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城有兩條主要大街,東直大街和南直大街,都在城東。
東直大街,是府衙和縣衙所在地,官僚士紳和大戶,以及一些富足人士,都是住在這條大街上的,蘇府也是在東直大街。
南直大街,是青樓餐飲集中地,上檔次的酒樓、青樓和賭場,都在這條大街上,相比較來說,南直大街更加的熱鬧,一天到晚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山西省整體來說,雖然屬于貧瘠之地,但不妨礙這裏的人享受。
平陽府城的生意人居多,雖然他們都是很節約的,用時下流行的話語來說,都是有些摳門的,但他們的子孫可管不了那麽多的,該用的銀子是要用的,該潇灑的時候是不會心疼的,比如說蘇天浩和蘇天然,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了。
穿越以來,蘇天成幾乎沒有在府城裏面轉悠。
該做的事情,都已經做了,佃戶播種冬小麥的工作,如火如荼,溝渠也開挖了,堰塘正在建設,挖出來的水井,有一口已經出水了,一切都在按照他的預計進行了。
蘇俊已經帶着黃金和符牌出發了,騎着府裏唯一的一匹蒙古馬。
蘇天成另外cao心的一件事情,就是大太太什麽時候到平陽府城來,府裏的種子和食鹽,他擅自做出來決定,動用了一些,估計大太太知道了,會暴跳如雷。可這麽長時間過去了,蘇化文和大太太一直沒有來,好像沒有什麽反應,他雖然奇怪,也不會放在心上的。
蘇天成帶着蘇二童,出門去逛街了。
已經是戌時,天se暗下來了,大街上的人不多了,冬天的夜晚,願意出門的人不多。
不少的店鋪都沒有關門,高層建築是看不見的,大街的路面,鋪着青石,嚴絲合縫,街道兩邊的店鋪,各自挂着招牌,時不時看見一些推着木輪車的商販,叫賣着混沌。
這個時候是沒有電燈的,大街上的光線完全靠着店鋪裏面的光亮維持。
蘇天成漫無目的的走着,對平陽府的感覺,在他的記憶裏面留存,這一切都是以前的那個蘇天成經曆的。
可他有着一種親切的感覺。
或許見慣了高樓大廈,還有那冷冰冰的水泥牆和水泥路面,蓦然體驗這種自然的氣氛,别有一番風味。
前面熱鬧起來了,光亮也格外的充足,蘇天成知道,他來到了南直大街。
這裏是青樓、餐館和賭坊的集中地,整個的平陽府城最爲熱鬧的地方。
一些濃妝豔抹的女人,站在大街兩側,搔首弄姿,看樣子就知道是做什麽生意的,她們的周圍,有一些穿着粗布棉袍的男人,毫無顧忌說笑,時不時好動手動腳,占一些便宜。
稍微注意了一下這些女人,雖然臉上塗着厚厚的粉,但還是掩飾不住歲月流逝的痕迹,這大概就是那些命運最爲悲慘的青樓女子了。
明朝的青樓女子,不單單是指ji女的,分爲兩種,一種是賣藝不賣身的,一種就是ji女了,有些賣藝不賣身的青樓女子,琴棋書畫樣樣jing通,如果運氣好,能夠從良,被人贖身,那也是很不錯的結局。
但社會上對青樓女子的看法,總是存在偏見,認爲她們就是下三濫的女人,特别是官府中人,甯願一擲千金去piao女人,狎青樓女子,也不願意迎娶最爲出se的青樓女子,認爲那樣做有**份。
青樓女子的結局,一般都是較爲悲慘的,名氣越大的越是悲慘,年輕貌美的時候,身邊圍着達官貴人,年紀大了,無奈嫁作商人婦,可惜商人總是看重名利,對于娶回家的青樓女子,一段時間之後,始亂終棄。
蘇天成很清楚的記得秦淮八豔,除開馬湘蘭已經去世,餘下的柳如是,顧橫波,董小宛,李香君,寇白門,卞玉京,陳圓圓,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
“蘇兄留步,留步。”
這聲音有些熟悉,蘇天成轉過身,看見一個年輕人慢慢走過來了。
年輕人看上去二十歲左右,濃眉大眼,比自己矮一些,但很有jing神。
蘇天成很快從記憶裏面搜索出來了這個人的信息,劉仲基,平陽府生員,父親是平陽府吏房的資深典吏。
頭腦裏面沒有其他的信息了,蘇天成努力搜索,可惜空空如也。
“原來是劉兄,幸會。”
劉仲基看着蘇天成,眼神透露出來驚奇。
眼前的蘇天成,留給他的印象有些不對,表現很是沉穩,眼神非常清澈,難道說一段時間不見,蘇天成突然的脫胎換骨了。
蘇天成留給他的印象很是深刻,不苟言笑,總是死讀書,也缺少樂趣的。
當然,蘇天成瘋癫的事情,劉仲基是不清楚的,畢竟這個時代,信息是非常閉塞的。
近來蘇天成做出來的事情,他是知道的,給佃戶分發糧食粗鹽和種子,他也和衆人議論過,不少人都認爲,蘇天成是散财童子了。
“蘇兄,在下做東,一同到青樓去看看耍耍,寒冬臘月,閑着也沒有多少的事情,不知道蘇兄意下如何啊。”
劉仲基說完,拉着蘇天成,朝着不遠處的一家青樓走去,也不管人家是不是願意。
蘇天成忽然想到了一些事情,這個劉仲基,爲人還是不錯的,喜歡吃喝piao,喜歡享樂。
書生到煙花之地去,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有些青樓女子,琴棋書畫樣樣俱全,書生都愛上青樓女子的故事,流傳下來不少的。
青樓的門口,半老的鸨母臉上帶着笑容。
“哎喲,劉公子來了啊,稀客啊,這位小哥是誰啊,長得這麽俊,好逗人愛啊,待會可别将姑娘們都迷住了啊。”
蘇天成哆嗦了一下,這個時候,他才想起來,自己從來沒有到過青樓。
既來之則安之,他躬身給鸨母行禮。
“在下蘇天成,是劉兄的同窗,還請媽媽多多照應。”
“嘻嘻,蘇公子可真是伶俐人啊,兩位公子請到雅間就坐,老身帶着二位公子上樓去,姑娘随着二位公子挑選的。”
蘇天成愣了一下,這裏的消費水平,他是不知道的,到底需要開支多少銀子,如果說動辄就是幾十兩甚至上百兩銀子,他可吃不消,就是劉仲基請客,也不好意思的。
進入了青樓,人聲鼎沸,一樓擺着很多張的桌子,不少人正在吃喝劃拳,不同的是,他們的身邊都陪着女子,若是不注意,還以爲這裏就是酒樓了。
蘇天成跟在劉仲基的身後,顯得忐忑不安,上樓容易下樓難啊,誰知道要用多少的銀子啊,自己帶着的隻有上次剩下的四十五兩銀子,萬一開銷太大,付不出銀子,太丢臉了。
劉仲基倒沒有表現出來什麽,挺直了腰闆,跟在鸨母的後面,時不時朝着大堂看看,似乎是要炫耀一下的。
蘇二童低着頭,默默的跟在最後面,不知道想些什麽。
上樓之後,他沒有跟着進入雅間,站在走廊等候。
雅間不大,但進去之後,感覺就格外的不同了,嘈雜的聲音聽不見了。
“劉公子,蘇公子,需要一些什麽啊?”
“來一桌上好的酒席,另外來兩個姑娘,最好是能夠彈唱歌曲的。”
“好的,兩位公子稍候,很快就來了。”
鸨母親自給兩人泡茶,嘴裏還在說着自家青樓的姑娘,個個都是很出se的,泡茶之後,鸨母出去了,帶上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