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秀、艾能奇和李定國三人,确實有些能力,的确是猛将,可三人都是張獻忠的義子,張獻忠是喪命在蘇天成和江甯營手裏的,若是蘇天成招納了三人,豈不是在身邊埋下了一顆定時炸彈,說不定什麽時候就爆炸了。
這件事情,暫時沒有傳揚出去,渠清澤相信,江甯營的将士,也會有着同樣的看法。
匆匆來到廂房,渠清澤直接開口了。
“大人準備招募劉文秀、艾能奇和李定國三人,下官不同意。”
蘇天成早有準備。
“老渠,不要着急,有什麽話慢慢說。”
“三人是張獻忠的義子,說起來和大人有着不共戴天的殺父之仇,若是這三人假意投誠了,最終做出來對大人不利的事情,後悔就來不及了。”
渠清澤是好心,蘇天成也是明白了,可能不僅僅是渠清澤,很多人都會有這樣的擔心,江甯營以前收編投降的流寇,那是大規模的,而且流寇之中的軍官,都是斬殺的,沒有留下後患,如今流寇被剿滅了,衆人當然不理解,蘇天成爲什麽會饒恕劉文秀等人。
“老渠,還有其他擔心的地方嗎?”
“大人,這個理由夠充足了,若是大人不反對,下官這就去結果了劉文秀、艾能奇和李定國的性命,這等人絕不能夠留着。”
蘇天成搖了搖頭。
“老渠,當年和如今的情況不一樣了,你有這樣的擔心,這很正常,當年流寇還在肆掠,江甯營擊敗每一股流寇。都會斬殺軍官,這是預防流寇東山再起,朝廷吃過太多這樣的虧了,如今流寇被剿滅了,老百姓的生活,慢慢安甯下來了。流寇沒有了生存的空間,若是我們還這樣畏懼流寇餘孽,豈不是很可笑,再說了,劉文秀等三人,藏身在弑血盟裏面,說明他們已經沒有了造反的心思,想着隐姓埋名過一輩子了,江湖門派是不和官府有任何的瓜葛的。更不會幹預朝廷的事情,最爲重要的,劉文秀、艾能奇和李定國三人,都是難得的人才,戰場上面骁勇無比的,能夠招徕到這樣的人才,對于我們來說,是很有利的。”
渠清澤清楚。蘇天成說的是有道理的,但他不允許蘇天成出現危險。特别是在蘇天成的身邊,更是不能夠有潛在的危險。
“大人說的都是道理,下官也明白,但劉文秀、艾能奇和李定國三人的情況不同了,下官堅決不同意招募,不僅僅是下官。江甯營的将士也不會同意的。”
蘇天成歎了一口氣,從人才的角度出發,他是一定要招募劉文秀等三人的,若是三人不願意,想着追随張獻忠而去。那自己也沒有辦法了,不過這樣的可能性是不大的,若是真的想着追随張獻忠而去了,三人不會活到今天。但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這也是真理,劉文秀等人,還真的有可能對自己形成威脅,渠清澤擔心是很正常的,況且渠清澤自從負責情報工作以來,已經有了一種迹象,那就是特别關注是不是有對自己不利的事情,不允許招募劉文秀等人,也成爲了渠清澤的一種本能了。
“老渠,我知道你的想法,也清楚的知道,江甯營的将士會擔心的,但這一次,我還是堅持自身的意見,人才難得,古語說得好,外舉不避仇,内舉不避親,古人都能夠做到這樣的事情,都有着如此的胸懷,我爲什麽做不到,不錯,張獻忠的确是被江甯營大敗的,押送到朝廷之後斬首了,但我們是朝廷軍隊,必須要剿滅流寇,這是我們的職責,若是劉文秀、艾能奇和李定國三人,這一點都弄不清楚,總是計較于小恩怨之内,那我也沒有什麽話說,這樣,明日你和我一起看看三人的表現,若是他們不願意加入江甯營,不願意臣服,一切就聽你的安排了。”
渠清澤依舊是不服氣的,不過蘇天成都這樣說了,他也不好反對的,反正明日還要看劉文秀等人的表現,若是有絲毫不對,那就毫不遲疑的斬殺。
“對了,老渠,抓獲的弑血盟其餘的幾個俘虜,審訊一下,若是沒有什麽危害的,放了算了,若是弑血盟的負責人,那也不要留下後患了。”
渠清澤點點頭,他不僅僅是爲劉文秀等人的事情來的,馬祥麟帶領江甯營将士,剿滅了弑血盟,還有最爲關鍵的一件事情。
“大人,下官想着詢問一下,是何人指使弑血盟暗算大人的。”
蘇天成搖了搖頭。
“這件事情,暫時不知道,劉文秀等人也不是很清楚,弑血盟的盟主,已經被斬殺了,恐怕這件事情,一時半會查不清楚了,這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弑血盟都被徹底剿滅了,危險也就不存在了。”
“大人,下官不是這麽看的,弑血盟失敗了,可江湖上面,還有諸多的門派,若是背後的人,想着繼續暗算大人,會找到其他的門派的。”
“老渠啊,這樣的事情,恐怕不會發生了,弑血盟暗算我,結果沒有成功,而且整個的門派都被連根拔起了,這樣的情況,瞞不住的,江湖上肯定是傳開了,其餘的門派知道這件事情了,會是什麽樣的想法,誰會拿着整個的門派來賭博啊,江湖門派,本是不應該幹涉朝廷的事宜的,這一次弑血盟違背了這個規矩,就應該受到懲罰,我可不是好殺戮之人,但也不會容許破壞規矩的事情出現,弑血盟的事情,也是給那些江湖門派的警告,告訴他們,在規則範圍内做事情,不要越界了,否則弑血盟的今天,就是他們的明日。”
“論道理,下官說不過大人,可暗殺大人的主使,是一定要查到的,這也是下官的職責。”
“慢慢來,總有一天會水落石出的。”
翌日,劉文秀、艾能奇和李定國三人被押解到了督師府。
或許是生活條件的改善,三人的臉上有了一絲的血色,但三人的眼圈都是烏黑的,看樣子是經過了長時間的思考,面臨着重大的決定。
“你們想清楚沒有,做出來了什麽決定。”
劉文秀看了看兩人,抱拳行禮了。
“我與二弟和四弟商議了,決定歸降大人,願意在江甯營效力。”
蘇天成輕輕點頭,一邊的渠清澤,臉色發生了變化,他是最不願意看到這一幕的,誰知道劉文秀等三人,是不是真心想着投降的,還是有其他的意圖。
“你們做出來了決定,本官就相信你們,但本官也有話要說在前面,本官相信你們是真心歸降的,張獻忠是你們的義父,本官也算是你們的殺父仇人了,如此大的冤仇,想着能夠和平共處,這在一般人看來是不可能的,張獻忠曾經造反,是流寇的重要首領,本官作爲朝廷命官,必須要剿滅張獻忠,本官也佩服張獻忠的能力,張獻忠曾經是朝廷命官,或許是因爲不得已的原因造反,既然決定造反,那就要想到後來的結局,放在本官身上也是一樣,若是張獻忠真的奪取了這大明的天下,本官也就是流寇了。”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本官秉持的就是這個原則,流寇已經被剿滅了,倒在江甯營麾下的,除開張獻忠,還有高迎祥、李自成、羅汝才、老回回等人,若要說仇家,本官有着數不清的仇家了,甚至被江甯營剿滅的六萬後金鞑子,也算是本官的仇家了,但本官不會畏懼這些,你們是張獻忠的義子,本官身邊的衆人,是擔心你們的,害怕你們假投誠,真心想到的是爲張獻忠報仇,本官相信你們。”
“本官明白各爲其主的道理,你們曾經是張獻忠的義子,就要拼命,就要打出來一片江山,所以本官不會計較你們的過去,江甯營裏面,有數萬你們曾經的兄弟,這些人都在爲朝廷效力,都在拼命,本官是完全相信他們的,他們就是本官的兄弟。”
“所以說,你們好自爲之,若是真的想着爲張獻忠報仇,本官也不會在乎,你們總是會明白,個人的恩怨與民族的大義,哪一點重要,若是你們連這點基本的道理都不能夠明白,那本官也就算是看錯人了。”
“本官惜才,知道你們的骁勇,本官更希望你們能夠展現自身的努力,有機會在戰場上面,和後金鞑子厮殺,那個時候,你們倒下了,捐軀了,将留名青史。”
“好了,本官就說這麽多,你們再次做出來選擇,這一次幹脆一些。”
沉默了幾分鍾之後,劉文秀帶頭跪下了,艾能奇和李定國也跟着跪下了。
“大人教誨,令小的羞愧,小的和二弟四弟隐姓埋名,藏身江湖,也是想着苟延殘喘,也有報仇的想法,大人的一番話語,令小的無地自容,小的代表二弟和四弟,在這裏發誓,我們是真心降服的,若是敢有暗害大人的想法,天打五雷轟,死後不得入宗祠。”
劉文秀的這一番話,令渠清澤的臉色緩和了很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