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所有人都是在宿松城外度過的,有酒有肉,但不允許多飲酒,更不允許酗酒,大家思念親人,詛咒流寇,害的他們在chun節的時候,不能夠與家人團聚。
曾宇無法回到安慶府城了,被打了二十闆子,短時間是無法騎馬的。
其實軍士還是手下留情了,執法隊的軍士,是從江甯縣衙役中間,抽調出來的,在打闆子方面,都是老手了。
曾宇的屁股,看起來血肉模糊,但沒有傷到骨頭,這隻能算是皮外傷,休養幾天,就沒有什麽事情了。若是他們真的下狠手了,曾宇說不定喪命的。
蘇天成強迫自己休息,到了宿松縣,每天需要思考太多的事情,不僅僅是如何的對付流寇,還要應對安慶府的官吏,包括安慶衛的指揮使等人,這是很惱火的。
保存體力是非常重要的,流寇習慣奔襲,行蹤不定,隻有好好歇息,養jing蓄銳,才能夠最大限度的保證,在沖殺的時候,有着足夠的氣勢。
征伐流寇,務必做到全殲,就算是條件不成熟,也要斬殺流寇的頭領,否則,就是趕走了流寇,在他看來,也是失敗的。
養jing蓄銳,還有一個最大的好處,能夠減少傷亡。
沒有誰喜歡戰争,戰争意味着流血,意味着失去生死與共的兄弟,可這是一個動蕩的年代。蘇天成必須要面對這一切。
迷迷糊糊中間,蘇天成感覺到了急促的腳步聲。等到他醒來的時候,神se匆匆的熊子健、孫元坤、劉實亮等人,悉數都來到了門外。
忠心守候的王大治,早就醒了。
所有人都進來了。
劉實亮開始禀報了。
“大人,斥候發現了情況。”
“有什麽情況,快說。”
“屬下安排斥候,專門到了英山縣和湖廣的羅田縣,兩地的距離不遠。羅田縣戒備森嚴,可英山縣沒有絲毫的準備,斥候在羅田縣發現了異常,有大隊人馬活動,目标是朝着英山縣的方向來的。”
“哦,你們居然到羅田縣去了。”
“屬下覺得,流寇若是要侵襲英山縣。一定是從羅田縣過來的,故而安排了斥候。”
“不錯,說說具體的情況。”
“具體的情況,還在偵查的過程中,遇見這樣的大隊人馬,斥候必須非常小心。不能夠驚動他們,據斥候禀報,這些人馬,肯定不是朝廷的軍隊,可以肯定。就是流竄到湖廣的流寇了,斥候繪制了圖冊。”
屋裏早就點燃了油燈。
劉實亮鋪開了圖冊。
“用黑se箭頭标記的。是流寇的人馬,紅se的點,是斥候所在的位置,紅se虛線是官道,黑se的虛線是小道,流寇的人馬,悉數走小道,沒有走官道,人數估計在萬人以上。”
蘇天成仔細看着圖,紅se虛線和黑se的虛線,都指向了英山縣的位置,黑se虛線上面,一寫連貫的黑點,完全是朝着英山縣的方向而來的。這表明了,流寇正在朝着英山縣快速移動。
“斥候偵查的情況,英山縣有多少的軍士守候。”
“城内隻有巡檢司的軍士守候,昨ri是大年三十,縣衙已經休沐,巡檢司的軍士,大都回家去過年了,估計城内沒有什麽守備的軍士。”
蘇天成死死的盯着地圖,倒吸了一口涼氣。
今天是正月初一,這樣的時候,襲擊縣城,是最好的選擇了,英山縣城内,沒有什麽軍士守候,依靠城牆,不可能支撐多長的時間,一登破,流寇可以得到大量的補給。
他看着地圖,頭腦裏面,快速的計算着時間,斥候從羅田到宿松,一人雙馬,至少一天一夜,這段時間,流寇推進了不少距離,羅田縣城到英山縣城,不過一百零五裏地,按照時間計算,流寇很有可能已經到英山縣城附近了。
“孫将軍,我看不能夠耽誤了,流寇的目标,就是對準英山縣的,召集所有人馬,立刻出發,前往英山縣,流寇白天不可能大規模的活動,多是晚上行動,我們立即出發,争取明ri下午,趕到英山縣。”
曾宇被扶着進入了蘇天成的房間。
“曾宇,本官和要所有将士,趕往英山縣了,斥候偵查到确切消息,流寇很有可能攻打英山縣縣城,現在,你可以帶着安慶衛的一千多将士,回到府城去了,英山縣屬于廬州府管轄,與你們沒有什麽關系。”
曾宇甩開了扶着他的兩個軍士。
“蘇大人,屬下雖然挨了軍棍,但心服口服,兩ri來,屬下見到大人帶領的将士,軍紀嚴明,就是大年三十和正月初一,也不忘記卯時起身訓練,屬下自愧不如,看看手下的這些兄弟,懶懶散散,确實沒有資格指揮作戰,大人決定到英山縣剿滅流寇,屬下既然聽從大人的指揮,當然要服從号令,若是大人瞧不起屬下和這幫兄弟,我等立馬離開。若是大人用得上,屬下願爲前鋒。”
蘇天成看着曾宇,微微點頭,這就是軍人,服從命令,尊重強者。
“好,勇氣可嘉,不愧爲朝廷軍人,但我要提醒你,斥候偵查到的情報,流寇在萬人以上,我們現有的兵力,不足流寇的一半,此去是非常危險的。”
曾宇的臉漲得通紅。
“大人萬萬不要這樣說,屬下不怕死。”
或許是被刺激到了,曾宇有些說不出來話了。
“好,就依你的意見,安慶衛的兄弟,熟悉地形,可作爲開路前鋒,但你要記住,一切行動聽指揮,切不可擅自決斷,否則軍法無情,我就是想着保住你的xing命,都不大可能了。”
“大人放心,戰場上面,絕對服從命令。”
孫元坤已經開始調度指揮了。
不過小半個時辰,接近三千七百将士,全部收拾完畢。
反觀安慶衛的軍士,尚在手忙腳亂的收拾。
曾宇勉強支持,站在蘇天成的身邊,臉再次紅了。
半個時辰,所有人收拾完畢,孫元坤看了看蘇天成。
“諸位兄弟,我們要去剿滅流寇了,這裏距離營山縣,三百裏地,我們必須在明ri下午酉時趕到英山縣城,下面請蘇大人訓話。”
看着站的異常整齊的軍士,蘇天成高聲開口說話了。
“兄弟們,今ri你們要開始征戰了,流寇至少萬餘人馬,我們将面臨一場惡戰,我曾經說過,我們所有的兄弟,要做到不抛棄不放棄,這句話,說起來簡單,但做起來不是那麽容易的,需要每一次的血與火的洗禮來實現,出征之前,我需要強調,兄弟之間的信任,是最爲主要的,任何的芥蒂,都會導緻最爲緻命的後果,所以說,不管你們在平ri的訓練中間,有着什麽樣的恩怨情仇,但在戰場上,你們就是兄弟,是親兄弟,相互的協助和關照,是最爲重要的。”
“戰場上,刀劍無情,總是會有死傷的,若是有兄弟不幸陣亡了,你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我替他們養老送終,你的家人遭遇困難了,我當傾盡全力幫助,現在,所有将士,都寫下一份字據,上面可明确說出來,還有什麽心願未了,不要覺得有什麽不好意思的,盡管大膽的寫出來,這份字據,保管在軍營裏面,陣亡将士的心願,我等共同幫助他來完成。”
蘇天成說完這些,一揮手,鄧輝等人,指揮軍士,搬來了桌子,拿來了紙筆。
一百多軍士坐下了,手握毛筆,幫助書寫。
孫元坤立刻指揮軍士,依次到桌子前面開始訴說,軍士開始記錄。
一個臉憋得通紅的軍士,顯得有些不知所措,蘇天成走到了他的面前,示意準備記錄的軍士站起來。
他坐下來,和顔悅se的對着軍士開口了。
“你說,我寫,想到什麽就直接說出來,不要有什麽顧慮。”
軍士看見蘇天成親自幫着他寫,愣了一下,很快,他跪在了蘇天成的面前。
“大人,小的拼死殺敵,不敢有什麽要求啊。”
蘇天成連忙扶起來這個軍士,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而對着衆人開口了。
“諸位兄弟,不要有什麽顧慮,我等都是父母所生、父母所養,我等活着是爲了什麽,難道就是爲了征戰嗎,非也,我等今ri的征戰,就是爲了父母妻兒來ri能夠過上好ri子,能夠有體面有尊嚴,若是做不到這樣,我等爲何要征戰啊,保家衛國是我等軍人的職責,但流血犧牲總是需要得到認可的,若是我等陣亡了,父母家人得不到照顧,試問他ri還有誰會心無牽挂的馳騁沙場啊。”
“兄弟們的犧牲,必須得到認可,家人必須得到照料,我蘇天成說到做到,決不食言,否則天打五雷轟。”
曾宇看着這一幕,身體有孝抖。
蘇天成是讀書人,竟然如此的心細,能夠想到後續的事情,想想安慶衛的軍士,哪裏有這樣的待遇,能夠吃飽肚子就不錯了,更不要說照料家人了。
想想前面争奪指揮權的事宜,他的臉再次紅了。
蘇天成沒有排斥安慶衛的軍士,他們同樣也上來,口述了自己的心願。(未完待續。,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