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就是蘇天成,方明,本官不得不佩服你的勇氣啊,不沾泥被本官斬殺快半年的時間了,你居然從山西過來,橫穿整個的河南,想着爲不沾泥報仇,你很重情義,可惜,你太過于自信了,竟然和朝廷大軍面對面厮殺。”
“蘇大人,方某明人不做暗事,就是想着和你面對面厮殺。”
“放屁,在本官面前,說什麽明人不做暗事,你以爲身爲流寇,是光明正大的,是驕傲的,是受到百姓擁戴的嗎,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如此簡單的道理,都不知曉,在本官的面前,大言不慚,說什麽明人不做暗事。”
方明的眼睛裏面,恨不得噴出火來。
“少給方某說什麽大道理,以爲你在河南赈災了,做了那麽一點點的好事,就可以教訓我了,如今貪官污吏橫行,百姓沒有活路,不起來造反,難道等着餓死嗎,你是當官的,根本就沒有體會,方某活不下去,起來造反,堂堂正正。”
“哈哈哈。。。”
蘇天成仰頭大笑,不過,他還是佩服,方某會說話,能夠抓住關鍵的地方,可惜他早就有了準備。
“蘇大人,方某是不是說到痛處了,你無法回答了。”
“本官笑你恬不知恥,說這些話。既然你如此的痛恨朝廷官吏,本官有幾個問題。想着問問你,若是你能夠如實回答,本官佩服你的勇氣,欣賞你的義氣,或許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方某冷冷一笑,沒有說話。
“本官是朝廷的巡按禦史,奉旨到河南赈災,這一路上前來。行程都是保密的,你是怎麽知道的,難道說朝廷的聖旨,你看見了,本官特别奇怪的是,你居然知曉本官直接返回南直隸,從而在鷹嘴谷設下埋伏。還安排八百流寇,在後面大搖大擺的跟随,若不是親眼看見,本官甚至以爲,你是不是賄賂了朝廷的哪位高官,知曉了本官的一舉一動。”
“本官禁不住好奇了。你方明身爲流寇,知曉本官的行蹤,于情于理說不通,這暫且不說,在河南境内。你爲什麽不動手,而且本官到了水城。馬上就要離開河南了,你想着動手了,這鷹嘴谷,已經是南直隸的地界,在這裏動手,是不是與河南的官員,沒有絲毫的關系了啊。”
“你方明口口聲聲說朝廷裏面都是貪官污吏,可你知曉的消息,好像隻有官員才知道啊,難道你是他們肚子裏的蛔蟲,知道他們想些什麽,本官禁不住好奇了,莫非你方明勾結了河南官府中的某些敗類,知曉了本官的行蹤,所以才如此的有把握。”
“一方面說官吏都是壞人,一方面與官吏勾結,暗算本官,你是要本官說你虛僞,還是說你無恥下流啊。”
方明的身體晃了晃,他萬萬想不到,蘇天成會說出來這樣的話語,這些問題,他根本無法回答,要是照實回答了,必然影響到自家兄弟的士氣了。
“蘇大人,你是讀書人,巧言令se,我方某是直爽人,說不過你。”
“方明,你就不要自我羞辱了,本官提出來的問題,你躲避不回答,還說什麽直爽,你也配,本官最讨厭的就是僞君子。”
方明的身體開始顫抖,臉慢慢的紅了。
“蘇大人,我方某不是你想象的那種人,我保證,此番厮殺之後,不論勝敗,都會告訴你一切的緣由的。”
“好啊,那本官就給你一個機會,暫時不殺你,兄弟們,記住了,保住方明的xing命,本官有好多的事情,還要弄清楚。”
說完這話,蘇天成身邊的王大治,舉起了紅旗,他已經看見了少爺的暗示。
一輪箭雨飄過,慘叫聲此起彼伏,流寇看見自家的頭領,在蘇天成的面前,狼狽不堪,已經是有些沮喪了,jing神有些不集中了,這個時候,是進攻的最好機會。
蘇天成從來不會喪失機會。
方明的怒吼,已經被慘叫聲淹沒,他很快退到了後面去了,剛才要不是蘇天成發話,他可能被she成刺猬了。
三輪的箭雨過去,流寇的隊形已經有些亂了。
雖然手持盾牌,可骁騎營的箭雨,太過于刁鑽,有上面來的,有平she過來的,防不勝防,好在前面已經有過布置,盡管遭遇了不小的傷亡,但隊形依舊堅持。
“兄弟們,跟我殺啊。。。”
劉鐵漢舉着鋼刀,沖在了最前面,一面沖鋒,一面不忘記踢開腳下的石頭。
身後一百多人,舉着鋼刀,跟着沖上去了。
兩股人流相遇,發出了嘭嘭的聲響,有身體撞擊在一起的聲音,有刀矛碰撞的聲音。
鮮血開始飄向了空中,時不時有胳膊大腿飛上了半空,慘叫聲已經不算什麽了,血腥味開始在山谷裏面彌漫。
蘇天成看着這一切,穩如磐石。
身邊的骁騎營将軍,已經忍不住了。
他們看見了,劉鐵漢帶着的軍士,傷亡也是慘重的,畢竟對方人多,開始沒有預料到步卒的沖鋒,吃了一些虧,可很快反應過來了,慢慢的變換隊形,幾個迎戰一個,劉鐵漢帶領的軍士,不斷有人慘叫着倒下了。
劉鐵漢帶領的一百來人,完全融入到流寇隊伍裏面。
這個時候,流寇的隊形,完全改變了,舉着長矛對着前面的人,隻有兩排了,這樣單薄的防禦,在騎兵的充分面前,等于是找死。
王大治再次舉起了旗幟。
已經憋得快發瘋的六百骁騎營的騎兵,手持長矛,開始沖鋒了。
流寇依舊不可能完全兼顧到對面沖過來的騎兵了,他們沒有想到,劉鐵漢帶着的一百多人,竟然這樣的頑強,根本就不怕死,不要命的厮殺,他們必須全力應對。
“嘭、嘭、嘭。。。”
巨大的撞擊聲再次出現,眼見着一些流寇,如同斷線的風筝,甚至來不及慘叫,被騎兵撞出好遠,飄然落地。
流寇jing心布置的陣型,眼看着被沖散了。
可代價也是慘重的,劉鐵漢帶着的一百一十人,站着的已經不到三十人了,不過一刻鍾的時間,就有八十多人倒下了。
骁騎營的将士,看在眼裏,這個時候,劉鐵漢等人,已經不是土匪,是他們的兄弟,人家用血肉之軀,爲他們趟開了一條路。
大家都是紅着眼睛,玩命般的厮殺。
身後傳來了馬蹄聲,後面的流寇,終于發起進攻了。
距離山谷出口,不足五十米了。
流寇的步卒,幾乎崩潰了,很快,流寇的一股騎兵出現了,這是早等候在後面的騎兵。
巨大的喊殺聲,再次響徹了山谷。
蘇天成内心有些痛苦了,但他的臉上,不能夠表現出來。
流寇的戰鬥力,超乎了他的想象,盡管有六百骁騎營沖鋒,盡管劉鐵漢在前面趟路,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但是,隊伍依舊沒有能夠很快的沖出山谷,沒有能夠到外面去,這對于騎兵來說,是有些緻命的,山谷畢竟狹窄,不利于騎兵展開,戰鬥力受到了很大的影響。
小半個時辰過去,雙方的傷亡,都開始增大了。
蘇天成處在最中間,前後都是厮殺的聲音。
他的鎮定,很大程度上面,鼓舞了軍心,他的身邊,依舊有一百骁騎營的軍士,靜靜的等候,他們的責任,就是保護蘇天成的安全。
“諸位兄弟,不要留在我的身邊了,支援前面,殺出一條血路,必須要沖出山谷。”
看見軍士依舊沒有動,蘇天成有些火了。
“馬上去支援,要不然,兄弟們損失慘重,不能夠盡量沖出山谷,我們會越來越被動的,你們守着我有什麽作用,大治在我的身邊,留下10名弟兄在我身邊,其餘的全部去增援。”
這樣一支生力軍的加入,很快改變了局面,山谷前面,流寇的兩百騎兵,已經損失大半,無法堅持了,很快被養jing蓄銳的骁騎營軍士沖垮了。
終于沖出了山谷。
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了,山谷裏面,堆滿的屍首。
最後一批骁騎營的軍士,沖出了山谷,跟随在他們後邊的流寇騎兵,也沖出來了,不過,迎接他們的,是新一輪的箭雨。
不少的騎兵,慘叫着倒下了,箭雨對騎兵的殺傷力,是巨大的。
山谷狹窄,想要快速沖出來,不是那麽容易的,能夠沖出來的流寇,被箭雨襲擊,幸存者寥寥無幾,很快被骁騎營的軍士斬殺了。
看樣子,方明唯一的出路,是帶領剩餘的流寇,朝着河南的方向逃走了,當然,這個時候,蘇天成也不敢下令,讓骁騎營追擊了,山谷裏面的屍首太多了,已經形成了天然的障礙。再說了,一個多時辰的厮殺,骁騎營的損失,也是慘重的,花費了巨大的代價,才沖出了山谷。
山谷的另一面,出現了響箭的聲音,伴随着一陣陣的慘叫聲。
流寇好像遭遇了攻擊。
蘇天成大爲吃驚,後面沒有部隊了,他也沒有留下後手啊,是誰在幫助自己啊。面對這樣的情況,他不敢托大,絕對不敢分兵的,山谷那邊,是誰的軍隊啊,居然有響箭,可見裝備是不一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