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氏皇後聽着田良娣的種種理由,一直到田良娣隻哭不說話了,皇後才道:“說完了?”
到了這會兒,皇後已經不好奇了。
田良娣邊哭邊說話,她這會兒嗓子已經啞了,張嘴發現自己發不聲了,便又慌忙沖皇後點頭,之後又沖皇後磕頭。
皇後說:“你是不是也想過,有朝一日,你也會如本宮這般,看着哪個女人跪在腳下苦苦哀求,自己卻端坐不動,無動于衷的?”
田良娣又吓了一跳,她想過,但她不敢承認。
皇後:“你伺候太子還算盡心,太子也喜歡你,所以本宮以前見你的時候,待你不錯。”
本宮不是因爲你這個人,而是爲着太子,才和顔悅色對你,你懂不懂?
田良娣邊磕頭邊道:“奴婢知道,奴婢不敢妄自尊大,奴婢就是個伺候人的玩意兒。”
皇後說:“你之前要能這麽想該多好?”
田良娣忙說:“娘娘,奴婢一直就是這麽想的啊。”
皇後:“你之前哪是這麽想的,你之前想着把皇孫拿捏在手裏,這樣等太子承繼大統的時候,你就什麽都不用愁了。”
田良娣被皇後這話驚得面無人色。
皇後看着田良娣:“被本宮說中心事了?”
“不不,”田良娣嗓子啞了,她也得拼命喊冤,“奴婢不敢,娘娘,求娘娘查實,奴婢從來不敢有如此非分之想啊!”
田良娣這一回頭都磕破了,血滴在地上,差一點就髒污了皇後的珍珠鞋。
“查實?”甯氏皇後好笑道:“你也配?”
田良娣一下子就呆住了。
甯氏皇後看着田良娣搖了一下頭,說:“你是挺會算計的,還有本事說動太子,跟着你一起隐瞞他的父皇和母後,太子可能是真的喜歡你,不過你在本宮這裏算得上什麽呢?”
田良娣面色驚恐,她的身體在發抖,說話都開始打顫,“娘,娘娘,奴婢……”
“也許你無辜,”甯氏皇後沒讓田良娣再往下說,她站起了身,居高臨下地看着跪在她腳下的女子,冷聲道:“可本宮不打算再讓你活着了。”
你是有罪的,你是無罪的,你是心思惡毒的,你是被人陷害的,這些對本宮都不重要,本宮就是想殺了你。
一國之母想殺兒子身邊的一個愛妾,這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皇後往廳堂外走,方才那兩個慎刑司的嬷嬷又進來,其中一個嬷嬷手裏捧着三尺白绫。
“娘娘,娘娘!”田良娣吓得在地上爬着倒退,一邊大喊着求皇後娘娘饒過她的性命。
福娘是怎麽死的?
福娘真是被田良娣害死的,在知道福娘懷了身孕的時候,田良娣就做這個打算了。她要将福娘的兒子搶到手裏,太子的這個兒子應由她撫養長大,就憑着這個孩子,她以後說不定就可能做大雍最尊貴的女人了。
福娘進了産房之後,就被下了毒。
毒藥是田良娣的家人花重金,從南疆苗地一個老巫女那裏求來的。這藥按那巫女的說法,可以讓胎兒順利出生的同時,讓産婦出血不止,直至流血而亡。
田家人要上交這藥之前,還特意尋了産婦試過這藥,得到的結果與巫女說的一樣。并且,田家人請了好幾個大夫給産婦看診,沒有大夫看出,産婦是橫死的。
這樣的試藥,田家人一共試了五回,也就是說,他們手裏欠了五個女人的命債。
确保萬無一失了,這個來自南疆苗地的毒藥,才被田家人送到田良娣的手上。
可人算不如天算,前頭五個産婦能順利生下孩子,到了福娘這裏,她難産了。這才有了後面這一系列的事情,可以這麽說,事情從一開始就脫離了田良娣的掌控。
田良娣之前慌歸慌,但她沒想過自己會死,因爲她沒落下什麽證據,太子也會護着她。
直到慎刑司的行刑嬷嬷将白绫一圈圈地,纏在了她的脖子上後,田良娣才明白過來,皇後想讓她死,根本就不用講證據,太子也根本就護不住她。
“殿下,我要見殿下!”田良娣拼命掙紮着呼喊,她幻想着太子可以趕過來,可以救下她,畢竟太子一直都是喜歡她的。
皇後就站在廳堂外看着。
“快些,”陳嬷嬷就催兩個行刑嬷嬷,哪能讓田氏就這麽扯着嗓子喊太子殿下呢?
白绫在田良娣的脖頸上飛快地纏繞,然後勒緊。
“不,”田良娣還在掙紮,她不想死。
與此同時,太子站在了帝宮的廣運門外。
承德殿裏,正批着折子的東盛帝擡眼看陳盡忠。
來禀告的陳盡忠一臉的倒黴相,小聲說:“殿下不願意走。”
東盛帝:“他是爲着誰來的?”
陳盡忠忙說:“殿下自然是爲了皇孫殿下來的。”
東盛帝冷笑,“是嗎?”
陳盡忠:“也,也順帶地看一下田良娣。”
“你領他去慎刑司,”東盛帝說。
陳盡忠吓了一跳,要讓太子殿下看着田良娣死啊?“主子,太子殿下身體不好啊,”陳盡忠提醒了東盛帝一句。
您别爲了懲罰太子,把太子的命弄沒了啊。
東盛帝不爲所動,“領他過去。”
陳盡忠隻得領旨:“奴才這就過去。”
都準備走了,陳盡忠想想又壯着膽子問了東盛帝一句:“主子,殿下能坐步辇到慎刑司去嗎?”
東盛帝:“他以前在宮裏有走過路?”
陳盡忠賠笑,“您這不是在生殿下的氣嗎?”
以前您跟太子父慈子孝的時候,那太子在宮裏坐步辇沒事,現在您對着太子殿下還能有慈父心腸了嗎?太子不是宮中人,未經聖上特許,太子是不能坐步辇在宮裏活動的。
東盛帝哂笑,“讓他坐吧。”
别回頭皇後心疼太子,又找他來鬧,東盛帝不想自找這個麻煩。
“是,奴才這就過去,”陳盡忠這才快步退出去了。
太子在去鳳儀殿看兒子,還是先去慎刑司救田良娣之間,選擇先去慎刑司。
陳盡忠恭恭敬敬在走前頭爲太子一行人領路,他反正是沒什麽想法了,一會兒慎刑司會發生什麽事,陳大總管也不準備事先想想了。他認命了,随便吧,橫豎死的人不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