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然間,渠清澤感覺到了壓力,巨大的壓力。
進攻了仔細的思考之後,渠清澤改變了策略,張鳳翼帶領的大軍,快要到登州了,以前考慮的慢慢采用滲透的方式,動作太慢,若是出現了什麽變故,造成軍隊之間的相互厮殺,這是難以承受的。
回到登州的一萬大軍,全部被安排在登州,張鳳翼帶領的大軍,駐紮的地方已經安排好了,在登州府城之外,前後都是江甯營将士的軍營。增加了一萬的将士,渠清澤安心很多了,從戰鬥力來說,張鳳翼帶領的三萬大軍,根本就不是江甯營将士的對手。
九月初,張鳳翼率領的大軍,進入了登州。
渠清澤代表督師府去迎接。
張鳳翼依舊是挂着兵部尚書銜,不過渠清澤也是右副都禦使,從品秩上面來說,兩人是差不多的,可在官員的眼裏,張鳳翼的身份顯然要尊貴一些的,加之張鳳翼是科舉出身,标準的讀書人,渠清澤不過是錦衣衛出身,這也導緻了兩人之間的差距。
按說渠清澤見到了張鳳翼,是需要行禮的,可惜渠清澤代表的是督師府,人家薊遼督師蘇天成可是内閣大臣,從這個方面來說,張鳳翼又屬于下屬了。
兩人都是抱拳行禮,沒有其他的動作。這很好的避免了尴尬。
張鳳翼心裏有事情,皇上的密旨他一直都牢記在内心,絕不敢忘記,而且他也是做出來決定的,來到登州之後,一定要想方設法履行自身的職能。得到皇上和朝廷的贊譽,萬一情況不樂觀,再來改變爲時不晚。
看見渠清澤之後,張鳳翼心裏咯噔了一下,明明負責留守登州的,是左佥都禦使、江甯營指揮佥事孫元坤,爲什麽換成渠清澤了,誰都知道,渠清澤是蘇天成的絕對心腹。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從蘇天成的角度出發的。
渠清澤和張鳳翼的臉上,都帶着笑容。
三萬軍士來到登州之後,感覺完全不一樣,登州的繁華,出乎了他們的預料,平壤是無法比較的,而且回到了大明。他們有一種特殊的感受,那就是親切。
但這種感受。很快就消失了。
渠清澤毫不客氣的告訴了張鳳翼,大軍駐紮的地方已經安排好了,因爲情況特殊,大明正在與後金鞑子進行厮殺,登州、萊州和青州,作爲後勤供應基地。要絕對保證安全,故而管轄是非常嚴格的,大軍駐紮在登州,不能夠随意走動,必須呆在軍營裏面。若是違背了規矩,恐怕要遭遇到攻擊,造成一些不愉快的局面。
張鳳翼的臉色,瞬間就不好看了,這一點是他沒有想到的,三萬大軍都駐紮在軍營裏面,這和軟禁有什麽區别,他早就想過了,要完成皇上交付的任務,必須依靠三萬将士,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三萬将士分開駐紮,駐守在要害的地方,譬如說威海衛碼頭、造船廠、兵工廠以及蓬萊城等地方,隻有控制了這些地方,才有可能進一步的拉攏官吏和商賈等等。
不過剛剛到登州,光天化日之下争執起來,肯定是不行的。
張鳳翼沒有說話,面無表情的跟随渠清澤,朝着軍營而去。
進入軍營之前,張鳳翼的臉色開始發白,他看見了迎接大軍的江甯營将士,江甯營将士散發起來的氣勢,令人膽寒。在張鳳翼的記憶裏面,駐紮在登州、萊州和青州的江甯營将士,不過一萬人,可迎接大軍的江甯營将士,遠遠不止一萬人,而且幾乎都是騎兵。
這是渠清澤的安排,他很清楚,憑着嘴上說,張鳳翼肯定是不幹的,隻有展現出來實力,才能夠首先震懾張鳳翼,所以說,他安排了一萬五千江甯營将士,專門來歡迎張鳳翼率領的大軍,相信張鳳翼看見了大軍,會明白很多事情的。
軍營的面積是不小的,這裏以前就是江甯營将士駐紮的軍營,容納三萬人綽綽有餘。
張鳳翼對軍營表示滿意,條件比平壤好很多了。
接風宴之後,張鳳翼和渠清澤進入了屋裏,軍士在外面守着,任何人都不準進入。
到了這個時候,張鳳翼開口了。
“渠大人,本官奉旨駐紮在登州,本是協助江甯營維持登州、萊州和青州等地安全的,本官很清楚,我大明正與後金鞑子厮殺,登州等地,乃是糧草供給之地,必須要絕對保證安全,皇上也是考慮到了這一點,命令臣來助一臂之力,本官考慮,大軍必須駐紮在威海衛碼頭、蓬萊城、造船廠、兵工廠等地方,防止有人搗亂,不知道渠大人爲何不準軍士離開軍營,難不成渠大人準備抗旨嗎。”
渠清澤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
“這麽說張大人是準備要接管登州、萊州和青州嗎。”
“渠大人可不要這樣說,本官剛才說了,是到登州來協助江甯營維持秩序的,絕非是接管登州。”
“既然是協助江甯營,本官是不是可以理解,張大人必須要接受大帥的節制啊。”
張鳳翼的臉色微微發紅,感覺到不好怎麽解釋了,雖說大軍來到登州的最終目的,就是要接管登州、萊州和青州的,可這樣的目的,肯定是不能夠說出來的,否則就無法在登州駐紮了,可協助江甯營維持秩序,就必須要接受蘇天成的節制,可惜皇上密旨裏面,特别強調了這一點,三萬大軍由張鳳翼節制,不受任何的調遣。
“渠大人,這是朝廷的安排,至于說是不是接受大帥的節制,本官沒有接到聖旨,若是渠大人有疑慮,盡可以禀報朝廷,看看朝廷如何的回複啊。”
張鳳翼如此的回答,渠清澤完全明白了,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看來自己是絕不能夠客氣的,不僅僅是三萬大軍,包括張鳳翼本人,都不要想着能夠自由行動的。
“張大人的意思,本官明白了,可惜張大人可能不知道登州等地的情況,本官有必要告知一下,不僅僅是登州、萊州、青州,包括複州、宣州、蓋州、遼東和大同,情況都是一樣的,自從征伐後金鞑子的戰役開始之後,大帥就下令了,凡屬這些地方的事宜,包括駐防事宜,民生事宜,官吏事宜,一律由督師府全權負責,其餘人不得插手。”
張鳳翼的臉色發白,這一點他隐隐聽說過,可就算是這一條是成立的,皇上有聖旨,蘇天成總是不可能公開對抗。
想到這裏,張鳳翼從懷裏掏出了聖旨。
皇上的聖旨一共有兩份,一份是密旨,一份是可以公開的,這份可以公開的密旨,也就是對付特殊情況的。
渠清澤冷冷的看着張鳳翼,沒有打算跪下,若是這個時候跪下了,就表示要接受聖旨了,渠清澤可沒有那麽傻。
張鳳翼有些吃驚,想不到渠清澤居然不跪下,他的内心出現了巨大的不安。
“渠大人,此乃皇上的聖旨,本官率領的大軍,來到登州,應該做一些什麽事情,聖旨上面說的非常明确,渠大人不妨看看。”
“張大人,不必了,此乃皇上給張大人的聖旨,本官還是不看了,張大人既然有皇上的聖旨,也算是特殊情況了,本官不能夠抗旨,不過本官暫時負責登州的一切事宜,隻能夠遵從大帥的鈞令,若是大帥下令了,本官自然是要遵從的,本官也請張大人理解,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本官可不敢違背軍法。”
張鳳翼鐵青的臉色,渠清澤視而不見,繼續開口了。
“張大人,本官有一個建議,不知道張大人願不願意聽啊。”
張鳳翼看着渠清澤,鼻子裏面哼了一下。
“本官建議,張大人帶着聖旨,趕赴蓋州,去見大帥,大帥見到聖旨了,一定會有交待的,那樣本官也好做的。”
張鳳翼氣的嘴唇哆嗦,好半天才開口。
“渠大人,看來沒有大帥的鈞令,大軍是不能夠走出軍營了,你這不是抗旨嗎,本官念你遵從大帥的鈞令,不想追究,本官可要告訴你,公開抗旨,這可是連累大帥的。”
“張大人,本官清楚,可本官也沒有辦法啊,江甯營的軍紀是非常嚴明的,不要說本官,就是大帥,都絕不會違背的,本官可沒有那個膽啊,這項上人頭,還是要保住的。”
渠清澤一語雙關的話語,令張鳳翼打了一個冷顫,他很清楚江甯營的戰鬥力,自己率領的三萬大軍,絕非江甯營的對手。
“如此說來,本官必須要求見大帥了,否則聖旨都不能夠有作用了。”
“張大人,本官可沒有這麽說啊,大帥決定一切的事宜,這也是皇上準許的,至于說張大人奉旨前來登州,本官能夠理解,可如此重大的事情,本官不能夠做主,本官絕不會抗旨。”
“難道說本官也要在這軍營裏面嗎。”
“當然是這樣了,不過張大人若是想着到府城看看,休憩一下,本官還是可以通融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