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夜空中的烏雲半掩圓月,不知爲何,隻露出大半的圓月,竟透出淡淡的血色,讓人感到不祥。
與辦公室相連的卧室内,蘇曉放下手中的藥劑學古籍,看向窗外透出淡淡血色的圓月,不知爲何,從今天傍晚吃完晚飯,他就有種若隐若現的心悸感。
蘇曉靠坐在躺椅上,準備今晚不睡,要是以前有這種心悸感,他會無視,可他現在的刀術宗師達到Lv.70,外加在感知方面投入了大量資源,以提升自身感知,此等前提下,他不會平白無故就有心悸感。
蘇曉最先想到的可能是,六名叛徒中,有人發現了他消滅深淵滋生物,從而派來了暗殺者,正是被暗殺者遠遠的監視,他才會有現在的心悸感,不要小看一名刀術宗師的直感,更何況,蘇曉發展的是三宗師能力。
蘇曉靠坐在躺椅上,等待暗殺的到來,同時讓巴哈激活周邊的防禦裝置,以及随時偵測空間波動,蘇曉雖有信心應對暗殺,但他不會因此而大意。
至于離開此地,去其他地方迎敵,這更不妥,這裏是黃昏瘋人院,蘇曉想不到還有其他地方,比這裏更适合自己迎敵,以及有一點他想不通,敵人這是狗急跳牆了?竟然要來瘋人院暗殺他。
就在蘇曉擡手去拿一旁小桌上的藥劑學古籍時,一種困頓到極點的感覺出現,在這感覺出現的瞬間,他取出一根噴吸式金屬藥瓶,咬住噴口的同時,按下噴霧壓閥。
嘶~
蘇曉深吸了一大口霧劑,就算他中了足以放倒龍目鲸劑量的麻醉性藥劑或能力,一大口這種霧劑吸入後,也能至少壓制這麻醉效果一小時。
然而霧劑卻沒能發揮出效果,靠坐在躺椅上的蘇曉,陷入睡夢中,下一秒,巴哈出現在昏暗的卧室内,落在躺椅靠背的頂部,它一雙隐隐透出藍芒的鷹眼環視周邊,犀利到讓人不敢與之對視。
薄霧彌散間,蘇曉睜開雙眼,入目之景一片破敗,天空中烏雲密布,昏黃的殘陽隐在烏雲後,讓人感覺到曆史的厚重與蒼涼。
大地上鋪滿骸骨,骸骨之厚,都看不到下方的土地,此刻,蘇曉正坐在一座由骸骨堆成的巨山上,這骸骨巨山得有千米高,蘇曉正以衰敗的姿态,坐在這骸骨山頂部。
蘇曉擡起雙手,發現自己的雙手與手臂,已經幹枯到皮包骨,皮膚還有不規則的開裂痕迹,他看向前方,一縷薄霧在前方彙聚,化爲鏡子般,映照出他此時的模樣。
蘇曉全身都和雙手一樣幹枯,雙眼的瞳孔中心透出讓人膽寒的黑藍色,而在他頭上,戴着一頂漆黑的王冠。
他的右腳下,踩着幾個交疊在一起的王冠,這些王冠中,有的代表暴君之猩紅,有的代表死亡之破敗,每個王冠,都代表了一個文明。
如若從遠處看這一幕,将是相當壯觀,千米高的骸骨巨山,以及坐在上面,踩着多個王冠的幹枯身影。
數量多到數不清的各族從周邊聚攏而來,他們向骸骨山上的身影跪伏在地。
“哦?這就是萬王之王的誘惑嗎。”
蘇曉擡手,抓上頭頂的黑色王冠,幾乎是同時,周遭跪扶在骸骨大地上的各族生靈,全部雙眼漆黑的起身,它們化爲黑暗魔靈,從四面八方,向蘇曉蜂擁而來,一副将他撕碎生吞的态勢。
就在蘇曉即将被四面八方的生靈淹沒時,他單手從自己頭上扯下了黑色王冠,幾乎是瞬間,他幹枯的身形恢複,周邊的骸骨與生靈等,全被一股浩瀚的沖擊撞成碎末,下一秒,蘇曉真正的睜開了雙眼。
蘇曉依然靠坐在躺椅上,方才周邊的一切仿佛都是幻覺,他的身體沒出現任何異樣,處于巅峰狀态。
唯一與之前不同的是,此刻在他手中,正握着一頂王冠,一頂通體漆黑,已存在悠久歲月的王冠,其名爲,靈魂王冠,還有個稱呼,深淵·原罪物!
蘇曉看着手中的靈魂王冠,顯然,之前買走靈魂王冠的仁兄,很可能已經暴斃,再或是那仁兄成功把這靈魂王冠送給仇敵,然後仇敵暴斃。
無論是那仁兄暴斃,還是那仁兄的仇敵暴斃,他們抗住的時間,未免也太短了,計算下來,靈魂王冠被賣出去也就十幾天。
除這點外,蘇曉還确定了一件事,就是他意志力屬性到達200點後衍生的能力,是真的頂。
「無畏影(被動):完全豁免原罪物與深淵滋生物造成的「意志侵襲」。」
方才襲來的,明顯就是靈魂王冠找來後,所附帶的意識侵襲,要是無法豁免,方才就會沉淪在萬王之王的幻象中,從而被靈魂王冠所控制。
至于靈魂王冠找上門,對此,蘇曉不感覺意外,這東西是他從深淵寶箱内開出來的,用一句判定性術語形容就是,他屬于這個時代靈魂王冠的初始喚醒者,在靈魂王冠的現任持有者死後,這玩意自然是來找蘇曉,要麽給他戴痛苦面具,要麽再遇到新的‘有緣人’。
由此可見,深淵·原罪物似乎都有這特性,至少死靈之書也有類似的特性。
當初是神父在深淵侵蝕區喚醒的死靈之書,後來神父被蘇曉所‘殺’,死靈之書轉移到他這。
按理說,死靈之書有幾次都應該去找初始喚醒者神父,但被和蘇曉的因果卡住,就是說,隻要蘇曉沒死,死靈之書就不會去找神父。
隻能說,神父這老家夥的陽謀,越是推敲,越感覺精妙,神父自然知道蘇曉是滅法+獵殺者,這才以送一份大禮的前提下,被蘇曉所殺,在樹生世界内神父看似全程吃癟,可到了最後,他與蘇曉一同成爲了赢家之一,更奇妙的是,兩人之前還是處于敵對。
神父沒想到的是,蘇曉能把和死靈之書的因果,處理的這麽微妙,眼下雙方的關系是,每次蘇曉釣邪神,都要确定,這是單獨一名的邪神,還是後面有一個邪神群體。
如若是後者,很好,蘇曉提供坐标與媒介,死靈之書上場收割,事成後,雙方按照約定的比例分成,至于平常,雙方不會有任何交集,蘇曉嫌死靈之書危險,死靈之書嫌蘇曉是滅法+獵殺者。
而靈魂王冠,這東西的目的就比較純粹,隻要稍有機會,這東西就可能會置蘇曉于死地,至于原因,和原罪物尋找原因、目的、動機一類,屬實有些荒謬,這東西的存在本質,本身就是未解之謎。
人們不會在意自己踩死過多少隻螞蟻,也不會因此而愧疚,亦如原罪物不會在乎一個生靈的死活,隻要違背了與它共存的一些定律,等待而來的,就是其帶來的死亡。
也正因如此,蘇曉從沒打算持有一件原罪物,面對眼下找來的靈魂王冠,他的第一想法是把這東西送給仇敵,也就是六名叛徒之一,這東西和深淵之罐不一樣,深淵之罐是,隻要不違背一些定律,就不會害死持有者,凱撒的牛哔之處在于,這厮成爲了那定律,也因此,這厮才能人罐合一。
靈魂王冠則相反,它給持有者帶來的最終命運,隻有被它蠱惑後消亡。
蘇曉取出深淵盒,将靈魂王冠放在裏面,并封住深淵盒,奇妙的是,靈魂王冠的波動被封住了,這深淵盒原本是用來困住死靈之書,能做到這點,不值得意外,但有一點,這深淵盒屬于消耗品,封困靈魂王冠越久,效能會越弱。
至于再做一個,很遺憾,蘇曉做不出這東西,已知能做出這東西的人,僅有瑟菲莉娅,隻能說,感謝瑟菲莉娅贈送的深淵盒。
蘇曉封閉深淵盒的瞬間,一個十公分高的石像憑空出現,砰的一聲砸在地闆上,發出有些沉悶的聲音。
咔咔咔~
晶體層在蘇曉右手上攀附,将他右手包裹,他從地上撿起這石像,這是個坐在王座上,頭戴靈魂王冠的石像,這石像雕的惟妙惟肖,唯獨沒有面部,他嘗試查看這東西的屬性。
【厄運石像】
産地:暗黑王冠(又稱靈魂王冠)。
品質:厄運物(原罪物·暗黑王冠的次級産物)。
攜帶效果:以任何方式持有、攜帶此物品期間,幸運臨時-25點,且持續降低運勢。
出售代價:你的幸運屬性永久-5點。
破壞代價:你的幸運屬性永久-12點。
轉讓與無因果者:你的幸運屬性永久-3點。
轉讓于你之仇敵:你的幸運屬性永久+2點(此增益,最多可觸發3次)。
簡介:此爲不祥之物,但隻要想辦法把它轉讓給你之仇敵,那倒黴的就是他了。
……
蘇曉将【厄運石像】放在小桌上,之後解除手上的晶體層,破碎的晶體落地後,他用床頭櫃上的紙袋把晶體碎塊都收起,對巴哈囑咐道:
“遠點扔着,不,深埋。”
“好吧。”
巴哈憋着笑,抓着紙袋飛遠。
蘇曉看着小桌上的【厄運石像】,他感覺此物甚妙,當然,那是送到敵人手中的情況下。
這麽久以來,蘇曉對自身的運勢,還是比較了解的,之前幸運女神說,她從沒影響過蘇曉的運勢,以及隻有在距離很近時,才能對蘇曉的運勢略有影響,這說辭其實有真有假。
在蘇曉看來,影響運勢的方法,大緻有三種,1.輔助性運勢能力,2.物件,3.戰鬥型運勢能力。
首先是輔助性運勢能力,這方面對滅法的運勢影響的确很小,就算能力等級達到幸運女神那一級别,都難以大幅度影響滅法的運勢,在這方面,幸運女神沒說謊。
其二的物件,則分情況,要是這物件沒被樂園公證,其好運/厄運效果,對蘇曉的影響不大,滅法‘氣運護身’,可一旦這類物品被樂園公證過,就是另一碼事了。
因此幸運女神之前說,命運主宰以前都沒用,直到加持了很多強者之名才有用,這說法是錯誤的,在加持足夠多強者之名前,蘇曉每次使用命運主宰,還是有些用的,有時開寶箱還會來次閃光。
至于第三類的戰鬥型運勢能力,這方面蘇曉完全豁免不了,因爲這不是針對他自身的能力,而是針對于他周邊的環境,是他周邊的環境讓他在戰鬥中倒黴,而非他自己倒黴。
好消息是,這【厄運石像】還沒被輪回樂園公證,也就影響不了作爲滅法的蘇曉,他有時本身就挺倒黴,所以在【厄運石像】得到公證前,這東西的厄運和蘇曉的氣運相比,就是弟中弟。
壞消息是,一旦蘇曉觸發了【厄運石像】的增益,代表這東西會被輪回樂園公證,後續要是再得到這東西,其帶來的厄運将格外猛烈。
蘇曉取出【聖蛇守護】,中空寶石内的聖蛇突然驚醒,它看到蘇曉後,全身都開始隐隐作痛,每次它吞噬蘇曉的厄運,都會被撐成蛇球,用巴哈的話就是:‘這玩意,看着像漲了氣的河豚。’
蘇曉指向【厄運石像】,聖蛇從中空寶石内脫離,漂浮到【厄運石像】上方,開始吸收這東西所發出的厄運,不知怎麽的,聖蛇突然眼淚汪汪,它很久沒這麽正常的吞噬過厄運了,以前它都是像被注氣的氣球般,剛放出來,呼的一下厄運注滿了,然後含淚被收回去,消化厄運。
蘇曉的心悸感早已消失,這心悸顯然不是因爲要被暗殺,而是靈魂王冠找來所緻,這讓他不禁思索,應該把靈魂王冠送哪去。
其他不說,就伍德那黑骷髅頭形象,要是戴上靈魂王冠,氣質挺搭,但将靈魂王冠送給魔鬼族,這行徑未免也太魔鬼了些。
忽然,蘇曉有了靈感,奧術永恒星,他怎麽把這邊忘了,以他和奧術永恒星的深厚‘交情’,有此等‘好事’不想着那邊,屬實是說不過去。
因聖焰藥師的身份曝光,烏鴉女在幽暗大陸所遭遇的事,自然也真相大白,多重證據表明,烏鴉女隻是敗了,不是叛變,外加瑟菲莉娅凜風王一直保着這邊,以及烏鴉女是獵人公會·枭的弟子,烏鴉女被釋放的概率,最起碼在八成以上。
要是對方的實力有所精進,之後在九階世界内遇到的可能不小,九階世界沒想象中那麽多,如此一來的話,靈魂王冠就有找落了。
如若這策略娴熟,蘇曉今後會争取多開深淵寶箱,看能否再開出個「爹級」器物來,繼續往奧術永恒星那邊送。
确定靈魂王冠的封困沒問題,蘇曉躺在床|上睡去,眼下已發現欺騙者·彼司沃的蹤迹,下次休息,那就不知要等何時。
清早五點不到,蘇曉就因隊伍頻道的消息醒來,是阿姆那邊的距離足夠近。
洗漱一番後,蘇曉将幾塊靈魂結晶,鑲在卧室地面的惡魔空間傳送陣圖内,并将其逆向激活。
轟!
一聲悶響傳開,随之是寒冰彌散。
“哞!!”
阿姆戴着七分怒意,三分憋屈的怒吼傳開,從進入本世界到現在,它一直在遊泳,一直遊到聯盟的港口城市。
阿姆和貝妮被傳送到比較遠的位置,這種事發生已不是一次兩次,貝妮還好,它進入世界後,就等于旅行開始,阿姆被傳送的遠了,的确是個問題。
因此蘇曉弄了逆向傳送術式,将其烙刻在契約羊皮紙上,讓阿姆帶着,這術式的原理,和召喚術比較接近,把遠處的阿姆,傳送到蘇曉身邊。
砰!
房門被踹開,以艾琳爲首的一衆瘋人院護工,沖入到蘇曉的卧室内,這些平常待人和善的護工,此時才顯露出他們真正的氣息。
“院長,剛才那是?”
艾琳是因方才那聲巨響而趕來,巴哈迎上前,胡扯道:“沒事,剛才是我的空間能力。”
“?”
艾琳不解的看着巴哈,片刻後半信半疑的說道:“那你以後可别傳送我。”
如果有後悔藥,艾琳一定不會在自知有烏鴉嘴的情況下,說出這句話。
剛好艾琳與一衆護工到此,蘇曉索性帶他們到一樓的食堂加餐,用過早餐後,銀面快步走進餐廳内,略躬身對蘇曉低聲說道:
“大人,人請來了。”
“嗯。”
蘇曉起身向外食堂外走去,銀面不遠不近的跟在後面,始終保持一定警惕。
暗殺小組的三人中,蘇曉最信任的是銀面,這和銀面的出身有關,之後是維羅妮卡,最後是德雷,不過這三人,每個人都有各自的閃光點。
蘇曉經過正門的三重關卡後,乘車前往半公裏外的一家酒店,當車輛停在酒店的後巷時,一名金發後梳,戴着無框眼鏡的斯文男人上車,此人是欺騙者·彼司沃的律師,名叫弗恩。
車内,坐在後排座的蘇曉開口道:“這次辛苦你了。”
“能爲黃昏瘋人院處理這種要務,是我個人的榮幸,不過今天上午有個案件在等我接手。”
“案件?”
“對,一個金融詐騙案,索托市那邊10點就會審理這案件,我隻能轉交給同行的好友了。”
“不用,聯系你之前,我還找了其他的律師,但他沒有你的業務能力,剛好讓他替你趕赴索托市。”
蘇曉說話間,右手五指略伸展了下,下一瞬,一滴鮮血從弗恩的袖口内飛出,他對此毫無察覺,血槍宗師Lv.70可不是擺設,毫無傷口的抽離一滴血迹,當然能做到。
“這,好吧。”
弗恩猶豫了下,答應了此事,見此,蘇曉推門下車,并讓銀面把弗恩載到瘋人院的分部。
蘇曉走進酒店的後門,剛到後廚,就看到正捧着終端的布布汪,這貨雖一直看着終端上的監視畫面,可目光經常往附近的炖肉鍋上瞟,見蘇曉來,布布汪咽下口水。
“汪(這邊)。”
“期間女妖有沒有異常。”
“汪,汪汪,汪汪汪(有,她想逃,但後來又不逃了)。”
聽布布這麽說,蘇曉點了點頭,跟着他身後的維羅妮卡滿臉問号。
一行人上樓後,最終停步在酒店五樓的一間客房前。
“維羅妮卡。”
蘇曉開口,意思是讓維羅妮卡敲門。
嘭!
維羅妮卡一腳踹開房門,拔出佩槍就以标準的戰術動作突襲進入,最終槍口瞄準女妖的腦袋,别小看維羅妮卡的這把近戰佩槍,這是鐵血級狙擊重炮所配套的武器。
“什麽,情況?”
正享用早餐的女妖很懵,她不太理解爲何放她出來,還要強行逮她回去。
“誰讓你踹門的?”
蘇曉看向維羅妮卡。
“長官你啊。”
“我讓你敲門。”
“咦~”
“巴哈,去酒店前台賠錢。”
安排好意外的插曲,蘇曉拿了把椅子,坐在女妖對面,将裝有一滴鮮血的小号采血瓶丢給對方。
女妖打開采血瓶後,高舉着采血瓶後仰頭張嘴,讓采血瓶内的一滴鮮血,滴到她口中。
“男性的細胞,這種細胞記憶,律師嗎。”
女妖拿上蘇曉帶來的一套男士正裝,走進更衣間内,當她,不,應該是當他重新走出時,已變成弗恩律師的模樣,也就是欺騙者·彼司沃的律師。
别以爲女妖這是變身+僞裝,她是拟态,拟态到能憑借他人的細胞,獲得對方已掌握的專業知識與能力,當然,太強的能力不行。
這也是爲何女妖被判1萬多年刑期,被關在瘋人院地下監牢三層的原因,她曾僞裝成一位大議員,走進議會院内。
“你有兩小時時間趕到索托市,你要做的事,全部寫在這上面,事成後,我讓你每周能在瘋人院的大院裏自由活動兩小時。”
蘇曉從不在最開始就放出所有籌碼,而是先把開價壓低,等到了緊要關頭,開出一個對方從沒想過的高價。
“成交!”
言罷,僞裝成弗恩律師的女妖,快步出了客房。
……
當天上午10點,索托市的審判所内。
法官坐在審判桌後,查看卷宗後,心中基本已經衡量出大緻如何判決,一旁的側桌上,書記官也都準備好。
審判所内的人不少,被告隻有彼司沃一人,相比之前的惶恐與憂慮,此時他的發型雖依舊有些蓬亂,可他眼中的神采不同了,就在審判開始前,他的律師找上他,告訴他,經鑒定,他的精神有些問題,這将成爲本次審判的關鍵。
最初時,彼司沃很迷惑,當在聽到或許不用牢底坐穿,以及各類聽着越發悅耳的相關聯盟律法後,彼司沃已被碾滅的希望重新燃起,他當即問道,最好的結果是如何,在聽到弗恩律師說,可能會讓他在療養院内治療很久時,彼司沃差點激動的站起來大笑幾聲。
“肅靜。”
胡須花白的老法官開口,他的氣場,讓人下意識不敢與之對抗。
在老法官宣布審判開始後,雙方的律師,開始了互相舉證,以及後續的據理力争,聽衆席的衆人屏氣凝神的聽着,他們中的大部分人都希望,彼司沃這無恥的騙子被打入監牢,把牢底坐穿。
審判一直持續到将近中午,聽完雙方律師的所有陳述後,老法官宣布:
“審判……”
“等等。”
僞裝成弗恩律師的女妖開口,這讓老法官感到狐疑,這種時候,被告的律師不可以打斷他的宣判。
“法官大人,你看下這些。”
弗恩律師将檔案袋交給陪審官,陪審官将其轉交給老法官,老法官看了眼弗恩,最終還是打開文件袋。
老法官最先看到的是精神評估證明,看到這東西,他就知道今天的審判不簡單,不能走正常流程了,這評估證明下面蓋的,是黃昏瘋人院與獵手部隊的印章。
越是翻看文件,老法官眉頭皺的越深,到了最後,他開始打量欺騙者·彼司沃,以有些不确定的語氣問道:
“你确定,這份精神評估證明和其他文件,都是你自己簽署的?你确定要去瘋人院?”
“我十分确定。”
欺騙者·彼司沃斬釘截鐵的開口,他聽到的雖不是去療養院,而是瘋人院,但無論去哪,隻要不去索托市的監獄就行,他隻是個騙子,打心底裏怕監獄裏那些兇狠罪犯。
“那好吧。”
老法官又上下打量欺騙者·彼司沃,他作爲法官幾十年了,此生中,真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主動要求前往黃昏瘋人院。
“裁定,彼司沃因精神疾病,将被判決至黃昏……”
老法官的話還沒說完,聽衆席的衆人一片喧鬧,顯然是對欺騙者·彼司沃的判決不滿。
在這噪雜的喊聲,以及審判錘砰砰砰的敲擊聲中,欺騙者·彼司沃被兩名警衛押走,竟直接從審判所的正門出去。
一輛裝甲級的囚車停下,在欺騙者·彼司沃驚詫的目光中,囚車後門打開,他被警衛推上去,之後車上的護工接手,娴熟的把他铐在座椅上。
當囚車重新啓動時,欺騙者·彼司沃才來得及看清周邊的情況,這囚車内總計十幾名犯人,這些犯人中,不是戴着誇張的重鐐,就是被關在特制的囚籠内,最誇張的一人,是四肢被重鐐牢牢固定在裝甲闆上,嘴上還戴着嘴套,兩隻眼睛也被蒙上。
到了此時,欺騙者·彼司沃徹底感到事情不對,他偷偷看向自己鄰座的犯人,對方滿臉傷疤,一隻眼睛被縫上,看到此人,欺騙者·彼司沃頭皮都麻了,這赫然是前段時間被逮捕的屠夫·斯巴,他還看過相關的報紙。
看屠夫的待遇,對方似乎是這囚車上看押比較輕的一個,比那被戴上嘴套的待遇好多了。
“你是,前段時間被捕的屠夫?”
“啊?哦,是吧。”
屠夫有些失神的笑着,仔細看,他在發抖。
“我們這是去瘋人院?”
欺騙者·彼司沃問出這句話時,咽了下口水,試圖滋潤發幹的喉嚨。
“不,我們是去地獄,哈哈哈哈。”
屠夫笑的歇斯底裏,眼淚鼻涕齊出,這類施暴者,在黃昏瘋人院的地下監牢内就是個小喽啰。
囚車一直到下午三點才停下,護工開門後,解開了所有人的鐐铐與束縛,到了這裏,這些兇犯就翻不起浪花。
欺騙者·彼司沃看着被兩名護工架着下車的屠夫,他的腳也感覺開始軟了,他有些顫巍巍的下車,在後方護工的看押下,亦步亦趨的走在兩面金屬網護欄間,這裏約有五米寬,而在兩側的金屬網護欄後,站着一名名身穿囚服的兇犯。
其中有滿身鬼頭的刺青鬼幫成員,有變|态殺人狂,甚至都有邪|教成員,以及比邪|教成員更可怕的,額頭印有黑色圓徽的黑暗神教成員。
此刻這些人,就站在兩側的金屬網護欄後,或是目光陰郁,或是冷酷,再或是似笑非笑,場面很是嘈雜,各類喊聲和污言碎語不絕于耳。
“安靜。”
一道聲音傳來,欺騙者·彼司沃發現,站在對面大樓下方台階上的男人開口後,兩側金屬網護欄後的兇犯們,猶如被消音了般,沒人再敢說話,這是無與倫比的震懾力與威嚴。
欺騙者·彼司沃向前方看去,看到了站在一衆護工與精神醫生前方的男人,對着正面帶笑容的看着他。
蘇曉看着幾米外的欺騙者·彼司沃,毋庸置疑,把這叛徒弄到黃昏瘋人院,是最佳的良策,蘇曉站在台階上,看着下方的欺騙者·彼司沃說道:
“歡迎來到黃昏瘋人院,彼司沃先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