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二童慢慢回過神來了,依舊沒有說話,公子的變化太大了,這是爲什麽啊,誰不知道自家的公子膽小如鼠,一天到晚就知道讀書,考中生員之後,時時刻刻想到明年的鄉試,擔心太多,甚至都有些癫狂了。
其實這都與自家老爺和大太太有關。
自家公子才十七歲,按說這樣的年紀,已經考中生員,是了不起的大事情,可老爺和大太太根本就不是這樣看的,對公子的态度,依舊沒有改變。
自家的公子命夠苦了,偏房所生,呱呱墜地之後,母親就去世了,大太太心疼自己的兒子,看不慣公子,惡言相向,時常趁着老爺不在家,盤剝公子,府裏的下人也是明白的,跟着欺負公子,就這樣,公子生活在夾縫中間,膽戰心驚,時間長了,自然形成懦弱的xing格。
自家的老爺,一年到頭,都是忙着生意的,對公子不管不問,一切都是聽大太太的,因爲大太太時常說公子的不是,老爺也跟着教訓,弄得公子話都不大敢說了。
可能是上天的眷顧,自家公子讀書還是不錯的,比起浩公子和然公子,強了太多。
浩公子和然公子,都是大太太生的,在府裏的地位,自然是不一般的,長期的溺愛,讓兩人形成了跋扈的xing格,在蘇二童看來,兩人就是纨绔的代名詞了。
浩公子十九歲了,去年年初,勉強考取了童生,大太太高興的不得了,當作大事情來慶祝,讓老爺走關系、出銀子,送到京城的國子監去讀書,然公子也是十七歲了,根本就無心讀書,每ri裏就是尋花問柳,府裏稍微漂亮的丫鬟,都不願意放過的。
今年年初出現的事情,令蘇二童感覺到心寒。
老爺的生意做大了,攀上了關系,生意上的重心,都到太原府去了,于是在太原府購置了房産,大太太跟着到太原府去了,浩公子在京城的國子監讀書,然公子跟着過去了,包括二太太也跟着過去了,平陽府城的老宅子裏面,幾乎沒有什麽人了,但自家公子留下來了。
這都是大太太的主意,說是老宅子需要有人看着,這裏是家族的旺氣所在,千萬不能夠洩露了,自家公子留守是最合适的,是家裏的男丁。
本來自家公子,跟着到太原府去,也是受苦,還不如留在平陽府城,可大太太算的很jing,每月就給自家公子三十兩銀子的生活費。三十兩看起來是不少的,可浩公子和然公子,每月的用度都是幾百兩銀子,比得上自家公子一年的用度了。整個的平陽府城,誰不知道蘇家富得流油啊。
府裏留下的三十餘下人,都是大太太親自指定的,其中的管家和幾個關鍵的人物,都是大太太的心腹,那個管家,就是少爺嘴裏說到的蘇俊。自家少爺每月三十兩銀子的開銷,同樣是蘇俊管着,身爲蘇家的少爺,用錢的權力都沒有。
更加過分的是,自家公子已經十七歲了,居然沒有訂親,想想浩公子,已經成家了,小妾都有了,然公子更是不用說了,身邊女人一大堆,開年之後,就要舉辦婚事了。
也不知道自家老爺是怎麽想的。難道說自家老爺,不知道公子讀書厲害嗎,要是公子将來中舉了,金闆題名了,自家老爺想着怎麽面對啊。
可氣的是,自家公子的脾氣,依舊是懦弱,仿佛是那面團,捏成什麽樣子,就是什麽樣子,雖然老爺、大太太和二太太都到太原府去了,可在平陽府城的蘇府,自家公子依舊和以前一樣,就是需要用錢,也是要管家點頭的。
自家少爺的身邊,唯一值得信賴的,就是蘇二童一家了。
蘇二童的父親蘇平陽、母親楊氏,都是跟着公子的親生母親進入蘇府的,自打公子的母親去世之後,也跌入了蘇府的最底層,若不是因爲jing心照料公子長大,說不定已經被蘇府開革了,這麽多年,也不知道遭遇到多少的冷眼和欺淩。
公子今ri的作爲,已經令蘇二童腦筋有些不夠用了。
自打考取生員之後,自家公子的xing格慢慢的發生了改變,讀書更加的刻苦了,本來是可以到國子監去讀書的,可府裏的情況,想都不要想的,後來公子提出來要求,到太原府去學習,也被大太太毫不留情的否決了。
無奈之下,公子隻能夠是在府裏讀書。
就在今年六月份,蘇平陽發現公子有了一些改變,時常的自言自語,臉上帶着傻笑,這可不是好現象,公子是要參加明年的鄉試的,千萬不能夠出現什麽問題啊,一面細心的照料,一面要求蘇二童時時刻刻跟着公子。
蘇二童也發現了,公子漸漸的有些瘋癫了。
到了九月初,公子的瘋癫情況,有些嚴重了,時常在屋裏張牙舞爪,發瘋的時候,誰都不認識,嘴裏老是念叨着自己要到國子監去讀書的事情,看見了這樣的情況,蘇平陽和楊氏有些驚慌失措了,覺得公子是被魔咒纏身了。
當然,也不是經常這樣,每一個月的時間裏面,大概有兩天到三天的時間,公子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到了十月,眼看着公子又要開始瘋癫了,蘇平陽和楊氏感覺到不對勁了,準備禀報管家,懇求管家給大太太說說,找到郎中看看。
想不到公子徑直離開了蘇府,蘇二童一直都跟在公子的身邊,看見這樣的情況,來不及說什麽,也跟着公子出來了。眼見着公子離開了平陽府城,蘇二童無奈,總不能讓公子走丢了,好在蘇二童出城之前,遇見一個熟人,借了一兩銀子,帶在身上,否則兩人出門,一文錢都沒有,豈不是要餓死啊。
公子就這麽瘋瘋癫癫的走了三天了,苦的蘇二童沿路招呼借宿,已經是十月了,深秋和初冬季節,要是露宿在野外,凍壞了就麻煩了。眼看着身上的銅錢越來越少了,蘇二童很是着急,期盼着公子趕快清醒,早點回去。
公子剛才的表現,令蘇二童一時間沒有明白過來。這哪裏是那個膽小如鼠的公子啊,殺伐果斷,不拖泥帶水,而且充滿了心機,這究竟是怎麽了,難道别人說,讀書人都是天上的武曲星下凡,公子是厚積薄發嗎。
最關鍵的是公子居然敢殺人了,說話的語氣是不容置疑的。
要不是每ri裏都跟着公子,熟悉公子的面貌和身材,蘇二童都要以爲,眼前的這個人,不是自家公子了。
不知道是高興還是興奮,蘇二童挖坑的事情,顯得有些亢奮。
“二童,埋了這些軍服之後,你我各自留下一把鋼刀,其餘的鋼刀,也埋在這裏,做好标記,可惜我們沒有時間了,要不然,将這些人頭也埋了,入土爲安啊。”
“公子,小的有力氣,埋了這些人頭沒有問題的。”
“你傻啊,我知道你有時間,我們殺了五名軍士,誰知道附近是不是還有其他的軍士,要是被他們遇見了,你我豈不是死定了,我是這樣計劃的,今夜就不要歇息了,連夜趕路,直接到襄陵縣城去,将戰馬悉數賣掉,這些戰馬絕不能帶回去,如果可以,将鋼刀一并處理掉,賣掉了戰馬和鋼刀,你我就直接回府城去。”
“少爺,這些戰馬,可以在府城賣掉的,小的看見府城外面,有專門的馬市。”
蘇天成看了一眼蘇二童,臉上露出了苦笑,這個蘇二童,一直都跟在以前那個蘇天成的身邊,心地善良,沒有絲毫的心機啊。
“二童,戰馬絕對不能夠在府城處理的,必須到襄陵縣城去,若是我們在府城處理,被人發現是戰馬了,你想會有什麽樣的情況啊。”
“小的明白了,公子真是神機妙算啊。”
“好了,今ri的事情,爛在肚子裏,就是對叔叔和嬸娘,也不要說,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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