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渾身幾乎沒有一塊好的皮膚了,這是錦衣衛的手段,不過這個中年人倒是堅強,一直都沒有開口說話。
蘇天成進入大牢的時候,中年人尚在昏睡。
一盆涼水澆到中年人的身上,這可是冬天,刺骨的寒意,終于讓中年人醒了。
刑訊逼供不是蘇天成贊成的手段,但渠清澤這樣做了,他也不會多說什麽。
中年人慢慢睜開眼睛,很漠然的看了一下站在面前的人,被綁在木架子上面,已經是一整天的時間了。
“大人,這家夥嘴很硬,什麽都不說,下官再用刑,一定要撬開他的嘴巴。”
蘇天成搖搖頭,盯着中年人的眼睛。
從中年人的眼神裏面,他看到了恐懼,但更多的是無所畏懼,這個中年人,遭受了這麽多的酷刑,依舊不願意開口,肯定是有理由的,可惜錦衣衛做事情,一律都是來硬的,很少有迂回的時候,他們信奉的觀念,就是棍棒刀槍。
蘇天成一直看着中年人,甚至沒有眨眼。
漸漸的,中年人承受不住蘇天成的眼神了,低下頭。
“好了,老渠留下來,其餘人全部都退出去。”
刑房裏面,隻剩下三人了。
蘇天成不着急,索性坐在了椅子上,看着中年人,他已經預感到,這個中年人的身上,有着重大的秘密。若是這個秘密透露出來,一定會引發巨大震動的,
要說這個中年人有着多大的信仰,蘇天成不會相信的,這不實際,若中年人是朝廷某位大人的幕僚。早就開口說話了,渠清澤沒有掌握任何的證據,中年人随便說什麽,渠清澤也沒有辦法,再說了,真的是朝廷高官的幕僚,渠清澤也不敢如此動用大刑。
隻能夠說明中年人身份不一般,說出來也是一死,索性不說。或者說中年人有着很大的把柄被扭住了,根本就不敢開口說話。
半個時辰過去了,刑房裏面異常的安靜。
蘇天成終于下定了決心,必須要擊垮中年人的心理防線。
“本官是陝西巡撫、江甯營都指揮使蘇天成,看你的樣子,很是不錯啊,遭受這麽大的折磨,依舊不願意開口。佩服佩服。”
中年人突然擡頭,看着蘇天成。眼神裏面出現了驚恐。
蘇天成很清楚的看見了,這是他希望出現的情況,隻要中年人知道驚恐,知道害怕,那就有希望。
“看你硬抗到現在,确實可憐。不過你也不用想那麽多了,你們的計劃,本官都知道了,明日就将你押送到京城去,懇請皇上昭告天下。公開處斬,所有的罪過,都在你的身上了,本官有些可笑,你以爲做的天衣無縫,豈不是本官早就有所安排了。”
中年人的身體居然顫抖了,嘶啞着聲音說出來一句話。
“我、我什麽都沒有說。”
“本官知道你什麽都沒有說,不過本官認爲所有的情報,都是你說出來的,本官說是你說的,就是你說的,你不是想着維護家人嗎,本官偏不讓你如願。”
中年人喉嚨裏面出現了嘶嘶的聲音,顯然是憤怒到極點了。
一邊的渠清澤目瞪口呆,他有些不明白蘇天成說的話語,前面的話語,還可以理解,但最後面的那句話,他實在是聽不懂。
蘇天成比渠清澤更加的緊張,面對中年人,酷刑沒有作用了,就是打死了中年人,估計他也不會開口,所以隻能夠采取心理戰術了,中年人如此的硬抗,一定是想着維護什麽東西,金銀财寶不存在了,人死了,什麽都沒有了,金山銀山也不存在了,那麽就隻能夠是家人了,或許中年人的家眷被控制了,如果開口說了,家人肯定沒有活路了。
這樣的情況,是經常發生的,也是控制個人最好的辦法之一。
說話之前,蘇天成已經想到了自己,自己不也是那樣的情況嗎,朱審馨在京城裏面,顯然就是人質,自己的家眷在京城,就不敢亂動,除非是喪心病狂,不顧家人了。
看見中年人的表現,蘇天成臉上露出了笑容。
“本官想,你還是說出來的好,本官也很坦率的告訴你,你可能是難以活命了,不過你的家人,一定能夠保全。”
中年人看着蘇天成,沉默了一刻鍾的時間,微微點頭。
不過點頭之後,中年人再次暈厥過去了。
蘇天成的臉色變化了,中年人遭受了這麽多的酷刑,長時間沒有吃飯,不知道還能不能扛得住,如果這個時候死了,一切的努力都白費了,畢竟自己什麽情況都沒有掌握。
“老渠,趕快請郎中來,另外,準備好的酒菜,讓他吃飽吃好,絕對不能夠讓他死了。”
渠清澤連連點頭,趕忙開始安排了。
“大人,您是怎麽預計到這人受到挾持的啊,下官有些不明白啊。”
“老渠,虧得你還在錦衣衛這麽多年,你想想啊,這人硬抗到現在,爲的是什麽啊,若是他的主子賞識他,特别信賴他,不會叫他親自來做這樣的事情,既然深入險境做事情,身份就不是很高的,所以說,他誓死效忠的情況,是不存在的。”
“剩下就是兩種情況了,金銀财寶和家眷了,人若是死了,金銀财寶有什麽用啊,用不到了,所以财寶的可能性也不是很大,剩下的就是家眷了,這人的家眷被控制了,若是開口說話,家眷就沒有活路了,咬死不開口,家眷能夠活下去,自己反正沒有活路了,能夠保全家人,就是最好的選擇了。”
渠清澤一直都在點頭,等到蘇天成說完之後,渠清澤馬上開口了。
“還是大人厲害,下官根本想不到這些,總是覺得,人都是怕死的,挨打了就要開口的。”
“一般都是這樣的情況,但也有特殊情況啊,比如說這個人。老渠啊,不是我要說你,你現在是朝廷官員了,有些時候,做事情需要轉換一下角度,比如說你及時抓住了這個人,這方面做得很好,但之後的手段,就不是很高明了。”
“下官知道了,下官一定向大人虛心學習。”
兩個時辰之後,中年人恢複了清醒,身上的傷口都包紮了,飯也吃過了,甚至還喝了兩杯酒,看樣子精神是恢複了,能夠開口說話,至于說身體的恢複,估計沒有機會了。
蘇天成再次進入到牢房的時候,中年人的神态發生了改變,明顯表現出來了求生的**了,人都是這樣,從鬼門關過了之後,對生存是特别眷戀的,蘇天成隐隐記得,幾百年之後,這樣的辦法屢試不爽,某些人被押解到刑場去,陪着槍斃,看見那一幕之後,回來就開口說了,而且交代的很是徹底。
牢房裏面,站着專門記錄的吏員,其次就是蘇天成和渠清澤了,依舊沒有其他人。
蘇天成看了中年人一眼。
“本官希望你實話實說,如此你可以提出來條件。”
中年人看了看蘇天成,慢慢開口了。
“我需要先提出來要求。”
“有什麽要求,你就直接說,隻要本官能夠辦到的。”
“大人一定能夠辦到的,我的家人都在遼東,我知道大人的威名,知道江甯營的厲害,隻要大人答應了,我知道的所有情況,全部都說出來。”
蘇天成臉色平靜,但身邊的渠清澤,臉色發白了,他怎麽都想不到,這人居然是後金鞑子的奸細,如此看來,事情真的很大,而且很麻煩,幸好及時發現。
“本官知道了,你的意思是想本官能夠保護你的家人。”
中年人點點頭。
“也罷,既然本官答應你了,就一定做到,待會你寫出家人的地址,本官自會安排,本官還可以答應你,你生前還能夠見到家人一面。”
中年人臉上出現了感激的表情。
但蘇天成的話語很快轉移了。
“你本是漢人,卻爲後金鞑子賣命,就憑着這一點,本官就無法保全你的性命了,所以說,這一點首先要告訴你,本官知道,你或許有着很多的苦衷,被逼無奈之下,投靠了後金鞑子,但這些都不是理由,一天的酷刑下來,你也是承受下來了,沒有開口,足見你是有忍耐力的,可惜啊,面對後金鞑子的時候,你爲什麽就沒有如此的定力了。”
中年人的臉居然紅了,低下頭,好一會才開口說話。
“大人,我沒有什麽争辯的,知道的情況,我會全部都說出來,隻是懇請大人,我被押解到京城的時候,還望能夠死在大牢裏面,我不想公開被處斬。”
“看來你還有羞恥之心,這件事情好辦,本官可以答應你。”
渠清澤一直注意着蘇天成說些什麽,這個中年人,被打的幾乎要死了,都沒有開口,可是蘇天成沒有動手,通過自身的分析,讓中年人開口了,這就是實實在在的能力,足夠他學一陣子的,隻不過蘇天成答應的那些條件,在他看來,沒有多大的必要,中年人的家眷一定被嚴格的看管起來了,想要救出來,哪裏是容易的事情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