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在滄州作戰,多爾衮感受到了,大清國必須要另辟蹊徑了,聯合大明朝廷沒有多大的作用了,蘇天成統一中原恐怕是不能夠逆轉的事情了,這個時候,大清國增強自身的實力,改變以前的思想,重在韬光養晦,尋求合适的時機進軍中原。
多爾衮的這種認識,通過滄州一戰,更加的明确,此次回到沈陽之後,他一定會禀報皇太極,就算是皇太極有着不同的看法,他也要據理力争的。
多爾衮選擇的路線,有些偏遠,離開滄州之後,從河間府進入到保定府,接着進入真定府,最後進入山西,從大同進入到蒙古草原。選擇這個偏遠的路線,多爾衮的目的也是非常明确的,重點就是劫掠錢财,走過的路線越長,能夠劫掠到的錢财也是越多。
臨近春節,老百姓都準備過年了,家中集聚的錢糧也是不少的,在這個時候劫掠,肯定能夠有巨大的收獲,當然,因爲路線的偏遠,問題也是存在的,沿途存在不少的危險,好在多爾衮非常清楚,明軍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滄州和天津一帶了。其餘的地方暫時顧不上。
京城,養心殿。
朱由檢的臉色蒼白,眼神有些散漫。
周延儒低着頭,垂首站在下面,陳新甲的奏折已經到朝廷了,滄州戰鬥的情況。說的非常清楚了,應該說朝廷大軍與滿八旗聯合作戰,還是取得了一定的效果,比起浙江和南直隸的戰鬥,算是很不錯了,至少抵抗了江甯營的進攻,而且在撤離滄州之前,主力部隊還是存在的,但最大的問題就是多爾衮擅自撤離。離開了滄州,不會繼續聯合大同邊軍作戰了。
陳新甲對于多爾衮擅自做出來的決定表示了極大的憤怒,奏折之中甚至咒罵了後金鞑子,認爲蠻夷之人是不懂信義的。
這本來不是緻命的事情,但接下來收到的奏折,就令朝廷坐立不安了。
多爾衮離開滄州,沿途開始劫掠,各地官府的奏折雪片般的飛到朝廷來了。因爲北直隸衛所軍隊抽調之後,大都集中到滄州。迎戰江甯營去了,各地的防禦幾乎是空虛的,根本無力對付多爾衮,隻能夠眼睜睜的看着後金鞑子肆掠,話說回來,就算是衛所軍隊還在堅守。也不是後金鞑子的對手,根本不敢正面迎戰後金鞑子。
這等同于雪上加霜。
收到了陳新甲的奏折之後,朱由檢想到了調動遼東邊軍,多爾衮的撤軍盡管說造成了損失,但不是什麽緻命的打擊。幾十萬的遼東邊軍,還是有着不錯的戰鬥力的,可惜多爾衮開始在北直隸的劫掠,預示着遼東的局勢會迅速的緊張起來了,朱由檢想要抽調遼東邊軍的打算,直接受阻了。
蘇天成不會停止征伐的步子,下一步天津将要成爲朝廷關注的重點地方,朝廷裏面的氛圍,出現了更多的變化,願意開口說話的大臣少了,沉默的居多了,就連内閣首輔周延儒,也沉默了很多。
這些情況,朱由檢都很清楚,因爲對蘇天成的憎恨,錦衣衛和東廠清理了朝中的不少文武大臣,大牢裏面已經是人滿爲患了,這樣的行爲,嚴重打擊了朝中的文武大臣,甚至有人将王承恩與魏忠賢比較了,這麽長的時間過去,已經很少有人在朝中直接提出來意見建議,當然在這個過程之中,錦衣衛和東廠因爲洩私憤,或者是爲了樹立權威,也有暗地裏打擊正直的大臣的行爲,這些問題在朱由檢看來,不是最大的問題。
盡管沒有接受過正宗的帝王術的教育和灌輸,但朱由檢登基這麽多年了,有一點他是清楚的,那就是在危機的時刻,他所最能夠依靠的還是太監和錦衣衛,朝中的文武大臣,絕大部分是靠不住氣的,掌握權力之後,都是爲了自身,最大的例子就是蘇天成,在有了足夠的權勢之後,居然想着做皇帝了。
幾分鍾之後,朱由檢集中了精神,眼神開始變得犀利起來。
“周愛卿,朕想着問問,這些情況應該如何應對啊。”
周延儒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這個問題太難回答了,但皇上既然問了,就一定要做出來回答的,否則說不定哪一天,自己也會被錦衣衛和太監投入到大牢裏面去了。
“皇上,臣以爲,目前需要關注的重點,還是天津方向,多爾衮此人無信義,臣以爲沒有什麽稀奇的,後金鞑子本來就是蠻夷,不可能信任的,滄州的戰鬥,陳大人和王大人的表現還是很不錯的,若不是遭遇到了困難,蘇天成也不會調集在河南的江甯營軍士了,盡管陳大人的奏折裏面沒有說到江甯營的傷亡情況,臣覺得江甯營在滄州也是遭遇到重創了。”
朱由檢微微點頭,認爲周延儒這樣的分析還是很不錯的。
得到了皇上的鼓勵,周延儒暗暗松了一口氣。
“臣之所以建議将重點放在天津方向,是因爲蘇天成率領江甯營,即将進攻天津,陳大人率領的大同邊軍,包括天津三衛,還有北直隸衛所軍隊,總人數尚有二十餘萬人,固守天津應該是能夠堅持的,不過大軍消耗很是龐大,正值春節期間,皇上多多鼓勵,一定能夠激起将士的鬥志,與江甯營展開頑強厮殺的。”
“至于說多爾衮率領的後金鞑子,在滄州戰鬥之中,也是遭遇重創的,沿着保定府、真定府方向,朝着山西逃竄,無非是想着從大同的方向離開關内,大同邊軍抽調到北直隸了,防禦空虛,此刻就算是調集軍隊,也來不及堵截了。”
“遼東邊軍暫時不能夠調遣,多爾衮的行爲,後金的皇太極肯定是知曉的,如此情況下,難得保證遼東不會出現什麽變故,關甯錦防線不能夠出現任何的問題。”
“兩權相害取其輕,臣是這樣的認識,若是有說的不對的地方,請皇上責罰。”
朱由檢好半天沒有開口,這令暗地裏有些得意的周延儒,精神再度緊張起來了,他不知道皇上是不是滿意,或許自己有什麽地方沒有說話,朝廷裏面如今的局面是明确的,甯肯不開口說話,也不要因爲話多了,暴露出來什麽問題了。
“周愛卿的建議還是不錯的,朕很是欣慰,這麽長時間過去了,朝廷的情況,諸多文武大臣的想法,朕都是知道的,錦衣衛和東廠的做法,有些地方的确是過分了,需要糾正,朕看這件事情,就請周愛卿辦理,那麽多的大臣都關押在大牢裏面,說不過去了。。。”
接受這樣的任務,等于是撥亂反正,本來是值得高興的事情,可周延儒卻沒有絲毫的欣喜,他清楚皇上的脾氣,頗有些朝令夕改和杯弓蛇影的意思了,說不定自己今日糾正過來的事情,明日在朝廷上面就要出現問題了。
爲了試探皇上的态度,周延儒小心翼翼的開口了。
“臣遵旨,臣建議首先解決闫子章的事宜。”
闫子章一直還被關押在大牢裏面,問題沒有得到解決,這也是因爲闫子章不肯低頭,總認爲自己是正确的,甚至直接對朝政提出來了批評,令朱由檢非常的不爽。
朱由檢臉上的神色有了變化。
“周愛卿,朕既然叫你去辦理這些事情,如何做就不需要朕開口了。”
離開養心殿,周延儒借口有事情,直接回到府邸去了。
進入密室之後,周延儒直接對着周康開口了。
“大明氣數已盡,沒有什麽希望了,蘇天成拿下天津隻是時間問題,這個春節你就不要留在京城了,還是借口回家去過年,直接找到蘇天成聯系,若是找不到蘇天成,找到朱審烜和楊嗣昌等人,也是一樣,保密的事宜,我不想多說了。”
“老爺,小的一定完成任務,小的以爲,老爺不必如此着急啊。”
“你知道什麽啊,以前是朝廷與後金鞑子聯合,對付蘇天成,如今朝廷需要面對蘇天成的進攻,還要預防後金鞑子趁渾水摸魚,一邊都難以應付下來了,就不要說面對兩邊的進攻了,這等的情況下,朝廷還能夠支撐多久啊,偏偏這個時候,錦衣衛和東廠把持了朝政,已經弄得天怒人怨了,皇上今日要求我糾正錦衣衛和東廠的錯誤,卻沒有說出來如何的懲治那些作惡的錦衣衛和東廠番子,這算是什麽安排,還不如不說,我真的不明白,皇上爲什麽會變成這樣了,簡單的問題都看不懂了。”
“老爺,小的想着,見到蘇天成或者是朱審烜等人之後,是不是能夠明确的提出來要求啊。”
周延儒點點頭,所謂明确的要求,無非是将來能夠成爲大晉朝廷的官員,而且身份還不能夠太低了,這當然需要提前聯系,免得到時候碰一鼻子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