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護城門的職責,成爲了下層軍士的肥缺,通過檢查等手段,總是能夠獲得一些銀兩的,特别是在朝中官吏逃離京城的那段時間,守護城門的軍士,總是能夠得到不少的打點,事後也沒有誰專門來追究他們的責任。
渠清澤拿出來了十兩銀子,守護城門的軍士,眼睛都亮了,盡管他們清楚,眼前的渠清澤和跟随的十來人,身份肯定是不一般的,但他們可管不了那麽多,收下銀子放行就可以了。
進入京城之後,渠清澤一行人非常的小心,倒不是害怕官府中人,主要是害怕黑死病。
他們選擇了最好的客棧,跟随進來的有郎中,在客棧的房間裏面仔細檢查,認真清理和消毒之後,渠清澤才住進去。
京城裏面高檔的酒樓和客棧,早就做好了相關的預防,尋常人也不能夠進入到這些地方,說起來在京城蔓延的黑死病,奪走的主要還是底層人的性命,那些大富大貴的家族,能夠拿出來銀子預防,就連蘇天成寫給王承恩和周延儒的信函。上面有關如何抵禦黑死病侵襲的内容,一些官吏和富戶都知道了内容,嚴格按照要求去做,果然家中沒有黑死病的蔓延,高檔的客棧和酒樓,自然也會這樣做的。不管生意如何,掌櫃的首先要保住自家的性命。
安頓下來之後,渠清澤馬上派出跟随來的人,迅速去聯系周延儒,或者是直接找到周延儒的管家周康,要知道跟随渠清澤進入北平的,除開兩個郎中,其餘都是江甯營最爲精銳的斥候了。
天黑的時候,斥候回到了客棧。
斥候聯系到了周延儒的管家周康。周康的考慮是非常細緻的,要求斥候等在客棧裏面,他會抽時間到客棧來。斥候還禀報了,京城裏面,特别是在内城,很多人都帶着口罩,大家見面根本不說話,也不管對方是誰。故而斥候一路上根本就不被人關注。
斥候還感覺到了,以前聽說的是京城裏面的錦衣衛和東廠番子非常厲害的。可今天在京城裏面沒有感受到,好像沒有這樣的氣氛。
聽到斥候的禀報,渠清澤馬上有了一種不一般的認識,估計北平裏面的氣氛已經發生變化了,隻是這種改變的情況,尚未通過情報網絡傳遞出去。
斥候回來一個時辰之後。周康來到了客棧。
因爲京城的局勢緊張,所以周延儒非常的忙碌,每日裏面都是晚上才回到府邸的,特别是在江甯營朝着京城方向開進的時候,幾乎所有的事情。都壓到了周延儒的身上,可惜的是,周延儒自身都沒有抱什麽希望。
周康能夠在這麽快的時間到客棧來,一方面說明了周延儒已經回到了府邸,另外一個方面,也說明了周延儒是不反對與大晉朝廷派來的使者聯系的。
經過了斥候的嚴格檢查之後,周康進入了渠清澤所居住的房間。
周康不知道進入京城的是渠清澤,他還以爲是一般人進入了京城。
見到了渠清澤之後,周康大爲吃驚,原先有些傲慢的态度,馬上轉變了,他非常清楚渠清澤的身份,也知道渠清澤在大晉朝廷裏面的地位,與自家老爺在大明朝廷裏面的地位,沒有多大的差别的,看來大晉朝廷派來了渠清澤,說明是非常重視自家老爺的。
周康态度轉變的同時,内心也有了很大的慰藉。
“小的拜見渠大人。”
“周康,不用這樣客氣了,本官來到京城,就是想着與周大人商議重要的事宜的,不瞞你說,江甯營距離北平不足五十裏了,半日時間就可以做好進攻的準備,本官在北平城内也看到了很多的情形,大明朝廷根本沒有抵抗的能力了,皇上慈悲,不想兵戎相見,不想血流成河,皇上還想着京城蔓延的黑死病,還在導緻更多人染病死亡,故而本官來到了北平,也就是想着和平解決這等事情的。不過本官需要強調一下,時間不能夠拖延,江甯營大軍已經抵達北平城外圍,可經不起長時間的拖延。”
周康連連點頭。
“小的清楚,小的清楚,小的馬上就回去,今夜就一定會有分曉的。”
周康幾乎沒有說什麽話,也沒有直接說出來任何的訴求,簡單打過招呼之後,馬上就告辭了,渠清澤沒有挽留,他很清楚,恐怕深夜的時候,周延儒親自來了,畢竟自己來到了京城,周延儒肯定會過來的。
時間到了子時,終于有人敲門了。
進來的人是周延儒,渠清澤也沒有歇息,依舊坐着。
隻不過桌上已經備下了酒宴,中間擺着火鍋,幾樣非常精緻的配菜擺在周圍。
“周大人,好久沒有見面了,請坐。”
“渠大人親自來到京城,在下是真的沒有想到啊,剛剛周康說了,在下是大爲吃驚啊。”
“不必如此,在下陪着周大人好好飲酒,一切都慢慢說。”
周延儒畢竟是大明内閣首輔,氣度還是有的,很快就放松下來了。
兩人開始飲酒,說着一些閑話,暫時都沒有牽涉到真正的主題。
最終還是周延儒忍不住了,他很清楚,江甯營距離京城很近了,若是真的展開進攻了,京城根本無法抵抗,京營的軍士,士氣低到了幾點,無心抵抗,京城裏面,黑死病尚在蔓延,每天都有人死亡,朝廷對此無能爲力,也沒有更多的銀子開銷了,這樣的情況之下,大晉朝廷派出了丞相渠清澤進入到京城來,自己是必須要把握住這個機會的。
“渠大人,來到京城是爲了什麽事情,在下鬥膽了,江甯營已經兵臨城下,明日或者是後日就要展開進攻了,一切都等着渠大人的消息,也要看在下是什麽态度了。”
“周大人既然明白了,在下就不用多說了,何去何從,還要看周大人的決斷,不過在下還是好心提醒一下,若是真的兵戎相見,生靈塗炭了,周大人的罪過可就大了。”
周延儒點點頭,到了這個時候,也沒有什麽需要隐瞞的事情了,他早就派出周康與大晉朝廷聯系,現在人家來要求他做出來相應的事情,還想着矜持要面子,失去的可能就是一切了,就算是将渠清澤獻給了朝廷,對于京城失陷、大明朝廷覆滅,也沒有任何的挽救作用,此等情況之下,該做什麽樣的選擇,不用考慮了。
“渠大人的意思,在下明白了,就請渠大人明說,在下應該做什麽事情。”
渠清澤點點頭,想不到周延儒如此的直接,沒有拐彎抹角,也沒有提出來什麽條件,其實這才是聰明人,識時務者爲俊傑。
渠清澤開始說出來了相關的要求,也就是江甯營能夠和平的進入到京城,包括外城和内城,至于說皇宮,不做要求,那也是皇上提出來的,要求周延儒打開皇宮,不是那麽的現實,況且皇上也不想鬧得皇宮裏面烏煙瘴氣的。
周延儒送了一口氣,他最爲害怕的就是要求他來打開皇宮,或者是将人直接帶進皇宮裏面,想不到渠清澤根本沒有提出來這樣的要求,至于說進入外城和内城,這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守衛外城城門的是五城兵馬司的軍士,守衛内城的是京營的軍士,錦衣衛前兩日被撤換下來了,故而外城城門和内城城門,都在周延儒的掌控之中。
周延儒放心的另外一件事情,就是江甯營的軍紀嚴明,進入京城之後,絕不會大開殺戒,更不會劫掠,相反會很好的維持京城的局勢。
不過周延儒還說記挂皇上。
看見周延儒有些疑惑的表情,渠清澤再次開口了。
“周大人是擔心大明皇上,這一點請放心,皇上已經說過了,這件事情親自來解決,不需要其他人插手的,皇上早就做出過保證,護衛大明皇室的所有人安全,就算是他們想着抵抗,皇上也不會輕易殺戮的。”
渠清澤說出來這句話之後,周延儒站起身來了,對着渠清澤抱拳行禮了。
“皇上仁慈,周某銘記在心了,俗語說的好,食君祿,爲君憂,忠君事,在下已經有失操持了,本無顔說話了,可在下還是要感激皇上的大度,請渠大人放心,明日子時,大軍可以直接進入京城,在下親自在内城城門處迎接。”
周延儒離開客棧之後,渠清澤的臉上帶着微笑,他沒有想到,談判會如此的順利,眨眼之間,一切都定下來了,延續幾百年的大明朝廷,終于走到了覆滅的邊沿,可悲可歎,但在強大的大晉王朝面前,大明朝廷根本就五還手之力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