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大人提出來的問題,他開始老老實實回到,身爲巡檢司巡檢,從九品的官員,胡川不可能知道太多的内幕。
胡川的回答,令蘇天成和渠清澤都感覺到了吃驚。
巡檢司收取進城費用,目的竟然是爲江甯營剿匪的開支。
江甯營到達河南府之前,陝州也巡檢司也收取費用,隻不過沒有這樣厲害,能夠收到的就收了,收不到就算了,名目依舊是剿滅流寇需要的開支,從正月初十開始,按照州衙的要求,所有進城的農民,必須要收取費用,特别是正月,進城的農民,大都是想着賣些東西,要求嚴格了,是能夠收到錢的。
至于說收到的錢,巡檢司留下五分之一,補貼平ri的費用,餘下的悉數交到了州衙府庫。
當然,州衙也沒有派人監督,每天收到多少銅錢和碎銀子,根就沒有過問。
聽見胡川這樣的解釋,蘇天成感覺到匪夷所思。
朝廷都沒有負擔江甯營的開銷,難道河南府所轄的州縣,會負責江甯營的開銷,依靠着貧苦農民擠出來的幾錢,能夠解決江甯營龐大的開銷,這豈不是笑話了。
很,蘇天成就感覺到了問題。江甯營到河南府的時間不長,正月初六才進入軍營,陝州從正月初十突然改口,說是爲江甯營征收費用,就算是拍馬屁。這速度也太了一些,府衙根沒有安排這等事情,下面就主動做了,哪裏有那麽好的事情。
最大的問題是,陝州巡檢司每ri裏收取的費用,沒有人監督。沒有人過問,具體收了多少,應該上交多少,完全是糊塗賬,自己剛剛也經曆到了,被訛詐一兩銀子。這樣的銀子,不可能歸入收取到的進城費用裏面的。
蘇天成正月初六到河南府上任,并未見一州十三縣的知州和知縣,沒有布置什麽具體的工作,重點還是在考慮河南府面臨的現實情況,以及如何改進的問題,而且一州十三縣的知州和知縣。都沒有到府衙來拜訪自己。
蘇天成感覺到了一種不尋常的味道。
陝州知州李子雄很趕到了巡檢司。
李子雄四十多歲,長着一縷山羊胡子,面皮白淨,顯得很是富态。
看見李子雄這幅模樣,蘇天成不是很舒服,想到城外的那些老百姓,面帶菜se,衣着褛褴,再看看這位李子雄,白白胖胖。保養的很是不錯,兩者比對,反差太大了。
李子雄的臉上,帶着恭謙的笑容,一再說自己不知情。來遲了。
蘇天成還沒有說到巡檢司的事情,李子雄就開口了,要求胡川嚴格越是手下,不能夠胡來,同時對王大治看押的軍官,提出了嚴懲的措施。
蘇天成習慣xing的眨了眨眼睛,自己還沒有說到這件事情,李子雄是怎麽知道的,消息洩露怎麽如此之,難道李子雄未蔔先知。
初次見面,蘇天成不好發脾氣,巡檢司出現的問題,你不能夠直接怪到知州的頭上去,人家管着的事情太多,不一定能夠cao心到這一塊。
前往州衙的路上,蘇天成内心的疑點越來越多了。
蘇天成沒有坐轎子,步行到衙門。
一路上走馬觀花,大緻看了看州城的面貌。
州城的情況,勉強算是可以,肯定是比不上洛陽城的,但大街上行人的神se,令人有些不舒服,看上去大都是漠然的,似乎對生活沒有多少的追求了。
進入了州衙,同知、判官、吏目等官員,都在等候。
這等的情形,顯然是早做好準備了。
李子雄禀報陝州情況之時,蘇天成走神了。
自己出來微服私訪,知道消息的,也就是通判譚長洛,洛陽距離陝州,接近三百裏地,正月十七的下午,自己告訴了譚長洛要下來看看,但沒有說具體的地方,也沒有說走哪條線路,正月十八一大早就出發了,僅僅一天的時間,譚長洛沒有那麽大的事,能夠通知到一州十三縣,也就是說,自己到陝州來的消息,應該是剛剛洩露出去的,也就是在巡檢司的時候,洩露出去了消息。
還有一點說不通的是,自己到陝州來的消息,若是真的洩露出去了,陝州巡檢司的表現,也顯得過于愚鈍了,屬于找死的行爲。
思來想去,他排除了洩露消息的想法。
接下來就是李子雄如此充裕的準備了,這裏面有好壞兩個方面的分析,好的方面,李子雄做事情幹脆利落,很好的掌控了陝州,得知知府大人到來的消息,迅速做好了準備。壞的方面,那就是李子雄有些做賊心虛的味道,時時刻刻關注上司的動态,害怕自己的惡xing暴露出去了。
經曆了巡檢司的事情,蘇天成當然是朝着壞的方面考慮了。
他不會随意做出來判斷,關鍵是李子雄自己的表現,出現了問題。
在巡檢司的時候,李子雄沒有等到他開口,就說嚴懲那個胡作非爲的小軍官,甚至沒有問是什麽事情,直接将人押進大牢裏面了,如此的着急幹什麽,至少需要開口問問,既然想着讨好上司,問問情況之後,接着處理,豈不是好。
再說了,巡檢司收錢的事情,有着很多說不清楚的東西,這些東西,肯定不能夠忽略,必須要弄清楚原因。陝州距離洛陽,距離是很遠的,來就是相對貧瘠的地方,朝廷給予了不少的恩賜了,如此貧窮的地方,還想着名目,加重百姓的負擔,會不會因爲官府的橫征暴斂,緻使老百姓活不下去了。
午時,到了吃飯的時間了。
蘇天成堅持,安排在寅賓館吃飯,不要到酒樓去了。
李子雄沒有堅持,帶着衆人,來到了寅賓館。
寅賓館既可以吃飯,也可以住宿,條件比之官驿,要好一些,官驿一般都沒有在縣衙或者是州衙,寅賓館卻在衙門裏面。
還沒有等到李子雄開口,蘇天成再次提出來,住宿就安排在官驿,不要安排在寅賓館了。
上面來的官員,不大喜歡住在寅賓館,這也很正常,寅賓館畢竟在衙門裏面,所有的活動,都有些不zi you,官員下來視察,總是要擺出來姿态,要接近百姓,若是住在衙門裏面了,算是與外界失去聯系了。
吃飯的時候,蘇天成僅僅喝了一杯酒,借口疲勞,不再喝酒。
這頓飯,很吃完了。
蘇天成沒有興趣繼續道州衙去了,看看眼前的情況,自己不要想着知道什麽真實的情況了,前後左右都有人陪着,禀報的情況,肯定是一派大好的。
他暗自慶幸,幸好蘇客柳敬亭提前走了,去了解情況了,要不然所有人都到衙門來了,怎麽可能摸到情況。、
蘇客柳敬亭兩人,各有各的優點,蘇俊靈活,因爲是家生子出身,身上帶着百姓的氣息,柳敬亭一直都生活在社會的底層,熟悉底層的情況,通過交談,能夠分析判斷出來諸多的情況,有了兩人下去了解情況,蘇天成也不需要親自去看了。
李子雄陪着蘇天成等人,直接來到了官驿。
安排妥當之後,蘇天成叫李子雄回衙門去,有什麽事情,自然是要通知的。
李子雄離開的時候,渠清澤去送了。
很,渠清澤回來了,進入了蘇天成的房間裏面。
“大人,官驿外面,有巡檢司的軍士,在附近巡邏。”
蘇天成的臉上,露出了冷笑的神情。
“不知道是想着保護我,還是監視我啊,初來乍到,就發現了巡檢司的問題,要是繼續這樣下去,還不知道發現多少的問題,情急之下,就讓人守住官驿,尋常人等,都是法進來的,好一個李子雄,有些意思啊。”
“大人,蘇客柳敬亭都出去了,想來沒有多大問題的。”
“嗯,老渠,今ri遇見的事情,你是怎麽看的啊。”
“早就知道大人會這麽問了,我已經考慮過了,這裏面有些不正常,從老百姓手裏收錢,借此來維持江甯營的開銷,這樣的說法太離譜了,江甯營不是地方民團,開支應該是朝廷直接負責的,朝廷沒有撥付軍饷,河南府的官吏,應該是不知道的,就算是地方上補貼江甯營的開銷,給予一些銀兩,那也是需要仔細商議,禀報朝廷之後,方可進行的,陝州如此的做法,實在令人費解。”
“你說說,會不會河南府所轄的州縣,都存在這樣的情況。”
“說不準,若是都存在這樣的情況,那就有猩怕了。”
“老渠,你說的很多啊,看來我的要求沒有錯,你迅速通知暗線,摸清楚河南府所轄州縣的情況,迅速禀報,這件事情不能夠拖延了,越越好,否則我們陷入到漩渦中間,被人家暗算了,還摸頭不知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