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朱由檢臉色發白，看着手裏的密折，身體竟然微微發抖了。
孫承宗、劉宗周和楊嗣昌等人，站在下面，朱由檢進入忘記了要孫承宗坐下，可見這封密折是多麽的重要。
當然，禦案上面，還有錦衣衛暗線送來的情報。
看完密折之後，朱由檢長歎一聲，沒有說話，他身後的王承恩，給孫承宗遞眼色，示意孫承宗說些什麽。
孫承宗開口了。
“皇上日夜操心，保重龍體啊。”
朱由檢站起來，看了看孫承宗，稍微猶豫了一下，拿起了蘇天成寫來的密折，連同錦衣衛的情報，一同遞給了孫承宗。
“孫愛卿看看，朕真的沒有想到啊，想要剿滅流寇，大可不必如此冒險啊，朕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啊。”
孫承宗仔細看着奏折，慢慢的，臉色也開始發白了。
養心殿裏面，異常的安靜，劉宗周和楊嗣昌等人，都知道事情不好了。
看完奏折之後，孫承宗努力穩住了自身的情緒，準備将奏折和情報遞給走過來的王承恩。
“孫愛卿，奏折和情報裏面說到的事情，你給衆位愛卿說說。”
孫承宗低聲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慢慢開口了。
“蘇天成大人在奏折裏面，詳細禀報了剿滅流寇的計劃，這個計劃非常的危險，流寇匪首計劃調虎離山，半年時間以來，故意暴露主力所在的位置，趁着江甯營将士大舉進攻的時候，殺到夔州府城。對太子殿下不利。”
孫承宗說到這裏的時候，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化了。
“蘇大人識破了流寇的計謀，做出來了相應的部署，爲了能夠徹底的剿滅流寇，做出來了部署，諸位大人都知道。流寇習慣于流動作戰，四川地形複雜，若是流寇四散進入到大山深處，戰鬥曠日持久，耗時費力，爲了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蘇大人決定以自身來吸引流寇，帶領一萬二千江甯營将士，駐守夔州府城。其餘的江甯營将士，出發到巴州，剿滅流寇。”
“李自成帶着九萬流寇，趕赴夔州府城，如今的局勢，一萬江甯營将士，要應對九萬流寇的進攻，至少要堅持兩日時間。”
“這個局設的很大啊。臣都不敢想象啊，太子殿下的安危。是蘇大人最爲擔心的事情，密折中間說到了，太子殿下萬無一失，不會有任何的問題，隻是蘇大人自身，就是說不清楚了。”
孫承宗說到這裏的時候。朱由檢開口了。
“朕擔心的就是蘇愛卿的安危啊，蘇愛卿乃是我大明朝的柱石啊，萬萬不能夠有閃失。”
“皇上，臣以爲，蘇大人如此安排。一定是有把握的，皇上不必過于擔憂。”
“孫愛卿，朕怎麽能夠不擔心啊，一萬對九萬，如此的懸殊。”
楊嗣昌突然開口了。
“皇上，臣以爲，蘇大人一定還有安排的，皇上大可不必擔心，或許江甯營将士，還有一部分駐紮在夔州府城。”
孫承宗瞪了一眼楊嗣昌。
“楊大人這話欠妥，流寇在四川接近兩年時間，有着牢固的基礎，蘇大人前些時間的奏折，已經說到這件事情了，既然想着流寇上當，若是偷偷掩藏江甯營将士，流寇豈能不知道，又豈能上當，故而夔州府城之内，隻有一萬二千江甯營将士。”
楊嗣昌的臉色發白，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王公公，拿地圖來，朕要仔細看看。”
四川的地圖馬上被拿上來了。
孫承宗和楊嗣昌兩人走到了地圖的旁邊，開始在地圖上面指着地方。
“諸位愛卿，夔州府城距離巴州有一千多裏地，距離遙遠，蘇愛卿和洪愛卿經過了仔細的計算，考慮到了每一步，一萬二千江甯營的将士，必須要獨自應對流寇一天多時間，你們看看，是不是能夠想到更好的辦法啊。”
孫承宗看了看朱由檢，想着開口說些什麽，這是在京城，就算是衆人想到了什麽主意，也沒有作用的，距離那麽遠，恐怕這個時候，流寇已經開始進攻夔州府城了，這個時候，唯有依靠蘇天成的指揮，依靠江甯營将士的勇猛。
李自成是孤注一擲了，成王敗寇，流寇成功了，大明将處于危險的境地，江甯營獲勝了，大明的内部将徹底穩定下來。
朱由檢此刻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
“皇上，從巴州到夔州府城，有一千一百餘裏地，按照江甯營将士的速度，最快四天時間可以到達，既然蘇大人早有安排，那麽，臣可以想象，四日之内，江甯營三路大軍一定能夠趕到，對流寇形成包圍，這樣流寇就無路可逃了，剿滅了這九萬流寇，大局定矣。”
“孫愛卿所言很有道理啊，朕想着，流寇是烏合之衆，行動不可能迅速的，就算是到了夔州府城，也不能夠發動有效的進攻的，蘇愛卿一定能夠應付的。”
朱由檢的話語，暴露出來了自身的心情，其實是非常擔心的。
蘇天成多封奏折，詳細說到了流寇的情況，從陝西進入四川的流寇，戰鬥力大爲增強，否則不可能殲滅了接近兩萬的白杆兵，而且流寇在四川的夔州府、保甯府、龍安府、潼川州等地，都有着雄厚的基礎，加之流寇經過不斷的劫掠，錢糧充足，可以說處于最強的時期，正是因爲這樣的情況，蘇天成一直都非常謹慎，沒有盲目的發動進攻，找尋最佳的機會，如今機會是來了，但卻是一場巨大的賭博。
“皇上，臣以爲，蘇大人一定是準備充足的。”
朱由檢的臉色有些迷茫，似乎沒有聽見孫承宗說話，如此的氣氛之下，其餘人也不會開口說話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離開養心殿之後，孫承宗也是唉聲歎氣，他知道，這幾天的時間，不要想着能夠休息了。
畢竟年紀大了，這段時間，孫承宗感覺到力不從心，事情太多了，真的是應付不過來了，但他必須要堅持，必須要給予蘇天成最大的支持，他早就看出來了，蘇天成是大明朝的希望，不管是流寇還是後金鞑子，最終都會倒在蘇天成的手裏的，但這一次，蘇天成爲什麽要冒這麽大的險啊。
想到後金皇太極的一些動作，孫承宗禁不住歎氣，蘇天成也是沒有辦法啊。
劉宗周、黃道周和楊嗣昌進來的時候，臉色都不好。
“大人，下官覺得，蘇大人太冒險了啊，何況還有太子殿下，皇上剛剛在養心殿，根本就沒有提到太子殿下，下官真的是不知道怎麽說了。”
“劉大人，皇上不是沒有想到，皇上是太擔心了，太子殿下一定會安然無恙的，蘇大人做事情有分寸，思考缜密，一定能夠做好安排的，本官倒是擔心蘇大人啊，蘇大人千萬不能夠有任何的意外啊。”
“大人，下官覺得，蘇大人完全不必要如此的冒險啊，流寇造反十數年了，如今是剿滅流寇的最佳時機了，條件也是最好的，就算是流寇進入大山深處，蘇大人依舊是能夠慢慢剿滅的，何必要如此的冒險啊。”
“楊大人，此話差矣，蘇大人來過多封奏折，上一封奏折，你應該記得啊，我大明面對的威脅，不僅僅是流寇，還有後金鞑子啊，江甯營即将發動剿滅流寇戰鬥之時，沒有忘記遼東的局勢，還有榆林、大同、甯夏一帶的邊關，若是這些地方同時出現動蕩，才是真正最爲危險的啊。”
最後開口的黃道周，反而說出來了令人鼓舞的話。
“大人，下官覺得，此次剿滅流寇的戰鬥，一定能夠取得勝利的，下官以爲，蘇大人做了如此長時間的安排，一定是想到了方方面面了，剛才在養心殿的時候，下官注意了，從夔州府到巴州、雲陽、萬縣、新甯、達州，乃至于到營山、儀隴等地的路程，都計算的清清楚楚了，至于從成都府綿竹到巴州、南關到巴州的路程，也計算清楚了，甚至哪一條道路便于大軍行軍，都是詳細标注的，有了這樣的準備，何愁不能夠取勝，蘇大人之所以在一切都部署完畢，流寇開始行動之時，才上奏折，也是避免皇上和朝廷擔心啊。”
孫承宗捋了捋胡須，點點頭。
“黃大人說的這些是有道理的，本官剛才光是想到危險了，沒有想到這些有利的條件，想想蘇大人早就識破了流寇的計謀，豈能不做好安排，諸位随着本官去見皇上，将這些道理擺出來，請皇上不必過于擔憂。”
快到養心殿的時候，孫承宗忽然想到了什麽。
“諸位，今日的事情，萬萬不要洩露出去，以防萬一啊，本官想，蘇大人之所以此刻才上奏折，也是害怕消息洩露出去了，如此的關鍵時刻，北直隸、陝西、山西、山東和遼東等地，前往不能夠有什麽異動的。”
朱由檢還在養心殿裏發呆，太監說孫承宗等人求見，他連忙叫太監，傳衆人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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