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四,太監來到了蘇天成的府邸,告訴蘇天成,十月十五到紫禁城去。
一大早,蘇天成就從家裏出發了,急匆匆的趕往紫禁城,他知道,結果肯定出來了。
在京城的這段時間,蘇天成甚至沒有見到洪承疇,據說洪承疇一行等候在京營,無事不得外出,也不準和其他的朝廷大臣接觸,從這一點上,可以看出來,朝廷内部的鬥争是激烈的,洪承疇是代表江甯營到京城來的,肩負的責任也是不同的,若是表态支持了某個官員,豈不是要攪亂京城的局勢。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
蘇天成跪在前面,洪承疇跪在他的身後,包括李一川、劉國能等人,都是跪着的,這一次的聖旨,可不是一道,包括了對江甯營的獎勵,對高迎祥的處置,以及對陝西官員的調整,最爲重要的,還是部分藩王和藩王士子的任命。
朱由檢依舊沒有露面,負責宣讀聖旨的,是内閣首輔溫體仁。
連續的三個聖旨,蘇天成跪的身體都發麻了,足足一個辦時辰。
這其實也是蘇天成自找的,怪不得他人,若是不申請到京城來,也就不會有這等事情了,不過這次到京城來。收獲是很大的,就算是跪上一整天,都是劃算的。
江甯營得到的獎勵,是一百萬兩的白銀,這筆銀子,解決了大問題。雖然說江甯營自身還是有着一些積蓄的,可目前的情況下,江甯營不可能有太多的收入,僅僅依靠宋思軍以及萬成貴等商賈,還是很吃力的。朝廷撥付的軍饷,等同于杯水車薪。
至于說高迎祥的命運,從他被生擒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決定了,這一次。不需要任何人進言,高迎祥被判斬立決。
陝西的官員調整,以及藩王和藩王世子的安排,就有些蹊跷了。
接下了聖旨,蘇天成準備回到陝西去了,跟随他一同回去的,還有洪承疇等人。
蘇天成依舊不準備帶家眷到陝西去,接下來面臨的事情很多。其中有着太多的不确定因素,家眷暫時在京城。條件好很多的,沒有必要到陝西去吃苦,隻不過諸位太太都有些不高興,她們可都是想着跟随蘇天成到陝西去的,特别是顧橫波,因爲沒有孩子的拖累。跟随蘇天成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在京城呆了這麽長的時間,洪承疇也不是與世隔絕,朝廷中間的有些大佬,想要見他,還是可以的。或許是經曆了一些事情,洪承疇顯得平靜了很多,就是在聆聽聖旨的時候,也沒有多少的表情。
“洪大人,這次到京城來,有什麽體會啊。”
“大人是想着聽實話,還是聽假話。”
“呵呵,我們之間的關系,不是一天兩天了,你看我願意聽什麽話啊。”
“我也實話實說了,江甯營到了陝西,不一定是好事情,早知道這樣的情況,還不如留在河南府,條件好很多,也不會引發那麽大的關注,朝廷裏面的諸位大人,期盼着江甯營在半年之内,徹底剿滅流寇,而且說的很是清楚了,隻要能夠在半年之内剿滅流寇,需要開銷的銀兩,朝廷都是可以負責的,不管多少,這樣的條件,真的是很誘人啊。”
“哦,那你是怎麽回答的啊。”
“大人小看我了,這等的大事情,我豈能輕易的回答,我的态度是很明确的,大人才是江甯營的都指揮使,擁有決定權,我不過是江甯營的監軍,這些具體的事情上面,不能夠随意的表态。”
“你這樣說,豈不是得罪了那些大人嗎。”
洪承疇的神情嚴肅了,一字一頓的開口了。
“經曆多了,早就看穿了,要不是來到江甯營,說不定我這個罪人,已經削職爲民了,和流寇交戰這麽多年了,來到江甯營之後,内心一直都是很爽快的,沒有掣肘,能夠依據戰場的形勢來做出來決策,這才是真正的征伐啊,其實我内心的想法,一直都是感覺到,流寇最終是倒在江甯營的手裏的,不要說流寇,就算是後金鞑子,也會栽倒在江甯營的旗下。”
“江甯營有這如此好的前景,豈能夠輕易的受傷,以前也不是沒有出現過這樣的事情,曹文昭就是最好的說明,要說起骁勇善戰,誰不知道曹文昭啊,流寇聽到曹文昭的名字,大呼曹老虎來了,躲避不及,可惜啊,因爲朝廷内部的一些事情,居然讓曹文昭帶着一千将士,迎戰流寇好幾萬人,這樣的情況下,不出事情才是稀奇事情啊。”
“如今,我已經将江甯營視爲自己的家了,任何損傷江甯營的事情,我都是要抗拒的,不管對方是什麽來頭。”
洪承疇一口氣說了這麽多,突然抱拳給蘇天成行禮了。
“大人,我也曾經挂兵部尚書銜,總督五省軍務,品秩不低了,可總是有些忐忑,不知道什麽時候,因爲什麽事情,就突然倒下了,來到了江甯營,沒有這樣的感覺了,這麽長時間過去了,我總算是是明白了,大人的胸襟,令人佩服啊,讓我能夠一心撲倒軍務上面,不操心其他的事情,所有的雜事,大人一力承擔了,根本就沒有牽扯到我。”
“我本是江甯營的監軍,也算是戴罪立功了,大人在朝廷裏面的影響,如日中天,本不必要在我面前如此客氣的,可大人放手讓我指揮江甯營,這次剿滅十萬流寇,我不過是指揮了具體的戰鬥,諸多的準備事宜,都是大人做好的,可大人在奏折裏面,将所有的功勞,都歸結到我的頭上,我實在是羞愧啊。”
“這一次,朝廷特别看重江甯營取得的勝利,很多的大人都透露出來了樂觀的心态,認爲剿滅流寇指日可待,可我不贊成這樣的看法,陝西的情況,很多的大人不知道,若是不能夠從根本上治理,剿滅流寇是不大可能的。”
“不管在什麽場合,也不管是面對誰,我都是堅持這樣的看法。”
“陝西省的民政事務,我沒有具體管什麽,但我一直都是關注的,江甯營來到陝西,與陝西的命運就聯系在一起了,剛才聽了聖旨,對陝西官員的安排,我還是有些看法的,我一直都覺得,布政使、按察使、都指揮使都是應該調整的,誰知道這次都沒有動,大人的發展思路,與他們的認識是不一樣的,這不是認爲的制造了障礙嗎。”
“陝西的現狀,已經說明了這一點,蒲開強、左孝虎和譚宗亮,能力都是有欠缺的,這是實際情況,可内閣沒有理會,我聽渠清澤說過了,蒲開強甚至認爲,因爲江甯營取得了勝利,各級的官府和官吏,要更加嚴格的管理百姓,這簡直是南轅北轍。”
“大人到陝西去,本就是受命于危難之際,這樣的關鍵時刻,朝廷應該是無條件的支持大人的,誰知道鬧出來這樣的一出戲。。。”
洪承疇說了很多,這是兩人共事以來,洪承疇說的最多的一次,從洪承疇的話語來看,他已經是完全支持蘇天成了。
等到洪承疇說完了,蘇天成笑着開口了。
“洪大人,人生不如意十之**,想着事事如意,那是不大可能的,你想想,若是我提出來的所有事宜,朝廷都照辦了,那是不是顯得朝廷失去威信了,特别是在官員的任命方面,這樣的大事情,朝廷是要注意平衡術的,要關照到陝西,更要想到其他地方的情況。”
洪承疇有些吃驚,看着蘇天成,難以理解,蘇天成爲什麽會這樣說。
“洪大人,你不要想多了,陝西官吏的調整,總體來說,對我們是有利的,跟随我到陝西的衆人,悉數都安排了,至少我們能夠掌控知府知州這一級了,至于說下面的各縣,還是需要慢慢來的,不用太着急。”
“朝廷也催促我了,希望江甯營能夠在半年之内剿滅流寇,被我擋回去了,我給出的時間是兩年,其實這個時間,也很緊張了,稍有疏忽,我們就不能夠做到,所以我們需要拼命啊,不能夠有絲毫的懈怠。”
“回到陝西之後,你的主要精力,就是管理好江甯營,兩年時間,江甯營需要擴充到十萬大軍,今後就維持這個規模了,江甯營有六萬多将士,接近七萬人了,兵源倒不是很擔心,主要還是供給方面,隻能夠将陝西建設好了,才有可能維持江甯營的開銷。”
“我的精力,可能要轉移到民生方面了,至少在一年時間以内,要初步改變陝西省的狀況,所以說,需要辛苦你了。”
“我們共同努力,争取在三年的時間,徹底改變陝西省的情況,不過,我們都不要想着享福的事情,還有很多的任務等着我們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