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沈淇離家時,沒看見有沈家人來攔他,他也不知道家裏的大門已經被人弄壞了。
要說爲什麽沒有沈家人出現呢?
這是因爲趙淩雲來甯國公府的動靜,比江明月一行人來的大,江明月隻是把門弄壞了,然後這一行人就直接往青竹園去了,而趙淩雲呢?從大門走進府,吳三一幫人個個兇神惡煞,葫蘆一幫人又咋咋呼呼,不是抄家,趙大老爺這一幫人也弄出了抄家的氣勢來。
沈家的女眷直接就被吓得不敢動彈了,範老太君已經往青竹院來,也被吓回屋去了。而沈家的老爺們呢,但凡這會兒人在府中的,都被吳三帶人堵正院裏了。所以沈淇也好,江明月也好,這二位都沒能見着沈家人。
吳三站在甯國公府的正院中央,腳下踩着整塊的青條石,吳三等趙淩雲等得心焦。趙大老爺先忙媳婦的事,這個吳三能理解可怎麽這人一去,就跟丢了似的呢?總不能江氏夫人,在甯國公府裏出了什麽事吧?
有皇城司的人走到吳三跟前,小聲道:“頭兒,沈家人快回過味兒來了,他們家的大公子要去宮門前告我們了。”
吳三闆着臉,“讓他告。”
告,你也是告趙淩雲,跟他們皇城司沒關系。
手下:“那一會兒正堂裏的人要出來,咱們攔是不攔?”
吳三:“沈家的大公子?”
手下:“是啊,他叫喚得最兇。”
甯國公府的大公子,也就是沈淇的兄長,單名一個溪字,進士出身,任通議大夫,正四品的文官。這位是出身好,拜的老師與夏閣老師出同門,科舉得的功名,正統的文人入仕的路子。
吳三頭疼,沈大公子是熬着資曆,眼瞅着奔入閣去的人,得罪這麽一個前程不可限量的人,這顯然太不劃算了。
手下又問:“頭兒,大老爺怎麽還不過來?”
吳三糟心道:“你問我,我問誰去?”
正堂裏,傳出了拍桌案的聲音。
手下:“怒了。”
吳三深吸了一口氣,說:“都打起精神來,甭跟沈家人講理,在大老爺過來之前,咱們得把人攔住了。”
手下愁眉苦臉的,說:“要動手啊?”
吳三:“沈家的下人随便打,隻别傷着了沈家人。”
手下:“頭兒,這刀槍無眼的,這誰能保證呢?”
吳三就後悔,他是怎麽跟趙淩雲混到一塊兒的?
手下這裏往吳三的身後看,眼睛突然就是一亮。
吳三忙就回頭看,趙淩雲過來了?
趙淩雲帶着十來個安遠侯府的壯漢,從院門外走了進來,可能是不小心,也可能是看院門旁邊的花架子不順眼,趙大老爺一腳把跟院拱門齊高的花架子,給踹翻在地。
花架子倒在地上的動靜挺大,頓時,方才還議論聲,怒問聲紛紛的正堂就安靜了下來。
趙淩雲:“擺個破爛玩意兒在院門後頭,老沈家這是什麽心思?裝窮是這麽一個裝法?”
迎到了趙淩雲跟前的吳三:“……”
我都能看出來,這花架子是用來爬拱門上的紫蘿的,怎麽大老爺您看不出來?
趙淩雲下巴沖正堂的方向擡了一下,問吳三說:“怎麽樣了?”
吳三:“沈大公子要去宮門前告禦狀。”
趙淩雲:“現在怎麽是人是鬼都要告禦狀?覺着聖上閑得慌?”
吳三:“大夫人回去了?”
趙淩雲往正堂走,一邊說:“她也是個認死理的,非說來人家裏一趟,不拜見一下府裏的長輩,就是失禮。我勸不住,她去見這家的老太君了。”
吳三:“啊?”
趙淩雲扭頭看吳三:“你啊什麽啊?你也覺着我夫人會被沈家女人欺負?我就說嘛!”
吳三:“……”
不,我隻是怕沈家的老太君出個什麽好歹來。
“咱們這裏要速戰速決,”趙淩雲跟吳三說:“一會兒我夫人那裏出事了,我得去看她去。”
吳三就問:“大夫人能出什麽事?”
趙淩雲認真道:“她多半會被沈家女人欺負哭,我這夫人啊,她就不知道人間的險惡。”
這話,吳三實在是接不上,于是吳三把話題給岔開了,“大老爺,那咱們要怎麽速戰速決?您進去之後,直接宣讀聖旨?”
趙淩雲:“這個主意可以,咱們就這麽辦。”
吳三張了張嘴,和着,您都要進正堂去了,您都沒拿定主意呢?
趙淩雲:“也不知道夫人那裏,現在是個什麽情形。”
吳三一點都不想說話了,他這會兒就鬧心。
趙淩雲走進正堂,皇城司的人還都老實站着呢,安遠侯府的這些位就直接動手了,将圍在正堂門外的國公府家丁護院,連踢帶打的,悉數趕跑了。有硬骨頭,被打到頭破血流都不肯跑的,那就被安遠侯府這幫人給打暈,扔到了院子裏去。
吳三嘴角抽抽,這他娘的,行事比他們皇城司的人還在霸道啊。
正堂裏,因爲老甯國公府卧病在床,沈非和同在京城爲官的三老爺沈裴都還有衙門沒有回來,甯國公府這會兒作主的人是大公子沈溪。
沈大公子看見趙淩雲進正堂,開口就想訓斥趙淩雲的,可安遠侯府的人在外邊直接一動手,沈大公子又沒說話了。也不是被吓到,大公子就是摸不準,趙淩雲是個什麽路數,這人是沖着什麽事來的。
要是爲了沈淇的事,這渾人也不至于把皇城司的人帶來啊。可沈大公子想破了腦袋,他也想不出來,除了沈淇的事,他們沈家還能爲着什麽事,得罪趙淩雲。
趙淩雲背着手往正堂的中央一站,看看正堂裏的沈家人,趙淩雲說:“都在呢?”
吳三小聲說:“您還跟他們廢什麽話?宣旨吧。”
趙淩雲:“不急,你别慌啊。”
吳三???
剛還說要速戰速決,不放心去後宅的夫人的人,是誰?。。