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蘇天成都是低着頭,堅持不看四周,這方面可要自覺,能夠進入後宮,已經是皇上和皇後娘娘的恩賜。
至于說朱審馨等人,雖然很是緊張,但要随便很多,反正都是女人居住的地方,對于她們來說,鮮是擺在第一位的。
朱審馨雖然身爲郡主和縣主,但也是沒有資格進入後宮的,藩王進京,居住在官驿,不得随意走動,不得結交大臣,和坐牢沒有多大的區别,郡主一般都不會到廄來,若是能夠進入到後宮,那就不一般了。
這一次,她們能夠進入到皇宮,而且直接進入後宮,當然不一般了。
朱由檢和周氏在交泰殿等候。
<屏、王芙蓉和柳如是等人,是可以跟随皇後,進入坤甯宮的。
見到皇上和皇後娘娘,自然是一番的跪拜。
蘇天成第一次見到皇後娘娘周氏,感覺到周氏體态偏瘦,但臉上的神se,很是柔和,眼神很是清澈,他立馬感覺到,皇後娘娘的脾氣很好,屏稍微好一些,柳如是也見過世面,雖然緊張,尚能夠控制。王芙蓉就有些不行了,身體一直在顫抖,皇家的威嚴,在她的眼裏,是不敢想象的。
好在朱由檢和周氏,說話的時候,語氣都很是柔和。
朱由檢的心思。顯然在其他的方面。
拜見儀式結束之後,他很開口了。
“皇後,你帶着蘇愛卿的家眷,到坤甯宮去坐坐,朕和蘇愛卿在花園裏面走走。”
皇上的禦花園,是後宮的嫔妃遊玩的地方。朱由檢提出來到禦花園走走,蘇天成有刑恐,覺得不是很合适。
“皇上,是不是到宮外去,臣怕驚擾了諸位娘娘啊。”
朱由檢臉上帶着笑容。
“呵呵,蘇愛卿不要想那麽多,朕聽說。你不是很在意規矩,怎麽到了皇宮裏面來了,有這麽多的顧慮啊。”
蘇天成低着頭,翻了翻白眼,你朱由檢說的輕松。
深秋季節,禦花園依舊是一片綠se,看上去很是舒服。
蘇天成陪着朱由檢,慢慢踱步。好在禦花園裏面,看不見什麽人,看樣子也是專門做了準備的。
“蘇愛卿,朕聽聞了中都之戰,江甯營确實骁勇,不過,ri後你也要多注意啊。身爲主帥,親自上陣殺敵,勇氣固然可嘉,但若是出現了問題。動搖了将士的心理,得不償失啊。”
“謝皇上厚愛,臣明白了,今後一定注意的。”
“嗯,朕今ri有邪,想着和你說說,你有什麽想法,盡管說出來。”
“臣遵旨。”
“有人建議,江甯縣不能夠繼續留在江甯縣了,如此骁勇的軍隊,總是留在南方,頗有些大材小用了,朕也有同感,不知道你是怎麽看的啊。”
“臣聽從皇上調遣。”
朱由檢點點頭,很是滿意,想不到蘇天成識大體、顧大局,根就沒有猶豫。
“蘇愛卿如此回答,朕很是欣慰啊,朕以爲,蘇愛卿和江甯營,俱爲一體,你就直接兼任江甯營衛指揮使,朝廷派出監軍,你認爲如何。”
“臣領旨謝恩。”
“好了,今ri就不要有那麽多的禮儀了。”
看見蘇天成低眉順眼的樣子,朱由檢加的高興,這是皇權的威嚴。
“蘇愛卿,可否考慮進京啊。”
“皇上,臣和江甯營,暫時不要進京,皇上如此說了,臣也實實在在說出來心中的想法,江甯營繼續留在南直隸,顯然不合适了,南直隸有南京兩大營,還有諸多的衛所,流寇雖然進攻過中都,但遭遇此次的慘敗之後,不敢繼續涉足南直隸,恐怕一直都是在北方和湖廣、四川一帶活動了,臣以爲,江甯營下一步的重點事宜,就是徹底剿滅流寇了。”
“好,這個想法不錯,蘇愛卿既然有此等的想法,一定也考慮了,到什麽地方了。”
“臣确實考慮過,若是皇上恩準,臣想着,和江甯營到河南的河南府。”
朱由檢有xing驚,這和他的想法不同。
“可否說說理由。”
“臣仔細思索過,河南府的位置很是重要,緊鄰山西、陝西,往南亦可以直達湖廣四川,往北可以抵達北直隸,流寇在中都遭遇重創之後,肯定是回到陝西和山西,壯大他們的勢力,江甯營坐鎮河南府,可進可退,居中觀察形勢,完全可以抓住時機,給予流寇毀滅xing的打擊。”
“愛卿可曾考慮,直接到陝西,陝西可是流寇的老巢啊。”
“臣也考慮過,陝西乃是流寇的老巢,但這些年,流寇的活動地方,已經慢慢轉移到山西與河南,陝西不是重點地方了,臣判斷,流寇不會長時間在陝西,陝西地方匮乏,流寇若是想着發展壯大,留在陝西是不可能的,那裏的民風彪悍,特别是土地貧瘠,流寇得不到有效的補充,遊走到山西、河南一帶,甚至是進入湖廣四川,他們才能夠有生存的空間,從這個判斷來看,河南府居于關鍵的位置。”
朱由檢聽得很是仔細,一邊吩咐身後的太監,馬上拿地圖來。
地圖很鋪開了。
蘇天成一邊指着地圖,一邊詳細的開始分析。
他做了詳細的準備,江甯營如果能夠駐紮在河南府,進退自如,居于主動地位,這裏就好不是一個交通要道,流寇法避開,而且,依照江甯營的能力,還可以兼顧到懷慶府、衛輝府甚至是彰德府。
隻要江甯營控制了這一塊關鍵的地方,扼住了流寇的咽喉,将流寇壓縮到山西和陝西境内,朝廷就可以調遣大軍,全殲流寇了。
流寇之所以難以剿滅,其最大的特别,或者說優勢,就是四處流竄,很是機動靈活,一地制住流寇的這個優勢,剿滅他們,就是時間問題了。
朱由檢頻頻點頭。
等到蘇天成說完之後,他臉上帶着興奮的神情,如果徹底剿滅流寇,穩定了内部,朝廷就可以騰出手來,全力對付後金了。
想到了後金,他還是有些擔心和不舒服。
“蘇愛卿,流寇是大患,可後金是虎視眈眈啊,若是全力剿滅流寇,後金總是在邊鎮sao擾,影響也很大啊。”
“皇上,臣一直都認爲,攘外必先安内,内部若是不穩定了,對外作戰,很難取得成績,江甯營進駐河南,朝廷可以抽調一部分剿滅流寇的軍士,護衛宣府、大同乃至于順天府周邊,加強對後金的防備,甯遠以北和建州一帶,重點在于加強防禦,不要想着主動進攻,邊軍能夠守住城池,就是最大的功勞了。”
“朕也知道,可邊軍戰鬥力薄弱,難以抵擋後金sao擾啊。”
“臣以爲,邊軍主要還是心理因素作怪,其實後金滿洲八旗,包括蒙八旗,也沒有那麽可怕,我大明邊軍,不主動進攻,守住主要的城池,還是能夠維持很長時間的,臣訓練江甯營,主要的對手還是後金的滿洲八旗,可如今還不到時間啊。”
朱由檢點點頭,這方面,蘇天成曾經有過專門的奏折。
“嗯,江甯營進駐河南府,确實可以抽點一部分的軍士,護衛邊關了。”
朱由檢慢慢的改變了想法,從地圖上面看,若是江甯營調遣到陝西延安府去了,對于剿滅流寇,确實沒有太大的作用,流寇可以活動的地方,還是相當多的,可江甯營駐紮在河南府,就不同了,這裏确實是咽喉地帶,實際上,流寇從山西進入河南,以至于進入湖廣四川等地,都是難以避開河南府的。
而且,一段時間以來,流寇也重點在河南、山西和陝西交接的地方活動,一旦重點控制了這些地方,流寇的活動區域,将大幅度的縮小。
在中都遭遇重創的流寇,已經不具備和官軍正面對決的力量了。
和蘇天成交談了好幾次,朱由檢感覺到了舒心,同時他也有了另外的思維,蘇天成談論任何的一件事情,首先是從取得成績和效果方面出發的,并非是從道義上考慮的,這與朝廷裏面的很多大臣不同。譬如說着剿滅流寇,蘇天成從來沒有說到安撫的事情,一律都是情的鎮壓,消滅流寇的有生力量,特别是面對流寇各級首領,不管對方是不是投降,都是痛下殺手的,這實際上是斬草除根。
這等追求實際效果的做法,是很值得推崇的,比起那些滿嘴仁義道德,做事情講究面子的思維來,強上好多倍了。
朱由檢其實也是這樣的心思,他登基以來,追求的就是力挽狂瀾,就是大治,就是追求實際的效果。
蘇天成這樣的做法,最合乎他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