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審烜要開始關心另外的一件事情了,不知道蘇天成想到的另外一件事情,究竟是什麽,是不是也是關系重大的。
“第二件事情,是有關山東的事情,濟南府、兖州府和東昌府,地理位置都是十分重要的,相對來說,登州、萊州和青州,處于靠海的位置,除開青州有少部分與南直隸相連,其餘地方都在山東省境内,也算是與外界隔絕了,這等的地理位置,對我們是非常不利的,特别是我們期盼着繼續發展,濟南府和兖州府完全可以禁锢我們的。”
朱審烜沒有首先關心濟南府等地方的地理位置,想到的卻是張溥的問題。
“坤元,張溥不是願意效忠嗎,難道還有什麽問題嗎。”
蘇天成隻能夠苦笑,朱審烜這樣說是沒有錯的,在朱審烜看來,登州與朝廷已經完全決裂了,不存在有什麽顧忌了,不遵從朝廷的号令,不奉旨,就已經是造反了,可惜現實的情況不是這樣,就算是造反,也不能夠過于的着急。
“晉王殿下,我現在還是大明的薊遼督師,公開的造反,能夠得到支持嗎。”
朱審烜愣了一下,很快明白了。
“坤元,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如此說來,按照你的見解,張溥歸附了,山東還真的存在問題啊。”[
朱審烜的聰明,令蘇天成很是高興。可惜他沒有完全聽懂朱審烜的意思。
“那你說說,我們應該如何應對。”
“坤元,我就按照你的意思來說吧,這件事情上面,我們需要耗費心神了,從朝廷的意思來看。是要調整張溥的,若是張溥離開了山東,朝廷任命了新的巡撫,對我們是很不利的,如此矛盾就會公開化,新任的巡撫。肯定是絕對遵從朝廷意思的,甚至會想着行使對登州、萊州和青州的管轄,這樣沖突必然出現,我們想着平穩發展的計劃就會落空了,若是出現了内讧,甚至是厮殺,對于後金鞑子是非常有利的。從這樣的情況看,必須要張溥留下來,繼續擔任巡撫,這樣我們才能夠争取到時間,而且福建那邊也是一樣。”
“是啊,我考慮的就是這個問題,若是我們的駐地在福建雲南一帶,倒不需要耗費那麽大的心神,朝廷鞭長莫及,管不了那麽多。可山東的位置太重要了,夾在北直隸和南直隸之間,濟南府、東昌府與北直隸接壤,兖州府與南直隸、河南省接壤,如此重要的地方。朝廷絕不會坐視不理,一旦矛盾爆發出來了,朝廷必然要傾盡全力進攻的,我倒不害怕朝廷的進攻,也有信心打敗朝廷派來的軍隊,可我擔心的是遼東和大同啊。”
蘇天成微微歎了一口氣,接着說了。
“朝廷若是狗急跳牆了,調遣遼東和大同的邊軍前來征伐,将會出現誰也不願意看到的情形,朝廷、後金鞑子與我們,将要形成混戰的局面,如此一來,最爲吃虧的就是老百姓了,而且後金鞑子的力量是強悍的,若是他們趁此機會占領了遼東,甚至是進攻京城,這裏面的罪責就都在我們頭上了。”
“流寇作亂的時候,後金鞑子是高興的,我可以肯定,後金鞑子是看不起流寇的,但流寇作亂,令朝廷疲于奔命,實力大爲削弱,後金鞑子巴不得,也正是因爲流寇多年作亂,各地的災荒頻發,朝廷實力大爲削弱,後金鞑子才能夠占領遼東那麽多的地方,才能夠節節勝利,如今我們遭遇的情況,與前些年出奇的一緻,若是我們陷入到自相殘殺之中,真正得到利益的是後金鞑子啊。”
“我也不願意處于目前的境況之下,可這是不得已而爲之啊,若是我們剿滅了後金鞑子,外部不存在威脅了,那我肯定不會客氣,如今不行啊。”
朱審烜也是搖搖頭,他對于蘇天成的這種選擇,也不是很滿意的,遲早都是要造反的,早晚沒有多大的關系,依照江甯營的戰鬥力,依照登州、萊州和青州擁有的财富,擊垮朝廷是有可能做到的。
朱審烜也清楚蘇天成的打算,靖難之役,當年的明成祖朱棣也是采用這等的措施,蟄伏多年之後,羽翼豐滿了,才開始興兵的。
朱審烜幾乎可以算出來蘇天成所計劃的步驟,首先是尋求山東、福建等地的統領權力,加強自身實力之後,還是要剿滅後金鞑子的,接下來要求自封爲王,利用屬地興旺的局面,來影響其他的地方,尋求以最小的代價,翻朝廷。
但這樣的想法過于的理想化了,在朱審烜看來,幾乎是不可能的。
“坤元,你的意思我是明白的,但你這等的做法,幾乎是不可能的,按照我的理解,能夠走的道路隻有兩條,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出路。”
“哪兩條道路啊。”
蘇天成雖然是穿越人士,但對于這方面的事情,也不是那麽有把握的。[
“第一條道路,以大局爲重,表面上服從皇上的旨意和朝廷的敕令,争取在最短的時間之内,剿滅後金鞑子,徹底減除外部的憂患,接下來考慮下一步的事情。但這樣的選擇,你很有可能遭遇到朝廷出乎預料的暗算,從而令實力大爲削弱,第二條道路,決心和朝廷分裂,一切都以自身的利益出發,不管是朝廷還是後金鞑子,都在被剿滅的範圍之内,你所能夠選擇的,就是這兩條道路。”
“至于說你想着能夠首先剿滅後金鞑子,同時與朝廷保持緩和的關系,這是不可能的事情,皇上已經開始動手了,甚至爲了剿滅你和你所屬的力量,甘願與後金鞑子和談,讓後金鞑子表面臣服,這等的情況之下,你所謂的和平共處的目的能夠實現嗎,你認爲朝廷會坐視不理嗎,任由你壯大,若是進攻後金鞑子的同時,朝廷派遣大軍前來剿滅登州、萊州和青州駐紮的江甯營,你如何應對,弄得不好是兩面都不能夠兼顧,最終一事成的。”
“坤元,我知道你的睿智,但在如此重大的事情上面,你的考慮有些偏頗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有些時候,該舍棄的就要舍棄,兩全其美固然是好的,做不到的前提之下,就不要考慮那麽多了。”
蘇天成點點頭,沒有反駁,一直以來,對皇上和朝廷,他都是采取隐忍的态度,何嘗不是優柔寡斷的表現,要不是江甯營如此的骁勇傑出,恐怕自己早就被朝廷算計的朝不保夕了,朱審烜身在皇家,非常清楚權力博弈的殘酷。
“晉王殿下,你認爲我該做什麽樣的選擇。”
“你暫時不想與皇上和朝廷鬧翻,這方面是可以考慮的,穩固的發展自身的勢力,慢慢的擴大影響力,等到有一天,你的實力足以應對來自多方面的沖擊了,那個時候就所謂了,其實我認爲,達到這樣的目的,是很有可能的,登州、萊州和青州,能夠賺到的賦稅是驚人的,有了銀子,什麽事情都好辦,我認爲你先前的考慮是正确的,圖謀山東和福建,接下來山東和福建中間的南直隸、浙江等地,是你奪取的重點,一旦掌握了這些地方,恐怕朝廷就是想着撼動你,也沒有可能了。”
“晉王殿下的意思,暫時不要考慮剿滅流寇的事宜。”
“的确是這樣,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你不可能面面俱到,不可能要求事态完全朝着你的想法去發展,你若是真的做了那樣的選擇,等待你的肯定是失敗。”
聽了朱審烜的這些話,蘇天成陷入到沉思之中。
奪取權力,必須要因時而動,要利用一切有利的力量和因素,包括利用後金鞑子來牽扯朝廷,這樣的道理,蘇天成是清楚的,更是明白的,但他一心想着剿滅後金鞑子,這種認識根深蒂固了,突然改變這樣的策略,等于是基本改變了穿越之初确定下來的全盤計劃。
做出來這樣的選擇,是非常痛苦的事情。
看見蘇天成沒有開口,朱審烜繼續開口說話了。
“目前最爲關鍵的事情,我認爲是兩個方面,其一是你剛剛說到的,争取楊嗣昌來到登州,第二件事情,就是對付駐紮在宣州的三萬大軍,這是一支不容忽視的力量,若是能夠爲我們所用,登州于宣州、複州等地,就可以連成一片了,依靠着這些地方,我們就占據了最爲有利的位置,既可以威脅到京城,也可以威脅到沈陽,等到我們又了足夠的實力,兩線進攻是完全能夠做到的。”
沉默了幾分鍾之後,蘇天成站起來了。
“晉王殿下,說實話,放棄剿滅後金鞑子,實在是我所不情願的,不過你說的很有道理,我會認真思考的,目前看來,我們首先還是要解決張鳳翼所率領的三萬大軍的問題,其次就是請楊嗣昌來到登州的事情,最後就是盡量讓張溥繼續擔任山東巡撫,爲我們争取時間。”
蘇天成沒有說到剿滅後金鞑子的事情,其實已經下定了決心,準備改變以前的策略了,至于說今後到底怎麽辦,他還需要詳細考慮,做出來最後的選擇。(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