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驚駭太過的表現。
說實在的，不孝子趙淩雲在她面前犯渾的時候，最多就是把趙安陽打一頓，趙淩雲還從來沒有直接沖她這個當娘的下過手，江明月這就差一個大耳括子，甩她的臉上了。
“母親可能還不知道吧，“江明月往鄭氏夫人左下首的空椅上一坐，說：“白福的小孫兒已經進學堂了。”
緩過氣來的鄭氏夫人剛想罵，聽江明月這麽一說，馬上就又驚道：“什麽？！”
奴生子怎麽進學堂？
“也不是多好的學堂，”江明月說：“就是個秀才公開在家裏的私塾，他家這小孫兒還挺聰明的，認字認得很快。”
“你到底在說什麽？”鄭氏夫人越聽江明月說話就越來火，這是你誇白福家小孫子聰明的時候？“他的孫子怎麽可能進學堂？”鄭氏夫人質問江明月。
江明月說：“脫了奴籍，他就能讀書了啊。”
“我沒……”鄭氏夫人想說我沒有給他脫奴籍的，可話剛說了兩個字，鄭氏夫人突然就又頓住了。她沒有幹這事，那肯定是有别人幹了，這人會是誰？
“你弟妹可拿不到他們一家人的籍書，”鄭氏夫人跟江明月說。
江明月說：“母親，弟妹管着家，她隻需說一句，以前的籍書找不着了，給白家那個小孫兒補辦一張就是了，這可不是什麽難事。”
補辦一張籍書，再拿着這張補辦的籍書，給白家的小小子脫了奴籍就是。
江明月不管家都能明白的事，鄭氏夫人哪能想不明白？當即，鄭氏夫人就開始疑神疑鬼了，除了白福，她手底下的人裏，是不是還有人也被小鄭氏這麽收買了？想了自己的幾個親信，包括秋紋在内，鄭氏夫人都覺得不保險。
“你，”鄭氏夫人一肚子火，看江明月坐那兒沒事兒人一樣，鄭氏夫人一肚子的火就沖江明月發了，鄭氏夫人問：“你就把白福送外東城去了？你把人抓我跟前來啊，我還處置不了他一個下人了？！”
你弄死周婆子時的心狠手辣呢？
江明月看着鄭氏夫人笑了笑。
“你還笑？”鄭氏夫人氣得一個倒仰。
江明月說：“母親要打死他嗎？”
鄭氏夫人：“我打死個奴才怎麽了？”
江明月：“算了吧，就讓他們一家人去弟妹那裏吧。”
“憑，憑什麽算了？”鄭氏夫人看着江明月，眼睛幾乎要噴火，“你現在是要當我的家了？”
江明月：“母親這就錯怪我了，這可是您跟弟妹之間的事，我怎麽好插手？”
鄭氏夫人：“你不插手，你把白福弄到鄭香蕊那兒去？”
江明月正色道：“這可不一樣，白福留在國公府，不就是弟妹放在國公府的眼線嗎？所以我得把他弄走，這可不是母親跟弟妹之間的事了。”
事情一碼歸一碼，江明月分得清清楚楚的。
這是不是歪理啊？鄭氏夫人倒是思考了一下來着，可她這會兒腦子被江明月氣得嗡嗡作響，能思考出個什麽來？鄭氏夫人什麽都想不出來啊。
“你，你，”結巴了一下，鄭氏夫人跟江明月說：“你把白福送到我這裏來啊！”
江明月：“母親，這話您剛才就問過了。”
鄭氏夫人：“你給我把話說清楚！”
我是問了，可你說的是什麽胡話？
江明月：“您再跟弟妹要人啊，做錯了事，她不得乖乖把人給您送過來？那天晚上弟妹的樣子，我也瞧見了，母親您啊，是得好好教教弟妹規矩了。”
鄭氏夫人：“……”
你江明月一張小嘴叭叭的，你挺能說，鄭香蕊沒規矩，你就守規矩了？
“那，那小孩跟着哪個秀才公讀書？”鄭氏夫人問江明月。
江明月：“這事母親就不要管了吧。”
“我爲什麽不管？”鄭氏夫人叫了起來，老夫人都氣急敗壞了，一個奴才瞞着她這個主人，搞鬼，偷偷摸摸地脫奴籍，她還不能管了？
江明月一副很爲鄭氏夫人着想的模樣，說：“母親，這事您要較真的話，改籍得上衙門，那弟妹做的事情，您不說官府也能查出來，這樣一來，您要弟妹如何是好？”
您是不想要鄭香蕊這個兒媳婦了嗎？
江明月把鄭氏夫人說啞口了，讓老二休了鄭香蕊？這事她沒想過。
江明月：“所以我說這事就算了吧。”
要不然您老人家跟鄭香蕊魚死網破，要不然您就隻能這麽算了。
鄭氏夫人心裏憋悶得厲害，這是要把她氣死啊！
“母親還有吩咐了嗎？”江明月問。
鄭氏夫人忍着氣，沖江明月揮了揮手，你走！
江明月站起身給鄭氏夫人行了一禮，臨走了，這位突然又問鄭氏夫人一句：“母親，年三十晚上，二弟和弟妹他們過來嗎？”
鄭氏夫人滿腔的怒火再也壓不住了，大聲道：“我不想看見他們！”
“是，聽母親的，”江明月痛痛快快地領命，轉身這位走了。
“你等……”鄭氏夫人要說話。
江明月走得飛快，眨眼的工夫，這位就走出屋去了。
鄭氏夫人坐着發呆，她不想見小鄭氏，但她還想見趙安陽啊。江明月這人，這人明知道她說的是氣話，這人都不勸她一下？
“她要氣死我，”鄭氏夫人捶自己的胸口。
至于這個她指的是小鄭氏，還是江明月，又或者兩個人都是，這個隻有鄭氏夫人自己清楚了。
院子裏，衆人看着白福家的被花嬸兒帶人拖走，這會兒再看見江明月從老夫人的屋裏出來，好幾個丫鬟直接就打了寒戰。白福兩口子也栽大夫人手裏了，下一個會是誰？
正院衆人對自己的懼意很明顯，但江明月不在乎，這幫人隻要别給她惹事就行，其他的，這幫人跟她有什麽關系呢？
花嬸兒風風火火迎着江明月走過來，跟江明月說：“主子，我讓人把白福家的送走了。”
江明月這會兒正好從秋紋身邊走過，聽見了秋紋牙齒打顫的聲音。江明月看秋紋一眼，秋紋牙齒打顫的聲音就更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