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一萬江甯營将士,全部都在五裏橋集中了,此刻是萬籁俱寂,四周都是黑漆漆的。
五裏橋距離鄭芝龍的府邸四裏路,距離軍營六裏路,賀人龍将率領兩千江甯營将士,駐守在這裏,熊子健将率領八千江甯營将士,在卯時的時候,對鄭芝龍的府邸展開進攻。每一個将士都清楚了鄭芝龍府邸的地形,将地形地貌刻進腦海裏面,這是不能夠疏忽的事情,否則就可能付出血的代價。
分兵的時候到了。
“賀大人,當年督師大人帶領四千江甯營将士,迎戰近五萬的流寇,一步都沒有後退,正是因爲那樣的堅守,保護了中都,一舉剿滅了數萬流寇,今日的情形,更加的兇險,賀大人率領兩千将士,迎戰十萬軍士,我還是那句話,若是形勢不對,即刻撤到府邸。”[
“大人不用擔心,下官一定能夠守住五裏橋的。”
寅時二刻,鄭家府邸開始熱鬧起來了,因爲卯時要到祠堂去拜祭祖先和菩薩,所以說,必須要早起,在整個的泉州,估計整個的福建,祠堂建在府邸裏面的,也就是鄭家了,這也是因爲有着巨大的财力。
寅時三刻,鄭芝龍和田川松坐在大堂,所有家人都到了大堂。
鄭芝龍清了清喉嚨,從容不迫的開口了。
“一年來,祖先顯靈,菩薩保佑,我鄭家風調雨順,一切事情皆很順利。今日我們要拜祭祖先,拜祭菩薩,求祖先和菩薩繼續庇佑我們鄭家。。。”
還沒有說完,鄭成功突然咳嗽起來,要是換做其他人。鄭芝龍一定會勃然大怒的,至少要求拉出去好好懲戒一番的,但鄭成功咳嗽,鄭芝龍可不會發脾氣,他和清楚,鄭成功是知道場合的。忍不住咳嗽,一定是身體有些不适了,他馬上轉換了語氣。
“福松,你這是怎麽了,是不是身體有些不舒服啊。”
身邊的田川松也準備站起來了。
“父親、母親,孩兒沒有什麽事情。剛才沒有忍住,是孩兒的錯,孩兒願意接受責罰。”
鄭成功的臉色蒼白,剛才突然感覺到惡心,頭暈目眩,這可是從來沒用過的事情。
鄭成功的臉色,還是被鄭芝龍和田川松注意到了。不過拜祭祖先和菩薩的事情,太過于重要了,是不能夠耽誤的,盡管說鄭成功的身體不舒服,但也是需要克服的,不能夠耽誤了大事情,所以鄭芝龍用眼神制止了田川松的動作。
鄭成功的身體不舒服,鄭芝龍自然不會說那麽多了,以前都是需要回顧一下家族的傳統曆史的,現在就免了。趕快去拜祭一下,接着找到郎中,爲鄭成功好好看看,是不是身體出現了什麽毛病,鄭成功在家族裏面的地位重要。不能夠出現閃失。
卯時,所有人都準備好了,等着鄭芝龍起身離開大堂。
大堂裏面的所有人,忽然感受到大地在震動,這種震動的聲音,很不正常,好像是大隊騎兵奔馳的樣子。
鄭芝龍的臉色變了,今天是大年三十,鄭家拜祭祖先和菩薩的時間,不管是誰,都不能夠打擾鄭家拜祭活動的,今天是怎麽了,誰這麽大的膽子,難道說是駐紮在府邸旁邊的親兵嗎,再說了,前面已經有鄭成功的身體出現了小毛病了。
鄭芝龍的怒火發出來了。
“混賬,發生了什麽事情,馬上去查看,将擾亂我鄭家拜祭活動的人給我帶過來。”
鄭芝龍的話語剛剛說完,幾個人急匆匆的跑過來了,臉上沒有了血色。
“老爺,不好了。。。”[
幾個人同時開口,場面一下子有些混亂了,鄭芝龍臉色變了,但還是保持了鎮定。
“着什麽急,慢慢說。”
“老爺,大隊的騎兵攻進來了。。。”
熊子健帶着八千将士,悄聲息的來到了鄭芝龍的府邸。
鄭芝龍的府邸很大,南門是主要的大門,建設的很是巍峨,裝潢也是達到極緻的,看上去大氣,而且是金碧輝煌,要不是忌諱皇家的尊嚴,鄭芝龍甚至會将大門建造的比起紫禁城的午門都要大的。
門口有人守候,南門一般都是不會打開的,除非是有貴客前來拜訪,按照鄭芝龍的要求,巡撫大人和省裏三司的大人來了,肯定是要打開南門的,有些時候,知府大人親自來了,也是要打開南門的,其餘的時候,南門都是關着的。
因爲是大年三十,南門守衛的人,看上去有些懈怠,一共是八個人。
熊子健揮手之後,箭弩發射,目标異常準确,站立在府門口的八人,沒有來得及開口,全部都倒地,死的不能夠再死了。
将士迅速行動,三十人從南門側面虛掩着的小門進去,揮刀結果了門内尚未反應過來的兩人,迅速打開了南門。
按照事先的部署,一名軍官帶着三千人,騎馬沖進了南門,朝着北邊的軍營而去,一名軍官帶着一千将士,騎馬朝着南面的碼頭而去,一千将士負責在外圍守候,迅速分爲四隊,守住東南西北四道門,熊子健親自帶着三千人,朝着大堂撲過去。
鄭家的府邸确實很大,帶領将士進攻的熊子健,差點走神了,建設如此豪華的府邸,需要多少的銀子啊,難怪說鄭家富可敵國。
鄭芝龍已經知道了府邸裏面發生巨變了,有人攻打進來了。
震怒之餘,鄭芝龍顧不得想到那麽多了,身邊有五百親兵,這些親兵都是骁勇善戰的,長期跟随左右的,而且是悍不畏死,絕對信得過的。
身邊的親兵已經開始行動了,一部分開始圍住了大堂,一部分開始集中到鄭芝龍、田川松以及鄭成功等人的周圍,一部分人準備離開大堂前去迎戰了。
鄭芝龍也恢複了冷靜,開始布置了。
有人敢于進攻鄭家府邸,這肯定不是一般人幹的,放眼整個的福建,還沒有誰敢做這樣的事情,就算是一些彪悍的土匪,甚至是海盜,也絕不敢在老虎嘴上拔須,鄭芝龍不清楚這些都是什麽人,爲什麽要進攻鄭家的府邸,不過對方很能夠抓住機會,趁着過年,鄭家放松警惕的時候,前來進攻,看來是早就策劃好的。
鄭芝龍猛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前些天有人議論,說是福建行都司有官軍在巡邏,說是過節了,需要維護一方的治安,難道說這些人是行都司的官軍。行都司的官軍,條件不是很好,拿的都是朝廷的軍饷,很低不說,還要遭受到軍官的克扣,難道這些人窮瘋了,敢于攻打自己的府邸,搶銀子嗎,誰不知道鄭家富可敵國啊。
親兵開始行動了,一些親兵護衛家眷朝着南面而去,不清楚情況的前提下,還是要到碼頭上去,能夠上船了,一切都安全了,一些親兵火速朝着北面的親兵營去了,通知那裏的親兵,迅速抵抗,恐怕親兵營也知道消息了,一些人守護在鄭芝龍的身邊。
做過海盜的鄭芝龍,本能的選擇,就是讓所有的家人都到船上去,隻要戰船駛離了碼頭,肯定是安全了,鄭家的戰船編隊,距離這裏也不遠。
短暫的慌亂之後,局面很快穩定下來了。
就在鄭芝龍緊急布置的時候,鄭成功走到了鄭芝龍的身邊。
“父親,孩兒帶着親兵,前去殺敵,請父親大人和母親大人迅速上船,暫時離開。”[
鄭芝龍瞪着眼睛,看着鄭成功,危急時刻,鄭成功能夠如此的鎮定,這是他非常欣慰的,但是這個時候,不是逞英雄的時候,一切的情況都不明朗,還是首先要保證安全,何況鄭成功是未來的家主,身上的擔子是不輕的。
“福松,和你的母親一道,帶着其餘的人,趕快離開這裏,其餘的事情,我來應付就可以了,趕快走。”
曆來都聽話的鄭成功,這一次沒有服從。
“父親,孩兒已經長大了,家裏遭此事情,孩兒自然是要出力的,父親若是要求孩兒躲避,孩兒是堅決不同意的。”
鄭芝龍的怒氣上來了,家裏遭遇了這麽大的事情,衆人必須要聽從安排,若是都想着去殺敵了,豈不是成了一團糟,鄭成功有這樣的想法是很好的,可畢竟年紀不大,這樣的時候,必須要聽從安排,好好去照顧其他人。
鄭芝龍還沒有開口訓斥,一邊的田川松開口了。
“福松,都這個時候了,你要聽從父親的安排,家裏驟然遭遇了這麽大的事情,你若是不服從安排了,你父親還怎麽去安排其他人啊。”
鄭成功小的時候,一直都是跟随在母親身邊的,特别的孝順,田川松開口之後,鄭成功不再說話,跟随衆人朝着南面走去。
馬蹄聲越來越清晰了,鄭芝龍打起了精神,不管對方的來頭如何,他都是要剿滅這一股膽大妄爲的匪徒的,就算是朝廷派來的軍隊,他也不會客氣,都到這一步了,也就沒有什麽客氣可以說了,若是家族都保不住了,不造反還能夠幹什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