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海泰雖然隻是巡撫衙門的知事,但深的陳新甲的信任,而且又是内閣次輔唐世濟的侄子,其背後的光環,是任何人都不會小觑的。唐海泰負責上傳下達,還負責不少的監督落實的工作,很多時候,唐海泰的态度,很有可能代表了陳新甲的态度。遼東的軍官基本都明白這一點的。
洪承疇對唐海泰的印象一般,感覺到唐海泰沒有什麽特别突出的地方,而且身上還有一些纨绔的味道,他認定唐海泰沒有多大的本事,能夠到今天這一步的地位,恐怕依靠的就是唐世濟了。從這一點上面來說,唐世濟恐怕也是很疼愛唐海泰的。
“洪大人,下官奉巡撫大人的鈞令,特來通知大人,明日辰時,請大人到巡撫衙門商議事情。”
“知道了,唐大人是否知曉,明日商議爲了何事啊。”[
洪承疇有些奇怪,以往他參加這類的會議,唐海泰也是來通知的,但一般都說了商議的是什麽内容,這一次卻沒有說,下意識之中,洪承疇開口詢問了。
“大人,下官也不是很清楚,下官估計是與皇上的聖旨有關吧。”
洪承疇點點頭,内心也有了一絲異樣的感覺。
唐海泰沒有馬上離開,接着又開口了。
“大人,下官佩服江甯營的骁勇啊,皇上下了聖旨,下官以爲。這一次的戰鬥,一定是江甯營建功立業的時候。”
誰都愛聽表揚的話語,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聽見唐海泰這麽說,洪承疇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唐大人過獎了。本官還希望唐大人能夠在陳大人和錢大人面前幫忙說說,這征伐後金鞑子,江甯營可是枕戈待旦啊。”
說出來這話,洪承疇也是下定決心的,雖說蘇天成有強調,但他認爲。江甯營的骁勇,就是要體現在戰場上,若是龜縮在城池裏面,人家建功立業了,也是要笑話江甯營的,再說了。這麽長時間過去了,江甯營一直都沒有什麽作爲,在遼東的影響慢慢弱下來了,這樣的情況,絕不能夠延續下去的。
“大人放心,下官一定在巡撫大人的面前說的,下官本來就佩服江甯營的骁勇。”
唐海泰離開之後。洪承疇很是高興,他清楚,明日到巡撫衙門商議事情,肯定是與征伐後金鞑子有關的事情,雖然才三月份,也正是農忙季節,但很多的事情,需要提前做出來部署,軍隊也需要進行調防,大淩河城、錦州、甯遠和山海關。還是需要固守的,以防後金鞑子突然攻擊關甯錦防線的。
江甯營衛指揮使以上的軍官,全部都到登州去了,洪承疇身邊,幾乎沒有什麽人可以商議了。這樣的情況下,很多的事情,需要洪承疇單獨做出來決定,江甯營三萬将士的指揮重任,落在了他一個人的肩膀上。
洪承疇一直都認爲,這一次征伐後金鞑子,能夠完成任務,駐守遼東的邊軍、榆林營和江甯營,總兵力達到了十八萬人,征伐後金鞑子,出動十萬大軍,是算是規模宏大了,餘下的八萬軍士,固守關甯錦防線,這樣兩頭都是能夠兼顧到的,若是洪承疇來指揮這一次的作戰,他必将派遣出全部的三萬江甯營将士,全部的榆林營将士,一部分的邊軍,守衛關甯錦防線的任務,自然是交給邊軍的,這樣能夠最大限度保證大軍的戰鬥力。
唐海泰回巡撫衙門之後,自然是給陳新甲和錢謙益禀報通知的情況。
至于洪承疇說到的話語,他肯定是不會說的,在他的内心裏面,壓根就沒有爲江甯營說話的意思,想到了江甯營,他就想到了蘇天成,要不是因爲大伯唐世濟撐着,他都不敢來到遼東,要不是蘇天成已經離開了遼東,他更是不敢和蘇天成碰面。
唐世濟巴不得蘇天成什麽權力都沒有了,這種建功立業的事情,他不可能想到江甯營,哪怕是順帶的說好話,他都不會幹的。
陳新甲正在和錢謙益商議事情,兩人也在爲着翌日的會議做準備。
唐海泰禀報完之後,等着陳新甲的吩咐,沒有馬上離開。
“唐海泰,說說你見到洪大人的情形。”[
唐海泰楞了一下,馬上想到了一些事情,他稍微思索,很快開口。
“大人,下官見到了洪大人,洪大人不知道明日開會商議什麽事情,向下官打聽,下官也說不知道,大人沒有吩咐,洪大人認爲,很有可能是征伐後金鞑子的事情。”
“哦,洪大人還說了一些什麽啊。”
“洪大人還說了,江甯營骁勇,這一次征伐後金鞑子,少不了江甯營的。”
陳新甲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一邊的錢謙益有些忍不住了,想着開口,被陳新甲用眼色制止了。
這一幕,唐海泰看的很清楚,他爲自己的機靈高興,自己說出來的這句話,一點都不好聽,這句話的意思,除開江甯營,遼東其餘的軍士,都是不行的,想要剿滅後金鞑子,離不開江甯營,說到更深層次的意思,就是離不開蘇天成,這樣将陳新甲和錢謙益至于什麽樣的位置,兩人怎麽可能高興。
回到自己辦公的地方,唐海泰嘴裏哼着小調,顯得很是興奮。
“錢大人,這一次的部署,你是怎麽看的。”
“陳大人,下官以爲,安排部署萬一失了,不需要做出來調整的。”
說完這句話,錢謙益顯然是有些不服氣,接着開口了。
“我看這江甯營也過于的狂妄了,難道說在遼東打了一次勝仗,就什麽事情都離不開了,不一定吧,難道邊軍和榆林營不能夠征戰厮殺,若是洪大人這樣的話語傳出去了,對争奪的将士,有着很大的影響啊。”
陳新甲點點頭。
“錢大人說的是啊,我也以爲,駐守在遼東的江甯營将士,人數不多,想要在遼東打開局面,所依靠的還是邊軍,榆林營軍士雖然不多,但大都是骁勇善戰的軍士,這一次也是可以派遣出去的,至于說江甯營的安排,還是按照以前的部署,不進行調整的。”
錢謙益點點頭。
“不知道大人是如何看待江甯營的。”
“錢大人,江甯營的骁勇,皇上知曉,朝廷之中的大人清楚,你我也是明白的,要不然也不會打了那麽多的勝仗,不過我以爲,此一時彼一時,我來到遼東這麽長時間了,也沒有見到江甯營的骁勇,非是每日裏的訓練和巡邏,再說了,江甯營将士的軍饷很高,這也是大家都知曉的,若不是我們想到了辦法,恐怕如今遼東都有些不穩固了。”
“下官也是這麽看的,大人何嘗不試着管轄江甯營啊,大人是遼東巡撫,負責一切的軍政事宜,指揮江甯營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了。”
陳新甲看了看錢謙益,他和錢謙益的配合是很不錯的,錢謙益和有些大儒不同,學問很深,但對待事情,處理事情,還是帶着一些老成和世故的,就是不知道爲什麽,對江甯營始終有些耿耿于懷,以至于不能夠做出來準确的判斷了。
兩人之間的配合很好,特别是錢謙益能夠低下架子,這是非常難得的,大儒一般都是有着硬骨頭的,就是在皇上的面前,也不願意卑躬屈膝的。
陳新甲也決定實話實說了。
“錢大人有所不知,這江甯營是非常特殊的,皇上親自賜予的名号,再說了,蘇大人依舊是薊遼督師,我來到遼東的時候,聖旨上面也說的非常明确了,我是協助蘇大人,統領遼東的事宜,蘇大人遠在登州,沒有過問遼東的事宜,很給我面子了,投之以桃,報之以李,我也不能夠做的過分啊。”
陳新甲的解釋很清楚了,但錢謙益不滿意。[
“下官可不是這樣看的,江甯營是朝廷的軍隊,可不是蘇天成一個人的軍隊,若是這樣認爲,蘇天成豈不是要造反嗎,大人應該是理直氣壯的管轄江甯營,江甯營既然在遼東,就要服從大人的調遣。”
陳新甲稍微楞了一下。
他隐隐知道,錢謙益對蘇天成是有些意見的,爲什麽有意見,以及矛盾的來源,他不是很清楚,可從剛才錢謙益說出來的話語來看,錢謙益對蘇天成的意見是很大的,這樣的事情,與他陳新甲沒有多少的關系,但若是他日蘇天成知曉了,自己個錢謙益私下裏議論的事情,這可是不好的。
“錢大人慎言,有些事情,上面的意見也是明确的,你我按照上面的意思做就是了,至于說其他的方面,還是少說爲妙,我也知道,錢大人是爲了我好,希望遼東的局面,發生巨大的改變,你我就按照這等的想法,認真做事情就是了,其餘的事情,不要說了。”
錢謙益的老臉有些紅,陳新甲雖然說的委婉,但意思是很明确的,自己這樣在背後議論,顯然是失掉了面子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