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雅間坐下之後,蘇天成特意吩咐掌櫃的,老婦人的身體不好,要準備一些濃汁肉湯,還有稀飯等,做的菜也盡量的軟一些,掌櫃連連點頭,說一定做好的。
羅子健雖然沒有說話,但看向蘇天成的眼神,柔和了很多,至于說老婦人,一直都看着蘇天成,似乎是在考慮一些什麽事情。
吃飯的時候,蘇天成詢問熊子健,是不是喝一些酒,熊子健看了看老婦人,點點頭。
蘇天成離開叫夥計上酒,不過,在喝酒之前,他特意囑托了,大媽的身體不好,熊子健還是要少喝酒,要照顧母親的身體。
整個的過程中,蘇天成的表現非常的自然,絲毫沒有高高在上的氣勢。
老婦人吃飯之後,jing神好了很多,這個時候,蘇天成才明白了,老婦人的jing神不好,估計是餓壞了,至于是額頭發燙,估計是曬得時間長了,加之餓了,有些虛脫的。
熊子健的jing神也好了很多。
兩人吃飯的時候,表現的很是斯文,真正做到了食不言寝不語。
蘇天成更加的奇怪,也更加的小心了,不知道兩人是什麽身份。
按說吃飯之後,就沒有什麽事情了,蘇天成也要回去了,已經是戌時二刻了。後ri一大早,就要離開平陽府城,趕赴太原府了。
“公子的大恩,老身不敢忘記,老身和小兒初次來到平陽,對這裏的一切都不熟悉,可否麻煩公子,借寶地暫時安歇幾ri啊。”
蘇二童梗了梗脖子,準備開口說話了,這對母子也太過分了,自家少爺已經給了十兩銀子,也請到酒樓吃飯了,怎麽還想着到蘇府去住啊。
“大媽如此說了,晚輩豈有異議,大媽的身體不好,到府裏去調節幾ri,也是應該的。”
老婦人已經不需要熊子健背着了。
熊子健攙扶老婦人,跟随蘇天成,來到了蘇府。
進門的時候,老婦人神se如常,沒有顯露絲毫的吃驚。
蘇二童已經在前面進去了。
蘇天成已經說過了,将老婦人安排在東邊的院子裏,另外安排兩個丫鬟,專門服侍,至于說熊子健,就沒有那麽多的講究了。
東邊的院子房屋衆多,住的人卻不是很多,蘇化文和蘇天然回來之後,住進了東院子,身邊都有兩個丫鬟,另外就是蘇天成和身邊的四個丫鬟了。
這一夜,蘇天成一直在猜測老婦人的來曆。
天亮之後,蘇天成早早的起來了,專門去看老婦人了。
老婦人已經起身了,氣se好了很多,昨夜已經喝下了郎中開的中藥,估計有了作用。
熊子健站在老婦人的身邊,沒有說話。
老婦人對于一切的安排,沒有感覺到吃驚。
“公子,老身增加了這麽多的麻煩,都不知道怎麽感謝了。”
“大媽萬萬不要這樣說,就在這裏安心養息身體,若是有什麽特别的需要,吩咐身邊的丫鬟就可以了。”
吃過早飯之後,蘇天成已經開始在準備行李了,老婦人在丫鬟的陪同之下,在蘇府的四周看看,蘇化文和蘇天然每天都是早出晚歸,他們正在加緊聯系府邸和土地的事宜。
午時,吃過了中飯,老婦人再次找到了蘇天成。
這一次,老婦人的神情很是嚴肅,一邊站着的熊子健也一樣。
“蘇公子,老身知道你明ri就要到太原府去,參加鄉試了,有幾件事情,老身想着和你說說,雖然老身昨ri才見到你,不過覺得你骨骼清奇,來ri定有作爲。”
蘇天成顯得很是恭敬。
“大媽有何吩咐,盡管說,晚輩聽着。”
“你一定好奇,認爲老身有些無理了,可你依舊能夠坦然應對,不簡單了,老身的身份,這就告訴你,你可知道熊廷弼老大人。”
蘇天成的身體顫抖了一下。
熊廷弼,萬曆年間的進士,天啓元年被任命爲兵部尚書,兼任右副都禦史,後升任遼東經略,負責抗擊後金的**哈赤,因與遼東巡撫王化貞不和,朝廷支持王化貞主動出擊,遭遇慘敗,緻使廣甯失守,山海關以外的整個遼東,悉數被**哈赤占領。
天啓二年,熊廷弼和王化貞同時被逮捕入獄,廣甯失守,主要責任在于王化貞,可惜的是,因爲黨争,熊廷弼也慘遭牽連。
天啓五年八月,熊廷弼被朝廷斬首,傳首九邊,棄屍荒野,财産被查抄,全家均受株連,長子熊兆琏被迫自殺,女兒熊珊吐血而死。
崇祯二年,太子少師、建極殿大學士、内閣首輔韓爌,上疏爲熊廷弼鳴冤,朱由檢準奏,此時熊廷弼才得以昭雪。
曆史上對熊廷弼的評價,也是多種多樣的,衆說紛纭,但有一條是不可抹殺的,那就是熊廷弼在抗擊後金方面,是建立了功勳的,而且熊廷弼很會帶兵,有着一些軍事知識。
“晚輩知道一些,朝廷已經爲熊大人平反了。”
老婦人的身體顫抖了,似乎是在抑制自身的悲憤。
蘇天成有些緊張了,看來這位老婦人,一定與熊廷弼有着不一般的關系,莫非是熊廷弼的原配夫人,須知熊廷弼的夫人,也是遭遇了諸多侮辱的。
“老身乃是熊大人遺孀。”
蘇天成連忙站起來了,對着老婦人行禮了。
“晚輩唐突了,老夫人見諒,不知者不爲罪。”
内心裏面,他還是有些嘀咕的,誰知道你是真是假,僅僅憑着幾句話,就是自己是熊廷弼的原配夫人,誰敢相信啊。
老婦人對着熊子健開口了。
“伢,跪下,我有話說。”
“你的父親,一世英名,慘遭jian吝小人小人陷害,這麽多年,我忍辱負重,想到的就是你的前途,你的大哥慘死了,雖然皇上爲我們熊家平反了,可斯人已去,無法挽回,這一年多時間,我們母子四處奔波,想着爲你找到安身立命之所,如今總算是找到了,從即ri起,你跟随蘇公子,一定要盡心竭力。”
“娘,孩兒知道了。”
老婦人的jing神,突然變得很好了。
“蘇公子,老身有事相求。”
“老婦人,您盡管吩咐,晚輩一定盡力做好。”
“老身一輩子閱人無數,遭遇諸多大風大浪,終于找到可以托付之人了,今ri将小兒托付于你,是給你添麻煩了,小兒少年時期,就跟随他的父親,在軍營鍛煉,有着一副好身體,老身如此的唐突,顯得有些無理了,這是亡夫留下的符牌,亡夫長年征戰,曾經有一支親兵營,亡夫遭遇陷害之後,這支親兵營,就地解散了。”
老婦人拿出來的是一塊黑se的符牌,包括一個信函。
“今ri老身看了蘇府,感覺到護院的力量有些薄弱,近來流寇肆掠,若是蘇公子信得過這些親兵,可以拿着這個符牌,還有信函,召集這些親兵,到府裏來,若是不需要這些親兵,就當老身什麽都沒有說。”
蘇天成連忙接過了符牌和信函。
“亡夫的這支親兵營,曾經曆經征戰,個個都是骁勇之士,可惜他們流落到了民間,自此無用武之地了。”
蘇天成半天沒有說話,這真的是天上掉餡餅了,親兵營的戰鬥力,那是不用說的,何況是熊廷弼的親兵營,親兵都是将軍的親信,也就是最爲信任的人,熊廷弼慘遭橫禍,解散親兵營,也在情理之中,這些親兵,就是繼續呆在軍隊裏面,也讨不到好。
隻是熊廷弼已經去世六年了,而且在天啓二年就被抓進監獄了,算起來是九年的時間了,難道說這些親兵,都還健在嗎,那他們會在什麽地方。
“蘇公子頗爲謹慎,一直都沒有開口說話,老身也知道,你想些什麽,這信函裏面,所有情況,都是清楚的,如何決定,就是你的主見了。”
“老身有些累了,想要歇息了。”
蘇天成回到了房間裏面,迫不及待的打開了信函,至于說符牌,他沒有特别注意。
熊廷弼的親兵,竟然有三千人,這些人,如今悉數居住在四川嘉定州峨眉山一代,算是隐居下來了,這麽多年過去了,這些親兵,依舊在峨眉山一帶隐居,很不簡單了。
蘇天成呆在房間裏面,足足思考了一個時辰。
老婦人身邊的丫鬟,急匆匆的來了。
蘇天成的眉毛跳動了一下,一絲不祥的預感上來了。
“少爺,老夫人去了。。。”
蘇天成忽的一下站起來了,他應該預料到的,老婦人遭遇了這麽大的創傷,忍辱負重,早就不堪重負了,如今找到了托付的對象,一切的心思都了了,生命也就走到盡頭了。
這是母愛的力量,要不是爲了熊子健考慮,老婦人可能早就跟随熊廷弼去了。
蘇天成忽然又了一種感覺,熊廷弼的親兵營,一定能夠在自己的身邊,發揮出來重大的作用,他必須要将這些人,招到麾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