上說,一名空間系精神念師,如果有無窮大的精神力,那麽他是能夠按照自己的意志,随心所欲重塑宇宙的。
當然,在實際上來說,這是不可能的。
因爲空間實在太堅固了,想要撼動它已經十分不易,想要用精神力深入到原子層次使它重組,更是癡人說夢。
不過,空間畢竟是無處不在的。
所以,空間系精神念師,擁有無限強大的可能性。
此時,在陳思身體周圍。
一道若隐若現、若有似無的牆壁,将他與外界隔了開來,守護者等人十分驚訝地發現,陳思明明離他們很近,但卻又似乎離他們很遠,就像是在煙波浩渺中的湖心小島,充滿了神秘,隻可遠觀而不可近觸。
“攻擊我。”
陳思突然對邬雨說道。
“啊?”
邬雨愣了一下,但主人的命令她不敢違抗,當即便調動精神力,一道水箭從空氣中凝聚,呼嘯着朝陳思飛了過去。
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
水箭飛到了陳思身前,距離他的心髒隻剩下不到一厘米的距離,但這一厘米,卻猶如天塹鴻溝一般。
水箭的速度,變得極其緩慢,比蝸牛還要慢十倍,近乎凝固了。
“成功了。”
陳思面露喜色。
他成爲精神念師以來,無論是破虛、還是翻天印,都是利用空間進攻的手段,而缺少了防禦手段。
這面牆,被他命名爲“深淵”,是利用空間的特性,來抵禦物質和能量上的攻擊。
如果現在再讓陳思和邬長風交手,結果将更沒有懸念,因爲對方的天劍陣,連他的一根毫毛都傷不了。
這就是空間系精神念師的可怕之處。
如今的陳思,一般的中子态宗師,一個、兩個不是他的對手,五六人蜂擁而上,也奈何不了他。
也隻有那些S級的武者或兇獸,才能打碎“深淵”,将他制裁。
比如箭神。
陳思目光飄渺,他至今仍沒有忘記,箭神秒殺地葬那驚世一箭,在那樣的一箭面前,即使是他的“深淵”,恐怕也如紙一般薄弱,毫無抵禦之力。
又比如在臨州市出現的S級兇獸“魔球”,也能輕易秒殺他。
他雖然成爲了精神念師,但想要站在地球食物鏈的最頂端,成爲巅峰強者,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接下來的目标,是成爲S級的強者。”
陳思意氣風發,心潮澎湃。
“主人?”
就在這時,耳邊響起邬雨的聲音,陳思回過神來,才發現三人都看着他,尤其是守護者老人,更是神色緊張,渾濁的雙眼充滿了灼熱的期待。
“老先生,抱歉。”
陳思雖不忍打擊他,但更不忍心欺騙他,将自己在象牙城打聽到的消息,複述了一遍。
拯救者組織,消亡已久。
守護者聞言,渾身一顫,差點摔倒,幸好有聖女連忙扶住了他。
不過,他的神色變得更加蒼老了,身體裏面仿佛有一股氣被抽走,目光黯淡,整個人變得毫無生氣。
陳思看到這一幕,無聲地歎了口氣。
守護者,完全是憑借心中的信仰活着,如今信仰破滅,身體和精神上都遭受難以想象的打擊,恐怕是堅持不了多久了。
“宓語呢?”
陳思又問邬雨,當得知她将宓語安全送到秦紫幽手上之後,終于松了口氣。
時候也差不多了。
陳思向守護者和聖女告别。
“你跟着他們一起出去吧,離開這裏。我已經時日無多,活不了幾天了。”
守護者艱難地擺了擺手,叮囑聖女,同時也對陳思投去了請求的目光。
“您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她的。”
陳思承諾,他這次在精神世界的收獲,多虧了這位老人的信任。
至于聖女,以她的本事,其實不需要陳思太多的幫助,隻要她願意去獵人協會,便能成爲一名A級獵人,過上很好的生活。
但是——
“不,我生是聖堂的子民,死是聖堂的鬼。我會一直堅守在這裏,直到死去。”
聖女十分堅定地要留下來,無論守護者如何勸說都不爲所動。
人各有志。
既然如此,陳思也沒有辦法,隻能和邬雨一起離開了迷霧森林。
然而,讓陳思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當他走出迷霧森林,卻發現……華夏天才們早已離去。
“我入定了多久?”
陳思問道。
“大約十天。”
邬雨小心翼翼回答。
“……”
陳思愣了好久,意識到自己錯過了離開天坑世界的機會。
難道,他隻能困在這裏,等下一個十年?
可是,下一個十年之後,外面的世界早已天翻地覆,他等不起。
無奈之下,陳思隻能再次返回迷霧森林,帶着最後一絲希望,向守護者老人請教,希冀能找到其它離開這裏的辦法。
沒想到,還真的有一線希望。
“這個世界的空間結界,是因爲當年宇宙飛船的一個動力引擎墜落,扭曲了空間曲率而造成的。那台引擎,就在迷霧森林之中的某個地方,然而那個地方十分兇險,充滿了空間亂流,連巫都不敢進入。不過,如果是你的話,說不定能成功進入那裏,找到天坑世界的空間薄弱點……”
守護者老人爲陳思指明了方向,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了他,沒過多久,便去世了。
在埋葬了守護者老人的屍體,爲其立起墓碑之後,陳思稍作休整,來到了那個地方。
……
這片區域,引力場、空間場、磁場都十分混亂,樹木生長得千奇百怪,同時充滿了白色的濃霧。
陳思走進了這片區域,空間像一面面鏡子,反射出他的許多鏡像,讓他毛骨悚然。而最讓陳思心驚的是,他明明是朝着這片奇遇的中心走去,卻總是莫名其妙的的回到原點。
到了最後,他往後一看,來時的路已經不見了。
他迷路了。
果然是大兇之地。
這種地方,哪怕是巫或者邬長風來了,也要迷失,被永遠地困在混亂的空間迷宮之中,無法出去。
不過,陳思畢竟是一名空間系精神念師。
他閉上眼,用自己的精神力取代自己的眼睛,讓精神力蔓延到這片區域的每一個角落,試圖從這個複雜的空間迷宮之中,找到一條出路。
陳思在原地站了很久。
終于,他開始動了,沒有任何遲疑,向一個方向走去。
一路上,有不少空間亂流朝他襲來,但是都被他的“深淵”擋住了。
幸好參悟出了深淵,不然的話,陳思估計自己要多費不少手腳。
“咦?”
不知過了多久,陳思來到了這片區域的核心,遠遠的便看到了飛船引擎的殘骸,而從那殘骸中,散發出了一種火紅色的光芒。
陳思從殘骸裏面,找到了一個足球般大小的,暗紅色的炙熱金屬球。
“這是飛船引擎的動力核心?”
陳思目露精光,反複把玩、研究,但可惜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名堂來。
不過,這個東西必然是價值連城,不管那麽多,先收起來再說,以後總會發現它的用處。
将暗紅色金屬球收好之後,陳思在附近走動、觀察,終于找到了一處空間薄弱點。
翻天印!
陳思毫不猶豫一掌平推,空間震蕩,掃清了一切,隻聽見“嗡”的一聲,空間出現了一個大口子,在口子外面,隐約可見外面的世界。
“可以出去了。”
陳思終于松了一口氣。
他回到外面。
“你确定不離開這裏嗎?”
他問聖女。
“不了。”聖女道。
“主人……我想留下來。”
出乎陳思意料的是,邬雨突然開口道,十分忐忑地看着他。
“你想好了?”
陳思有些詫異地看了她一眼,問道。
他沒有問邬雨爲什麽改變主意要留下來,因爲他對此并不敢興趣。
或許,是邬雨大徹大悟了,和聖女冰釋前嫌,看她一個人太孤單,所以決定留下來陪她吧。
“我想好了,請主人成全。”
邬雨咬牙,請求。
“自然可以。”
陳思沒多說什麽,轉身便進入空間迷宮,從此一去不回。
而聖女與邬雨,這兩個女人,永遠地留在迷霧森林中了,至于她們之間以後會發生什麽故事,就不是陳思能猜到的了。
天坑外。
嗡嗡嗡!
随着一陣劇烈的空間波動,一個身影從虛空中一步踏出,赫然是陳思。
“終于出來了。”
陳思在看到外界的廣闊天地的一瞬間,也不由得有些恍惚。
在過去的三個月中,他在天坑世界中經曆了太多,甚至他的精神還離開了肉體,去到了不知多少萬億光年以外的天人世界,神遊了數十年。
仿佛經曆了一生。
此時重返地球,有一種恍若隔世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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