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裏面的情況,蘇天成還是能夠知道一些的,這源于渠清澤在京城建立起來的暗線,也得益于朱審烜在京城留下的一些關系,登州距離京城不是特别的遙遠,得到消息的時間也是很快的,故而京城裏面的絕大部分動靜,蘇天成都能夠掌握。
朱審烜、鹿善繼和徐爾一等人,相繼被迫緻仕或者是軟禁之後,蘇天成就完全明白了,朱由檢開始動手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蘇天成特别要求渠清澤,加強對京城方面的暗線運作,必須要掌握諸多的信息,至于說後來在洪承疇、渠清澤等人面前,明白了志向之後,渠清澤自然明白京城方面情報的重要。
想要推翻朱家的王朝,想要使大明王朝真正的振興起來,必不可少的是人才,這是颠撲不滅的真理,偏偏在這方面,蘇天成運作不是特别的成功,曾經辦起來中興學社,可惜後來因爲孫承宗的逝去,學社的規模慢慢的萎縮了,以至于讓東林書院崛起,加之蘇天成忙于征伐,幾乎沒有時間關心中興學社的事宜,再說了,那個時候,蘇天成沒有想到颠覆朱家的王朝,隻是想着能夠讓大明王朝振興起來。
明确了志向之後,人才問題就擺到了台面上來了。
曆史上的明末,并非是沒有人才,恰恰是朱由檢和朝廷不能夠很好的使用這些人才,朝廷陷入到黨争之中,崛起的東林書院,根本不懂治國之道。崇尚清談和清高,醉心于争權奪利,導緻本來就千瘡百孔的大明王朝,在崇祯十七年轟然倒下了。
蘇天成可不會繼續這樣的道路,他需要人才,需要真正的人才。如何使用人才方面,蘇天成也是有着感悟的,說到底一條,識人用人的根本之道,還是在統治者自身,千百年以來都說如此,統治者能夠弄清楚曆史發展的規律,能夠把握好舵,就能夠駕馭好下面的文武大臣。不能夠識别大方向,不能夠有着準确的判斷,不能夠人盡其才,統治者就是累死了,也沒有多大的作用。
體制和機制方面的問題,幾百年之後都存在很大的争議,蘇天成暫時不考慮那麽多的事情,他最爲主要的目标。就是建立一個基本平等、和諧發展與經濟高速發展的王朝,這個王朝需要用制度來行使權力。盡量杜絕以個人的喜好來決策的現象。
蘇天成不是理想主義者,更不是空想主義者,有些美好的理想,就算是幾百年之後都沒有能夠實現的,他可不會有那麽高的要求,曆史上的王莽就是很好的例子。典型的理想主義者,結局很是悲慘。
如何的使用和籠絡人才方面,蘇天成有着自身的感受,鹿善繼、徐爾一等人,都是人才。都是必須要争取過來的,這些人認識到了朝廷之中存在的痼疾,隻不過是那份僵化的思想,讓他們選擇了愚忠,隻要能夠讓他們看清楚事實,還是有可能争取過來的,當然了,對于那些拼死也要維護朱家王朝的,蘇天成也不會勉強。
造勢是非常重要的,這一點蘇天成非常的清楚,所以說他首先注意到的就是楊嗣昌。
曆史上的楊嗣昌,褒貶參半,不過實際接觸中,蘇天成明确感受到了,楊嗣昌的确是人才,至少懂得維護大局,知道什麽事情是最重要的,關鍵時刻,能夠舍棄自身的榮華富貴,一心爲着朝廷考慮,這樣的品行就很不簡單了。
京城裏面發生的事情,蘇天成都是知道的,朝廷的邸報依舊會到督師府來,楊嗣昌被突然的免去了内閣首輔的職位,這在蘇天成的預料之中,隻是蘇天成沒有想到,朱由檢的動作如此的快,倒像是幹大事的人。
楊嗣昌的處境是很不妙的,留在京城幾乎沒有任何的作用的,崇祯年間所有被迫緻仕的内閣首輔,幾乎都是回到了老家去的,應該說,楊嗣昌也不例外,這是蘇天成的機會,他要想盡一切辦法,這争取到楊嗣昌,可以想象,曾經的内閣首輔投靠了他蘇天成,在大明各地造成的影響,将是巨大的。
想要争取到楊嗣昌,困難也是巨大的,所以蘇天成專門給鹿善繼寫信了,闡明了很多的道理,希望鹿善繼看在孫承宗老大人的面子上面,到登州來幫助自己,同時蘇天成在信函裏面,委婉的提到了楊嗣昌,畢竟楊嗣昌是孫承宗老大人舉薦的内閣首輔。
朱審烜進入廂房的時候,蘇天成還在思考楊嗣昌的事情。
督師府的日常事情,悉數都是朱審烜負責了,雖然到登州的時間不長,但登州、萊州和青州的情況,還是出乎了朱審烜的預料,他根本沒有想到,小小的登州等地,竟然是如此的富庶,通過威海衛碼頭、商貿賦稅、泉州等地的海上收入,一年能夠進入督師府的白銀超過兩千萬兩了,接近了三千萬兩,這幾乎等同于朝廷一年的所有收入了,不過開支也太大了,僅僅用于兵工廠的開銷,每年就達到三百萬兩白銀以上,更不用江甯營的開銷了。
蘇天成是真正的做到了用人不疑,朱審烜負責督師府的日常事務之後,蘇天成的主要精力,就轉向考慮大事情了,些許的小事情根本不過問,朱審烜絕對想不到,他負責督師府日常事務之後,忙得暈頭轉向。
朱審烜之所以這麽忙,這裏面也是有原因的,以前督師府的事情,幾乎都是各自負責一塊,不用考慮那麽多,但蘇天成明确志向之後,就要開始統籌協調了,譬如說登州、萊州和青州諸多的府州縣的開銷,必須要按照新的标準來确定,每年從督師府領走多少的銀子,需要詳細的說明,兵工廠、造船廠、碼頭等地方的收入支出,更是要重點關注,僅僅是管理商貿交易這一塊,就需要大量的人手了。
朱審烜的身份很特殊,誰都知道,朱審烜是完全能夠代表蘇天成的,以前督師府的事情,是蘇二童和蘇俊等人負責,他們的身份不夠,有些事情不可能開口,但朱審烜就不一樣了,随時可以提出來要求,可以要求下面怎麽做,也正是因爲這些原因,朱審烜特别的忙。
擔任内閣次輔的時候,朱審烜認爲自己已經很忙了,可惜和這裏比較起來,以前算是輕松的。
看着急匆匆進來的朱審烜,蘇天成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他很欣慰,朱審烜的能力的确很強,以最快的速度适應了督師府的事宜,而且還能夠任勞任怨。
“晉王殿下,這段時間很是辛勞啊。”
朱審烜擺擺手,頗有些無奈的開口了。
“事情太多了,我真的是沒有想到啊,還是要早點将諸多的事情理順,對了,有些事情,我還是要給你禀報的。”
蘇天成連忙擺手。
“督師府的事情,不要禀報了,我早就說過了,全部有晉王殿下負責,那些事情我不關心,我現在考慮的是内閣變動的事情,我們是不是能夠從中做些什麽。”
朱審烜的注意力迅速集中了,他也清楚,蘇天成想的都是大事。
“坤元,你想到了什麽啊。”
“兩件事情,第一件事情,内閣調整了,原來的首輔楊嗣昌大人沒有什麽事情可做了,恐怕也不會呆在京城了,楊嗣昌是湖廣武陵縣人,必然是要回到原籍去的,我考慮,是不是将楊嗣昌請到登州來,哪怕他暫時不爲我們做事情,隻要能夠來到登州,影響就是不小的。”
朱審烜的眼睛亮了,這裏面的影響是可想而知的,隻不過想要楊嗣昌來到登州,恐怕有一定的難度。
“坤元,你的意思,是不是說在這件事情上面,要求我做些什麽。”
蘇天成點點頭。
“不錯,楊嗣昌是内閣首輔的時候,晉王殿下是内閣次輔,你們之間是很了解的,說氣話來也随便一些,我與楊嗣昌的接觸不是很多,也不是特别的熟悉,我考慮,楊嗣昌來到登州之後,可以參與我們後期的征伐事宜。”
“坤元,這件事情,我義不容辭,楊嗣昌若是能夠來到登州,影響非同一般,你想的很好啊,這件事情是一定要做到的,萬一不行,我親自到湖廣去一趟。”
“那倒不必了,我已經請人做這件事情了,相信不長時間,楊嗣昌就要來到登州了,關鍵是楊嗣昌來到登州之後,如何表态的問題,畢竟我還是薊遼督師,楊嗣昌到登州來看看,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隻有楊嗣昌真正願意爲我們做事情了,我們的目的才算是達到了。”
朱審烜連連點頭。
“坤元,你想到的真的是大事情啊,若是這件事情做好了,估計京城都要震動的。”
蘇天成有着充足的信心,楊嗣昌一定會到登州來的,因爲自己給楊嗣昌寫信了,楊嗣昌也是因爲這封信,引發了朱由檢的不滿,所以失去了内閣首輔的職位,不過失去内閣首輔職位的事情,早晚也是如此,就算是楊嗣昌不是因爲後金鞑子議和的事情,也會因爲其他的事情,失去朱由檢的信任,這就是所謂性格決定命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