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爲了先頭部隊的總指揮,他也不管洪承疇跟随在隊伍之中了,下達了一條命令,所有将士,一律都不準睡覺,就算是想睡覺,也在馬背上面睡覺,打一個盹就可以了,但大軍不能夠停下行軍的步伐,而且他還告誡所有将士,抵達夔州府城,馬上就要開始厮殺。
賀人龍自己嚴格執行,一直都在大軍的最前面,盡管說眼睛裏面有了血絲,但他的精神很是亢奮,不要說歇息,就是讓他停下前進的腳步,恐怕也做不到的。
三萬五千大軍,以最快的速度前進,不分白晝和黑夜。
洪承疇跟随大軍,心急如焚,賀人龍下達的命令,他是完全支持的,耽誤一分鍾的時間,夔州府城就處于危險之下,更加關鍵的是,若是李自成突然改變決定,準備帶領流寇撤離逃走,接下來的追殺行動,将變得曠日持久,幾個月時間,辛辛苦苦設計好的計謀,就不能夠獲得圓滿的結局。
馬祥麟的心情更是複雜,一方面,他帶領的白杆兵,有五千人成爲了先頭部隊,雖然有些少了,但白杆兵的戰鬥力,确實比不上江甯營将士,自己還是要有正确的認識,另外一個方面,眼見着白杆兵就要和流寇再次展開厮殺了,報仇的時候要到了,這種等待和期盼是很難熬的,他恨不得飛到夔州府城,立即和流寇展開厮殺。
行軍的速度一直都是飛快的,有着一種強大的信念,在支撐這所有的将士,沒有人掉隊,更沒有人停下來。大家想到的就是趕到夔州府城,和流寇展開厮殺,時間就是一切,這是一場和時間賽跑的勝利。
第二梯隊的總指揮熊子健也下狠心了,他給所有将士下了死命令,盡管說部分的戰馬裝備給先頭部隊了。但将士與先頭部隊相聚的距離,不能夠超過二十裏路,也就是說,先頭部隊抵達夔州府城之後的一個時辰之内,第二梯隊也要抵達。
睡覺是不可能的,這預示着,衆人速度要更快,要克服常人難以想象的困難,要完成看起來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就這樣。一前一後兩股洪流,朝着夔州府城方向滾滾而來。
八月十一日辰時三刻,先頭部隊終于趕到了夔州府城郊區了。
比預計的時間,足足提前了一個多時辰。
紅着眼睛的斥候,氣喘籲籲的禀報情況了,大批的流寇依舊集結在夔州府城之外,府城安然無恙。
洪承疇拍着腦袋,哈哈大笑了。
終于等到這一天了。爲了這一天,他等候了十餘年。
崇祯元年的時候。洪承疇擔任山西督道參議,就是那個時候,陝西的王嘉胤等人開始造反,整個陝西都開始相應,陝西大亂,大大小小的流寇。形成了100餘支部隊,從這個時候開始,洪承疇棄文從武,開始了剿滅流寇的生涯,取得了大捷。也遭遇了慘敗,甚至差點掉了腦袋,之後進入江甯營,開始看到剿滅流寇的希望。
賀人龍紅着眼睛,看着哈哈大笑的洪承疇,沒有說話。
先頭部隊抵達夔州府城郊區了,接下來就是展開進攻了,這個命令,到底是他來下達,還是洪承疇來下達,賀人龍反而猶豫了。
“賀将軍,你是先頭部隊的總指揮,所有将士,都在等候你的命令。”
聽見洪承疇這樣說,賀人龍的身體哆嗦了一下,拔出了明晃晃的鋼刀,舉向了天空。
“掌旗手跟随在我的身邊,寸步不離,将士們,跟我沖鋒,殺流寇啊。。。”
鼓手早就等候進攻的命令了,賀人龍剛剛說完,驚天動地的鼓聲就響起來了,鼓聲就是進攻的命令。
疲憊的将士聽見鼓聲,仿佛是打了雞血,打馬開始朝着前方沖擊,嘴裏發出了嗷嗷的叫聲。
聽到鼓聲和呐喊聲的李自成,竟然跌落馬下了。
他剛剛做出來決定,大軍馬上撤退,疲憊的軍士迅速做着撤離的準備,這個時候,士氣全無,剩下的就是逃命了,如果這個時候,駐守夔州府城的江甯營将士殺出來,都能夠擊潰大軍的,沒有了殺氣和士氣的軍士,隻能夠算是羔羊了,任人宰割。
想不到這個時候,江甯營殺回來了。
這該是要多麽準确的安排,不知道蘇天成做了多長時間的準備啊,義軍從巴州出發的時候,江甯營分别從夔州府城、成都府綿竹和保甯府南陽出發,這個時間差,是不會錯誤的,而且斥候也偵查到了準确的情報。
被人扶起來的李自成,痛苦的閉上了眼睛,眼角出現了淚珠。
這一次他徹底的失敗了,可能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身穿紅色戰袍的江甯營将士沖過來的時候,流寇大軍完全亂了,任憑軍官如何的呼喊,也沒有作用了,流寇開始散開,如同無頭蒼蠅一樣,四散逃開,他們的内心,對江甯營的恐懼,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不可能組織起來進攻了。
竟然有一部分流寇,朝着夔州府城的城牆跑過來。
一直堅守在城牆上面的蘇天成,也聽見了鼓聲和呐喊聲。
他的臉上,終于出現了笑容。
這個時候,孫傳庭、劉鐵漢等人,都到了他的面前,衆人的臉上,露出了期盼的神情,這個時候,他們不應該守在城牆上面了,必須要沖出去了,他們距離流寇的距離最近,能夠有效阻止流寇的逃跑。
“孫将軍,下命令,所有江甯營将士,悉數出城殺敵。”
朱慈烺的身邊還有四百錦衣衛,問題不大。
錦衣衛指揮同知孫勇也準備跟随孫傳庭走下城牆了,蘇天成看了看孫勇,沒有說話,雖說錦衣衛的名聲不是很好,但不管怎麽說,都是軍人,這樣的情況之下,站在城牆上面看着,肯定不是滋味的,接近一天的厮殺,衆人的神經都變得粗大了,滿腦子想到的,就是殺光城外的流寇。
“劉鐵漢,記住你的職責。”
蘇天成将劉鐵漢叫到了身邊,輕輕說出來了這句話。
一天之前還氣勢洶洶的流寇,這個時候完全垮了,沒有人抵抗,大家都是奪路而逃,逃往江邊的人是最多的,那裏有船隻,隻要上船了,順着長江,可能有活命的機會。
可惜他們能夠想到,洪承疇和賀人龍也能夠想到,道路兩邊的山坡上面,已經埋伏了大量的江甯營将士,手持燧發槍。
槍聲響起,倒下的流寇,很快堵住了道路,前面逃命的流寇開始後退,後面的流寇還在朝着前面擁擠,一時間擁堵在路中間,很多的流寇知道逃不走了,索性跪下了,雙手舉起了武器,表示投降了。
這種動作有着很大的傳染性,越來越多的流寇開始跪下了,高舉起手裏的武器,向江甯營将士投降了。
李自成身邊的三千親兵,在江甯營将士開始進攻的時候,已經将李自成裹在中間,朝着南面而去了,有一條道路,可以進入到大山之中,隻要能夠進入大山,總是能夠想到辦法的。
可惜他們的想法,被孫傳庭和劉鐵漢預測到了,沖出城門的江甯營将士,沒有顧忌跪在地上的流寇,他們趕在了前面,封堵了到南面的道路。
四周隻有一些零星的厮殺,絕大部分的流寇都跪地投降了。
這個時候,護衛李自成的親兵,成爲了衆矢之的,包括一些跟随着的流寇的軍官,不到四千人,很快被江甯營将士重重包圍起來了。
厮殺沒有任何的意義了。
李自成兌現了他的話語,要求親兵和衆多的軍官不要抵抗了,将他綁起來,交給江甯營将士,大家都放下武器。
幾個忠心的親兵不甘心,怒吼着沖出來,準備厮殺,幾隻響箭射過來,幾個人很快跌落馬下,一動不動了,其餘人噤若寒蟬,不敢亂動了。
“殺無赦。。。”
冰冷的聲音傳來,騎着白色戰馬的蘇天成,出現在了衆人的視線裏面。
這不是他心狠,如果李自成手下的軍官投降了,不一定是死罪,但這些人,已經不可能成爲良民了,留下依舊是禍害,至于說李自成的親兵,和李自成朝夕相處,比較起來那些軍官,可能更加的偏激,這些親兵,投降的可能性不大,就算是投降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想起來了,突然冒出來爲李自成報仇,也是有可能的。
除惡務盡,肆掠了十餘年的流寇,眼看着就要被徹底剿滅了,這個時候,絕不能夠手軟,不能夠留下火種,至于說那些跪在地上投降的普通軍士,大可以放過了。
被包圍的親兵炸開了鍋。
李自成騎馬躍到了前面,對着蘇天成開口了。
“這位一定是蘇大人了,草民李自成,草民願意以死謝罪,還請大人饒過這些軍士。”
蘇天成的臉上沒有表情,甩出來幾句冷冰冰的話語。
“李自成,本官送你一首詩,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這就是本官的意思,你是聰明人,接近十年的榮華富貴,足夠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